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李莲花忍不住叹气,“太聪敏的小朋友真的会不可爱哦!”说着他自己笑了一下,“要是真的想死,我也不会让华神医祛除碧茶啊!”
“我只是不能原谅自己,”李莲花轻声道,“我将四顾门带上了一条死路……”
“真的是你吗?”萧玄明放开心眼,“没有和朝廷联合,你选择了一条正确的路,可惜他们死了,所以你觉得自己错在没有好好保护他们?”小少年摇摇头,“不对,你以一己之力击沉金鸳盟的战船,已经保护了很多人免于死伤……”
“你是将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了!”萧玄明盯着李莲花恍然道,“李叔叔,这样可不行啊!”
小少年俏皮地眨眨眼,“我父亲十岁便上战场啦!他领军出征之时,伤亡百千是常有的事儿,要是像您这样自责自苦,他早就把自己打入十八层地狱啦!”
“叔叔不想死,所以自己治疗自己,把自己治成了‘神医’”玄明犀利道:“因为您也不想好好活着!”
李莲花如同被重锤敲了一下,他抬头望来像那个帮着自己明心见性的孩子,“你觉得我该原谅他吗?”原谅李相夷的傲慢,原谅李相夷的错误,原谅自己的过往?
“李莲花!”萧玄明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李莲花身旁,一声直逼人心的轻呵:“你不负众生!”
萧瑟瞬间出现,反手一个巴掌糊在玄明脑袋上,“身体刚好点儿就乱用心眼之术!”将小破孩儿赶去驾车,小孩儿委委屈屈,“我未来爹爹要自毁,我能不着急吗!”
萧瑟赶走了熊孩子,坐在李莲花身边,慢慢泡了杯茶,“小花,十年前你还是少年,理应输时不悲,赢时不谦。手中握剑,心中有义。见海辽远,就心生豪迈,见花盛开,不掩心中喜悦……”他将茶推到李莲花面前“所谓少年,前路有险,却不知所畏,有友在旁,就想醉酒高歌。想笑了就大声笑,想骂了就破口骂,人间道理万卷书,只求随心随性行!”
萧瑟见李莲花微笑起来,话音一转,“不过有个前提……”
李莲花问道:“什么?”萧瑟理所当然道:“你要长得好看才行!”
李莲花含笑,再次反问,“长得不好看就不能随心所欲地快意江湖了不成?”
萧瑟摇摇头,“长得不好就不是少年了,叫年轻人~”
李莲花哈哈大笑起来,如同卸下了枷锁的雄鹰,伤痕累累,但依旧勇敢地展开翅膀,做好了起飞的准备,迎接他的天空依旧危险而充满吸引力,但是鹰击长空,谁又能说出一个“不”字呢!
过去不是用来放下的,“过去”是为了更好地向前,李莲花又何必去杀死李相夷呢,李相夷是昨天,李莲花是今天,明天也可以是李莲蓬,后天则可以是李莲藕……无论叫什么名字,都是人生的一段又一段旅程。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人生路上有几个十年?曾经的少年变成如今的青年,心态的变化,不也是另一种成长吗!
没什么和解,也没什么放下,不过是坦然面对,昂首向前罢了……
萧瑟见李莲花气势逐渐攀升,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大逍遥……”他认定的人果然不凡!
李莲花笑够了,轻轻擦去眼中的泪,“我鬼话连篇混了十年,没想到竟被一个小少年打开了心结……”
萧瑟捧着茶杯喝了一口,“有时候我们换个角度,从少年的视角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笛飞声的武功在跟随莲花楼回到雪落山庄的第五日恢复的,华锦的医术配合李莲花解毒后剩下的忘川花,让他顺利恢复到了全盛时期。
在连续第四次寻找李莲花比武被拒绝后,笛飞声忍无可忍,“李相夷!你如何才能跟我比武!”李莲花抱着华锦制作的药膳慢慢吃,“笛盟主,在下今早起床时闪了腰,实在不适合比武……”
“前天你手崴了,昨天你脚扭了,今天你又闪了腰?”笛飞声道,“你当真以为我是傻子,任你胡扯!”
装病上瘾的李莲花确实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是欺负起铁憨憨笛飞声仍旧手到擒来,“老笛,我现在正在养身体嘛,”李莲花无辜地眨眨眼,“再说,我只想种种花,养养狗,再晒晒太阳……没事儿动刀动剑地打架,多不好……”
“李相夷!你跟我比武,我就帮你查你师兄当年死亡的真相!”笛飞声撂下一个筹码,“我已查过,你师兄死于左胸中剑,而三王中只有阎王寻命持剑,他当时犯错,我罚他自缚右手一个月,就算动手也应该是左手,绝无可能右手剑杀你师兄!”
