周围传来噗嗤的憋笑声，大佐挑了下眉：“发生什么了。”
一人回答：“广津先生正在生气呢，上午的数学课，中也抓耳挠腮得一道题也没做出来，怎么教都不会，东大的口碑要砸广津先生手里了。”
“不会吧，你真在给他上课啊。”
大佐一脸不可置信。
“当然了，这可是星野老师的嘱托。”广津柳浪眉心刻成川字，他重重叹了口气：“教不好我怎么向星野老师交代啊。”
“中也的枪械学的还不错啊。”
大佐摸了摸下巴，觉得奇怪。“首领刚还夸来着。”
广津柳浪：“只有数学极其苦手。”
国文，历史也学的很顺畅，甚至能举一反三，听兰堂说教的外语掌握得也很快。
偏偏只有数学。
大佐随意得说：“广津你要求太严格了吧，小学的数学能有多难，会十以内的加减乘除不就行了。”
广津柳浪看着他不说话。
大佐一下子明白了：“十以内的加减乘除也不会？”
“大佐先生，中也之前从来没有学过数学。”一边的文职帮着中也解释：“问了说是星野老师从来没教过。”
大佐明白了，这完全是从头教起啊，可怜的广津，白天上课备受折磨，晚上还要出任务，怪不得黑蜥蜴的人都说广津最近暴力了很多。
他憋着笑拍了拍广津柳浪的肩膀：“哎，苦了你了。”
广津柳浪面无表情：“……”
他苦水往心里倒着流。
＊
星野晴最近很忙。
但是这忙就和基点无关了，学校的建设放手让夏油杰在做，新生的招纳五条悟也热情接手了，擂钵街的推进兰堂也负责了大半。
牵绊不了太多时间。
她在忙自己的事。
抽奖活动是一件，其次就是新一年来了，签的代言需要全部拍摄新的广告和硬照，还有读书签售会一年两场是硬性指标，不在气候热烈的夏天开，等到冬天到来她又不想动了。
凤镜夜清楚知道她的习惯，也不想再拖了，所以亲自上门来催了。
星野晴躲不掉就想偷懒：“干脆把读书签售会和抽奖活动一起做好了。”
凤镜夜一想，觉得是个很好的主意。
“那就这样吧。”
然后整个公司就轰轰烈烈得筹办起来，光是城市的选择、场馆的确定、风格的打造前期都讨论了半个月，不过这个和星野晴没什么关系，她一向是不操心。
她要做的，是提前一本本去写签名，第一批齐木国春就运来了三千套小说集，把客厅塞得满满当当。
星野晴一本一本地写，每一本都认真得签花体字，每一本都写上长长的祝语，写得手腕都痛死了，然后一个反转术式用下去，又一本一本的写，写到晚上兰堂下班到家了都没写完。
中原中也小脸看着自家老师忧心忡忡：“不能偷懒吗？变出很多签名就好了。”
压切长谷部也很忧愁：“姬君一向都是自己签的。”
“她们花那么多钱来看我，连亲笔签名也没有，那我太过分了。”
星野晴最开始还这么说。
到后面就生无可恋得趴桌子上不想动了，她抱怨不停：“好累，我之前为什么同意每年开两场签售会来着，我原本可以安安静静从不露面的，我是作家啊，我不需要出镜啊，我为什么要难为自己。我疯了吗，我当时一定是疯了对吧。”
尽管已经习惯星野晴每年两次摆烂的惯例，压切长谷部还是照样心疼。
津岛修治也心疼：“老师，我帮你写吧，我可以做到笔迹完全一致的。”
星野晴甩了甩晕眩的头，心领了小孩的情，还是没答应。
一周后，第一批终于写完了。
齐木国春又送来了第二批，又是三千本。
星野晴机械得写，麻木得写，写到直接趴在桌上睡着了。
五条悟到的时候就看到了满客厅的书，星野晴就睡在书堆里。
他一怔，下意识道：“这样睡不舒服的。”
“嘘！”津岛修治竖着食指命令他闭嘴。
五条悟放轻脚步，走近一看他的动作，压低声音：“你在帮晴签名？”
“你能看出这个字迹不是老师的吗？”
津岛修治随机抓他测试。
五条悟仔细端详了会字迹：“六眼都看不出来。”
这小鬼神了。
“那就行。”津岛修治偷偷摸摸得继续奋笔疾书，又再次叮嘱。“你小声点。”
五条悟点点头，他在星野晴旁边坐下，用气声问：“怎么不把晴抱到床上去。”
津岛修治用气声答：“大动作会吵醒老师的。”比起一抱就醒，津岛修治更愿意让自家老师好好睡一觉。
“好吧。”
五条悟开始安静趴着看星野晴。
