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剑而对的两人同时后退了几步,纷纷吐血,受了严重的内伤。
无双虽面色苍白,但眸中的光很亮,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
突破了,他终于突破了那道捉摸不透的屏障,虽然只是神游一刻,但是这已经够了。
现在入神游玄境于他而言快了。
“唉——”
悠悠叹息声响起,紫衣滑过他握剑的手,手中忽然一空,那把紫雾萦绕仙气飘飘的剑落入了温柔的手中。
无双见她一步步朝洛青阳靠近,急忙阻止:“阿柔,我没事。”
温柔摆了摆手:“知道了。”
随后看向面前单膝跪地,头发散开的洛青阳,许久没说话,反而是洛青阳认命般地笑了笑。
“你要杀便杀吧!”
温柔莞尔一笑:“你忘了,我的剑不杀人。”
洛青阳错愕地抬起头,透过凌乱的头发看向她,而她低头看向手中剑,两指轻轻抚过剑身。
莹莹如玉的手娇嫩又脆弱,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剑刃划破。
“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
洛青阳依旧一脸错愕,只是眼中滑过一丝疑惑。
温柔张了张口,最终只是一声轻叹。
你既然悟出凄凉剑,又为何十几年困于儿女私情呢?
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以百年之身护天下太平,这样的悲壮诗歌,终成一剑,最终却成了皇位争斗的利刃,仅此而已。
“值得吗?”
洛青阳只是微微一愣,很快便反应过来,毫不迟疑地回答:“值得。”
为救师妹,不管做什么,值。
明知道洛青阳没明白她的意思,却没有解释。
看了一眼神色紧张的无双,倏尔一笑,摆手道:“剑者之间的惺惺相惜,真是奇妙的感情,我虽无法苟同,但我夫君不想杀你,我便不杀你。”
“不过——”上下打量了一遍,摇头无奈道:“你这一身伤去接人,怕人没接到就先咽气了,看在你助我夫君突破的份上,便顺手帮你一回吧!”
空中不知何时飘来了一股清苦的莲花香,连风都变得轻柔缓慢,吹动温柔的衣摆和衣袖,层层叠叠,好似一朵清幽淡雅的紫莲。
手腕轻抬,裙摆伴随着身姿旋转缓缓荡漾开来,露出脚踝上的银镯叮当作响,一朵朵紫色的莲花在足下徐徐盛开。
小小的花苞缠悄无声息地缠上了无双的手背,又在他触碰的那一瞬间“嘭”的一声绽放消散,浓郁的生机涌入了指尖,一点点修复体内的伤势。
随着舞步变换,剑光流转,一条长长的白练从天上飞来,浓郁的酒香与花香交织。
温柔扯着佳酿汇聚而成的白练翩翩起舞,在酒香最浓的一刻,猛地震袖一挥,酒一分为二朝二人口中飞去。
“喝了,这可是我千方百计酿成的浮生醉,最适合你们这种境界不稳遭反噬的伤患。”
感受到内伤基本恢复,洛青阳顿了顿便将酒吸入口中,问道:“刚才那套剑舞叫什么?”
“这个嘛——”
温柔挽了个剑花将不染尘扔回无双剑匣,飒然笑道:“剑名三生,分三式,第三式便是刚才的剑舞,名温柔。”
洛青阳沉默了一瞬,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名字够随意的。
“这第二式嘛叫小绿儿,第一式叫无名。”
洛青阳心头一梗,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一个不如一个。
无双却听出了其中深意,握住了温柔的手,望了一眼天色,道:“前辈,天色不早了,你还要接人,别去晚了。”
洛青阳深吸一口气,忍住点评的欲望,带上剑头也不回地进宫,还没走几步,身后又传来温柔的欠揍声音。
“前辈,你可悠着点,接到人就走,你那混账义子的胡话不能信,明德帝都一只脚踏进棺材里了,你若补上一刀,这天下大乱,宣妃娘娘岂不是要忏悔后半辈子,更不会跟你走了!”
