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凌晨三点钟,一个微信电话吵醒了刚从外地开完学术会议回来的谢衍。
谢衍是B校门面级别的学术大佬,敢在凌晨给他打电话的不多。就算有,他也会直接挂掉,除了……
他翻身,一看手机,看着熟悉的头像跳跃,立即接通。
“谢先生。”对面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有点撒娇的意味。
“好难受啊。”他的尾音也软绵绵的,有点哑。
“怎么了?别崖,嗓子这么哑。”谢衍撑起身体,把手机握住,找耳机。
殷别崖毕业后去海外深造,是他最优秀的弟子。海外孤单,他独来独往,优秀无比,却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有事没事就来联系他。
他心爱的学生呜咽着,像软软的小狗,“生病了,一天没吃饭了。”
谢衍蹙眉,把耳机戴好,可以听出他的声音有些虚浮。
“不吃饭不行,别崖,去找些吃的。我叫你在租住的公寓里存些食物,怎么不听话?”
他似乎觉得自己说话重了,又缓和,“现在身体怎么样,发烧吗?量了温度,拍给我看看。”
他的学生没搭话,只是点开了视频,谢衍顺手点了同意。
殷别崖显然斜躺着,全身埋在被子里,公寓的窗帘紧拉着,有时差。他那边还是白天。
一张漂亮的过分的脸呈现在屏幕上,双颊红红的,眼睛朦胧。
他眼睫沾着水汽,软软黏黏的道:“好想先生。”
谢衍伸手点了点屏幕,像是安抚小狗,他骄傲的学生顺势凑近,像是蹭了蹭他的手指。
谢衍:“真会撒娇。”他还没忘记督促对方,“体温计呢。”
小狗拱了拱被子,很不情愿地取出体温计,“38.5度”
“最近学业好多,”他说,“明天还有个实验……”
谢衍蹙眉,“不许去,先养好身体。我会和你那边的导师说。”
漂亮青年滚了滚,揭开一点被子,似乎是热。他皮肤白,显得双颊红晕更重,锁骨也很优美。
他还穿着一件卡通小狗的睡衣,抱着枕头乱捏,“老师,不用替我请假,我心里有数……明天会好的。呃,嗯,也许。”
谢衍被他的气音酥了耳朵,顿了顿,“……别撒娇,那就多捂一会,发发汗。缺药吗,我教人给你送……”
“想老师抱着我睡。”他越迷糊越大胆,“好想先生,早知就不出国了。”他开始蹬被子了。
“说胡话,去外面历练几年,对你的履历有帮助。”
谢衍的手已经点开了app,浏览明天最早班去纽约的飞机。
“您亲我一下嘛。”小狗通红着脸凑过来,长睫一垂,委屈的掉眼泪了,“我好想您,想见老师,外面饭不好吃,也很寂寞,也不在您身边,生病了也只能自己熬……”
他把自己堆在绒绒的被子里,可怜兮兮的,像个被抛弃的小狗。
啪的一声,付款成功。
谢衍停止思考,一阵恍惚,机票买了。
他看了一眼明天日历上圈起来的论文指导会议,心虚了一阵,决定再鸽一下他那三个倒霉学生。
三相:?
(2)
弟子正生着病呢,很需要他,谢衍也索性不睡了,挂着视频听他深深浅浅的呼吸。
论文研讨会鸽掉,别崖睡的糊里糊涂,他就得现在开始看学生的论文,才好明天赶飞机。
“呜,谢先生……”殷别崖在他的催促下吃了药,捂着被子发烧。
谢衍看几行论文,就瞄一眼屏幕,然后顺势打开已经弧了一天的风飘凌的聊天框,冷冰冰地打上一句:“PPT造火箭,正文搭乐高。”
“数据标错了,导师那栏别写我,我丢不起那个人。”
冷酷谢导在凌晨三点给学生一击暴击。
风飘凌明明陷入了黑甜乡,微信嗡了一声,他没醒,却开始疯狂做噩梦。
梦里是绿茶成精追着他咬。
手机屏幕里,殷别崖阖着眼,面容若天使,开始无意义地说胡话,咕哝,“好喜欢老师,好想好想……”
可爱度满分。
谢先生看似冷着脸,实际上给白相卿论文大面积标黄的手一顿,评语从讽刺拉满的“论文是海绵里的水,挤挤就有了”,变成了温柔的“再完善一下创新点”。
他从桌面拖了殷别崖的论文,堪称仁慈地丢到了白相卿的聊天框里:“学学你师兄。”
半夜三更还在改论文的白相卿,小心脏一颤,顶着黑眼圈秒回:收到!
他正想打开沈游之的论文扫一遍目录,却见殷别崖幽幽的睁开眼睛,看着还在电脑前忙碌的谢衍。
“老师,您那边快四点了吧?”他支着身体,面带红晕地看过来,恼了,“怎么还不去睡?”
谢衍看向他,“怎么醒了,不舒服?现在多少度?”
殷别崖撩起衬衫衣摆,露出一截瘦削匀称的腰,白的晃眼。他摸了摸,“出了好多汗。”
他穿的衣服大了一号,加上国外吃的太糊弄,他明显清减了不少,显得更漂亮了。
“再睡一会。”
“不想睡了,只想听老师说话。”殷别崖把手机支架架起来,蜷起身体,脚踝却露出被子,他好热。通红着脸望他。
“说什么?”
“不知道。”殷别崖其实已经无法思考了,他总在说些无意义的小话。
“想您,想您亲亲我。我毕业典礼后告白的,您顾及师生关系,不肯接受我,还说我走错了路……”
“您压根不知道,我都做好告白后您讨厌我,我一辈子也不回国的准备了。”
“胡说什么。”谢衍手一滑,差点把沈游之发给他的论文进行文件粉碎。
“但是您真的讨厌我的时候,我好想哭……”
谢衍无奈,又戳了戳屏幕,安抚抱着抱枕的宝贝弟子,“谁说我讨厌别崖。再说,你刚说完,就哭的那样厉害,我哪能留你一个人在校园里……”
殷别崖用被子盖住头,闷闷道,“别说了,丢人。”
谢衍:“哪里丢人?”
“哪里都是。”
殷别崖说完,又从被子里探出脑袋,水汽朦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谢老师勾引学生,这不为人师表。”
谢衍敲了个回车键,写下“最后一个步骤重做”,浑然不管沈游之会多崩溃。
他再好整以暇地转过身。
“是谁勾引谁,别崖,这得说清楚了。”
“哪家好学生,会喝醉了酒,打电话哭着要老师去捞人,还占了我的床?”
“……我发烧了。”殷别崖耳根红透了。
“穿着导师的衬衫,一边掉眼泪,还一边要往他床上爬,说要自荐枕席……”
“才不是。”软绵绵的小狗耷拉耳朵,拒绝听!
谢衍把修改内容发给沈游之,再关了电脑,看着弟子背身侧躺,给他留了个后脑勺。
他似笑非笑,“哪家的好学生,会想和导师谈恋爱的?”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学术大佬谢先生半夜和前大师兄煲电话粥,日常弧揪头发疯狂写论文的三相倒霉孩子的梗[求饶]总之,给三相点蜡。
谢先生你好双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