她身上盖着薄薄的毯子，明显睡得很熟，眉目舒展，呼吸清浅，长长的睫羽安静得铺开，浓密纤长，莹白的脸颊带着浅浅的红晕，侧脸贴在桌上，挤得饱满的嘴唇微微嘟起。
她显得比平常要乖好多。
一点都没有平时运筹帷幄的样子。
五条悟眨了眨眼，忍不住偷偷伸出了手。
津岛修治头没抬笔没停：“住手。”
“……”
五条悟默默收回，憋了几秒又说：“为什么你没抬头也能知道我在干什么啊。”
津岛修治终于瞥他一眼，然后：“呵。”
呵是什么意思啊！
五条悟觉得这小鬼好可恶！
他咽下生气扭头继续看星野晴，看着看着，眼睛直了，再看着看着，自己也没忍住睡着了。
两人面对着睡成一团。
咫尺之间，呼吸交缠。
津岛修治：“……”
果然这个人真的好烦！
星野晴醒来的时候旁边只落了一条毯子。
她没注意到五条悟来过，也没注意到津岛修治偷偷给她代签了几百本，她继续奋笔疾书。
三天后她终于写完了，签完的她觉得世界真的美好，她得去睡一觉。
没来得及站起身，就又被凤镜夜又无情得拖去拍广告了。
星野晴睁着无神的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在化妆师出去的空档，把这段话说了第三遍：“果然我就不应该露面的，不该开签售会，也不该签代言，不，我就不该写小说。”
凤镜夜坐在她身侧的沙发上，左手举着红酒，右手摊开搭在沙发背上，贵公子的做派十足：“没办法，后悔也来不及了。”
星野晴直打瞌睡：“……我选择封笔引退。”
凤镜夜：“想都别想，如果下次又遇到迦具都和擂钵街这种事，你封笔了要怎么办。”
津岛修治一听：“所以，老师当时是为了迦具都事件才选择露面的？”
凤镜夜：“刷脸是当时迅速提高名气的最好办法，没人会相信无名之辈说的话，更何况是预言了。”
说话间服装师就拎着最新的高定礼服进来了，室内也默契得没再聊此事。
妆画的很快。
画完后津岛修治近距离盯着看了几秒，非常耿直得说：“老师，好像没什么区别。”
一旁的化妆师有些窘迫：“星野老师的底子太好了。”
基本上就没怎么用到化妆品，添一分浓了，减一分淡了，让化妆师都无从下手。
星野晴照了照镜子，觉得自己的脸还能呼吸，挺满意的，朝化妆师说了句谢谢，就在服装师的陪伴下去换衣服了。
然后虚掩的门就被推开了。
“晴呢？”
名取周一倚靠在门口，暗黑色的绸质衬衫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了好看白皙的锁骨，往下腿长一米八，往上眉眼深邃优越，桃花眼懒洋洋得环视了一周，慵懒又漫不经心。
凤镜夜眼睛凤眼微眯，很不客气：“名取先生，我记得你的化妆间不在这边，没人告诉你，到别人的房间是要敲门的吗？”
“抱歉，一心想着来接公主殿下，是我不对了。”
名取周一不在意得笑笑，走进来，在凤镜夜旁边坐下了。
凤镜夜问：“今年也是和你一起拍吗？”
“大概是去年发挥得太好了吧。”
名取周一摊了摊手，眼神潋滟：“品牌方格外喜欢我给晴当陪衬，我也没办法。”
他这样子十分欠打，凤镜夜懒得和他说话了。
“我知道你。”津岛修治开口。
名取周一咧出了灿烂的笑容：“哦呀？晴跟你提了我吗？”
津岛修治实话实说：“老师说你是个演技不错的小孩。”
小孩？
名取周一嘴角抽抽：“我应该高兴晴至少夸了我演技不错吗？”
礼服师把厚厚的帘子拉开了。
星野晴换了条紫色的吊带鱼尾裙，裙子是全露背款，后面只有几根细细的带子，紧贴着凹凸的曲线，黑色的长卷发铺散下来，遮住光洁白皙的后背，腰肢薄又细，行动间步步生莲。
整个人温雅从容，像一支紫玉兰。
名取周一差点吹了声口哨。
星野晴看到他也没惊讶：“周一，好久不见。”
下一句就是：“夏目还好吗？”
名取周一颇为无奈得站起来：“晴，好歹也问问我吧。”
“你看起来挺活蹦乱跳的。”
津岛修治已经跑过去牵住了星野晴，他仰头问了：“夏目？”
名取周一颇有些不怀好意。
“在你之前晴捡到的小孩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