笛飞声又道:“十年前,你我约定休战五年,但你师兄莫名被杀,金鸳盟和四顾门大战再起,最终双双失势,但背后得利人却并非你我,你若真想为当年死去之人报仇,我可为你查出背后真相,只要你答应和我再战一场!”
“报仇?”李莲花轻声道:“当年之事因缘际会,早就说不清谁对谁错……”他抬眼看着笛飞声,脸上带着从未有过来的冷冽,“若真要报仇,你我都该死!”
“好!我再加些注!”笛飞声沉思片刻,“你不与我决斗,我就杀了单孤刀的儿子!”李莲花“噗嗤”笑出声来,“我师兄未曾婚配,如何有个儿子!”
笛飞声取出一个信封递给李莲花,“这是天机山庄二小姐何晓兰给单孤刀的断情书,那时她已经怀有身孕,”他沉声道:“你若不信尽管去查,天机山庄庄主何晓惠和户部尚书方则仕命中无子,这事并不是秘密。”
李莲花看完信,沉思不语,笛飞声转身便走,“我耐心有限,留给你的时间不多!”
李莲花眉峰微皱,放下信封,“师兄竟然有个儿子……”玄明从他手中接过喝完药膳的碗,“李叔叔不用担心,您只管放心调养身体,我去找找方大哥,”小少年揉揉鼻子,“我虽然不一定打得过笛盟主,但是我跑的还是很快哒!”
萧瑟闭关七日,从房中走出,此次感悟红尘,使他顺利摸到了突破了天仙境的门槛,只差一步便可进入更高的层次。
下得楼来,笛飞声和萧玄明都已离开,华锦躲在房间研究医理,近期都不打算出门,只有李莲花坐在一楼大厅靠窗处喝茶晒太阳,悠然自得。
萧瑟陈了个懒腰,缓缓走向那抹身影,李莲花感觉到他的气息,缓缓回首,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哟,出来啦?”他为萧瑟拉开椅子,“闭关还顺利吗?”
萧瑟给自己倒了杯茶,“摸到了门槛,还差一点儿……”
“神游玄境……”李莲花轻声问道:“那是什么样的感受?”
“意念脱离□□的限制,无形体之分,可千变万化,尽随心意,达到天仙境界甚至可以凭借一己之力破碎虚空,到达另一个世界……”萧瑟轻声解释道,“神游玄境,分为人仙,地仙,玄仙,天仙几重境界,传言天仙已是最高,但并不尽然……”
萧瑟轻轻转动茶杯,忽然他的对面出现了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萧瑟”,二人轻轻碰杯共饮杯中茶,然后对面那个“萧瑟”消失不见,只留李莲花身边的萧瑟缓缓给自己续杯,“入了神游便是正是踏入了修真的门槛,岁月悠长,得道超脱。”
李莲花被刚才萧瑟的分身之术惊讶到了,更加对另一个世界的武学水平好奇起来,萧瑟把玩着茶杯,微笑道:“你如今的境界应该达到了逍遥天境的‘大逍遥’级别,待你身体彻底恢复或许可以达到半步神游。”那样我们回到北离的路上安全系数会高出不少。
两个天骄谈论武道,虽然世界界定不同,但武道巅峰殊途同归,均获益不少,萧瑟觉得天仙界限的壁垒越来越薄,突破只待一个契机!李莲花的气势也更加圆满自然。
此时天边忽然传来一声剑鸣,那是萧瑟留在玄明身上的剑气,萧瑟眉目一凝,“玄明出事了!”一个分身从萧瑟身上分化出来,冲着刚才的方向一闪而去。
半晌,萧瑟收回分身,看着旁边等待消息的李莲花,安抚地拍了拍二人不知何时紧握的双手,“玄儿没事儿,不过,你那没拜师的傻徒弟倒是有点儿麻烦……”
元宝山庄山下,当萧瑟和李莲花赶到时,玄明正被方多病缠的头疼,“我真的不知道那个功法叫什么名字啊……李叔叔没告诉我……”
萧玄明看到李莲花如同看到了救星,“李叔叔!您之前传给我的功法叫什么名字啊?”小少年眨眨眼:你的身份能不能告诉方大哥啊?
“你用那套功法帮方小宝压制了罡气?”李莲花看懂了玄明的言下之意,“那可是我的家传内功苏州快啊!”
方多病奇道“苏州快?那是什么内功心法?”怎么没听说过?
李莲花眼睛不眨的胡说道:“这门心法十分厉害,可是能与扬州慢媲美的绝顶功法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