脚下一绊,差点一头栽倒。
“阿柔,你也悠着点。”无双小心翼翼地扶着温柔。
刚才的剑舞看得他胆战心惊,肚子里揣着两个崽,还跳得那么起劲。
“嘶——”温柔神色一变,眉头紧锁地捂住了肚子。
无双心猛地一跳,紧张地抱起温柔就要闯皇宫找华锦:“阿柔,你忍忍,我马上带你去找大夫。”
“不用,我没事,刚才是胎动,快停下来!”温柔急道。
现在明德帝一定中毒昏迷不醒,有华锦一人就够了,她自讨苦吃地凑上去做什么。
“真的?”无双满脸怀疑。
温柔连连点头:“真的,不信你摸摸看,很神奇。”
手被拉着附在鼓起的肚子上,碰到掌心就被拱了一下,力度很小,不集中注意力还真察觉不到。
无双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忽觉掌心又被轻轻拱了一下,迟钝地喃喃道:“他又动了,阿柔。”
“噗嗤”一声,温柔忍不住笑了,捏住他的脸扯了扯:“傻子,你这是高兴傻了,还是吓傻了?”
“我才没傻呢!”
回过神的无双依旧一脸紧张,抱起温柔打算去老太医府:“两个小家伙一点不乖,动来动去,阿柔一定不舒服,我们这就去找太医。”
“可我真的没事啊!”温柔眨巴了一下眼睛。
“可我不想让阿柔出事啊!”无双一口否决,任何事可以听她的,但这件事不行。
心中一暖,温柔笑着将头枕在他肩上,视线定定地落在他脸上,突然觉得这张脸怎么看都看不腻。
多好的少年郎啊,偏偏被她遇上了,早一步晚一步,前世今生,都是她的少年郎。
月上梢头,一袭白衣的莫衣于街的另一端缓缓现身,目光远眺,直到那两道身影消失半晌才收回。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去见她?”
另一道身影跃上房顶,摇了摇所剩无几的酒壶,仰头一饮而尽,回味地砸吧了一下嘴,痛惜道:“我应该多截下来一些,我女儿酿的好酒,竟便宜了洛青阳。”
莫衣先是一愣,而后不禁轻笑着仰望繁星点点的夜空,怅然道:“她是小绿儿,也是温柔,更是那个无名无姓的可怜孩子。”
“她长大了,不只是我一人的小绿儿,也不需要我保护了。”
“所以,这就是你不去见她的理由?”百里东君像看傻子一样看他。
莫衣眉头微挑,侧目扫去,百里东君及时收敛眼神望天看地,就是不看他,几十年过去了,被长辈抓包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咳,你要这样想,柔儿现在不是怀孕了吗?还是两个,等孩子出世,你这做舅舅的,是不是得照顾一下孩子?我舅舅当初可是带着我在江湖玩了一圈。”
虽然半途中断,但也结识了一群人,得了一把好剑。
莫衣心中一动,不动神色地看过去:“那你呢?你作为外祖父,不喜欢孩子吗?”
“额——”百里东君挠了挠头,大方地摆了摆手:“就我这样还养孩子,还是算了吧!”
“雪月城呢?小柔儿现在还挂着雪月城大城主的名号,雪月城也不在乎吗?”莫衣问道。
“我孙子孙女想去哪去哪,管他们在不在乎呢!”百里东君果断不管好友司空长风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司空长风疯狂跺脚:好你个百里东君,我要跟你绝交!
崽一:毁灭吧!我还是个肉球,长辈们就个个摩拳擦掌,这还怎么躺平?
崽二:欧耶!我要练剑,我要修道,我要学枪,我要打拳,我还要——哎呀!
崽一:安静点,我要睡觉……呼……
崽二碎碎念:喔……我要练剑、修道、学枪、打拳……嘿嘿哈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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