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最近,谢衍收到了魔洲软硬兼施的文书,句句都在索要魔尊,显然是通过排查,确定了魔尊的行踪——他见过的最后一个人,无疑是圣人。
北渊迟迟未出现山陵崩的征兆,想来,殷无极是没死的。所以,一定是被谢衍扣下来了。
谢衍置之一笑,面对仙友们与北渊使者们各异的神情,平淡道:“他的确在吾手中,但,那又如何。”
“魔尊输给了吾,自然由吾处置。如有不服,大可以来战。”圣人悠悠然地颔首,黑眸惊人的亮,如同出鞘的利剑。
“来讨要者,剑下说话,吾必定应战。”
圣人本就是五洲十三岛第一,圣中之圣,连魔尊都败于他手,为他所获,如今仍不知所踪。他若是不想输,谁能让他吃败仗?
仙门议事结束后,三相来寻谢衍,风飘凌施礼,一板一眼地问道:“师尊,听闻魔尊性格凶残酷厉,杀人如麻,现在落在您手中,也是恶有恶报。只是应该如何处置?是加以刑罚,逼问北渊情报。还是扣在手中,等人来赎;亦或是杀了,除恶务尽……”
他们颇有些猜出,师尊最近来无影去无踪的,恐怕是魔尊难缠,前去看管了。
三相一时间颇为理解:秘密擒获魔尊,这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师尊时时去看管多正常,这才是忧心天下的圣人!他们还怀疑师尊是秘密藏了道侣,简直是在质疑师尊的公心!
殊不料,谢衍并未听他们说了什么,甚至有些神游,蓦然问道:“天问阁附近还有空地建房子吗?”
“啊?”白相卿顿了下,下意识回答道:“有是有,但是太小了,天问阁建在湖上……”
“那就不建了,在天问阁辟一个。”谢衍边走边说,似乎在考量着什么他们完全不懂的话题。
“这些年,吾攒下来的奇珍异宝有多少,回头,你们去清点一遍,把单子递上来。”
“是,师尊。”三相亦步亦趋跟着,越听越是满头问号,还是立即答应。
师尊必定大有深意!
红尘卷的小院中,屏蔽了天道的影响,殷无极已经越来越活了,他似乎在补齐过往失去的一切,人的气息回归,教那破碎的傀儡,渐渐生动起来。
“圣人。”殷无极躺在花丛中,好似午睡将醒,看着慢慢走近的白衣圣人,举起一朵开的灿烂的红花。
他眨着绯红色的眼眸,唇畔弯弯。“花,给你。”
谢衍接过那一朵花,却见殷无极长发散着,仪态风流,容色却比春光倾城艳绝,他陷在繁花与晨露中,以天为被地为席,烂漫而纯粹。
“今天做了什么?”谢衍撩起白衣,席地坐在他身侧,浑然不管晨露沾衣,问道。
“看了会书,学了一会炼器,想圣人了,就来园子里等您。”殷无极看着谢衍淡色的唇,习以为常地凑上去,用唇贴着他,送上一个温柔的吻。
他理所当然,不觉自己有错,更不知自己在被修好的时候,又被人刻意教坏了。
一嗅到圣人身上清冷的梅雪香,他早已骨酥腿软,身体倚靠在谢衍怀里,本能的贪婪让他索取更多,让温柔去填满他宛如空壳的身体。
感觉到被抚摸了脑袋,殷无极还享受地眯起眼,蹭蹭他的手,呢喃道:“想要圣人抱我,亲我,还有更多的。我喜欢您教我这些,再多教教我,我会很喜欢,很喜欢的。”
殷无极连用了好几个喜欢,描述他现在的心情,显然是高兴极了。他太纯粹了,喜欢都说的真挚坦荡。
“怎么这么贪心?”谢衍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没抵抗住美人的投怀送抱,揽着他,深深浅浅地亲他。
“你想回北渊吗?北渊来人,要寻你回去。”照例给了他一个安抚的吻,谢衍抚摸着他的长发,轻声问道。
虽然他已有决定,还是打算象征性地问一问他的意见。
方才还笑容明媚,倚在他怀中的美人魔尊,面色却渐渐苍白下来,他下意识地抓住谢衍的衣摆,神色茫然,像是即将被丢弃的小兽。
“好像是哦,我是圣人的俘虏。”兴许是待遇太好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呆了片刻,有点失落地耷拉下脑袋。“怎么处置我,还要看圣人的意思。”
“谢云霁,你杀了我吧。”
他揪紧了衣襟,手掌下是鲜活跳动的心脏,针扎的疼。他垂下头,“你若要扔了我,你就杀了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随手码一点糖。
圣人已经开始清点聘礼了。
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三相:师尊必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