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
“不行了，真不行了……”
戚如霜累的全然把形象抛到一边，整个人扒着屋脊，喘着气把神色放空。
萧瑟今日换了身浅云锦袍，长身玉立，容颜如画，眸光冷傲，说不出的俊逸矜贵。他掸了掸袖子，冷哼一声：“看戚姑娘之前眼疾未治时都敢独自一人攀上近五尺的墙壁，想来也是轻功卓越之人。怎么这才过了多久，就跑不动了？”
“……我轻功就是一般，怎么能与萧老板相比。”戚如霜虚虚地干笑一声。
见男人依旧绷着一张脸，她心里骂着这人心眼比针小，又担心他还要拎着自己在雪月城里乱窜。骂人的话被憋了回去，转而嘴里奉承道：“萧老板的轻功举世无双，既不用耗费内力又神逸非常，我这排不上号的就不出来丢人现眼了。”
夸赞的话谁都爱听，萧瑟也不能免俗，他嘴角勾了勾，看少女实在是没有力气，脸色也不太好，他就没有再催促。
“你这轻功的确有些孱弱……之前被我带着从几仗高的树上跃下也从未有过任何异色，怎么自己来却脸色如此苍白。”萧瑟睨着少女的脸颊，见上面没有一丝血色，眉头轻轻皱起：
“你惧高？”
戚如霜沉默了一会儿，不情不愿地承认：“我也是刚发现的。”
确实是刚发现的没错，自她眼前出现那些斑驳的色块时，就注定没办法将轻功运用自如，加之在谷中也用不上到处飞檐走壁，索性就把这门功夫放在一。就算是出谷后，基本上都是自己脚踏实地走过来的，后来即使用得上轻功赶路，那也都是无心或者萧瑟带着她，她心里有数也没多害怕。
谁曾想如今自己已然能看清了，自己的轻功夫到家让人嘲笑不说，还在被萧瑟拎着满城乱跑时发现自己多了这么一个毛病，真的是……
“……看来以后还是不能在背后说人坏话。”戚如霜面色优柔，心有戚戚地叹口气。
萧瑟在一旁嗤笑：“你这样子，和当初遇见你时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可相差太多。”
“嗯？”戚如霜抬头：“有吗？”
“雪落山庄初遇时，你看似包容却处处生人勿近，整天挂着一副笑脸，却假的很。”
就差指着她鼻子说她装模作样了。
戚如霜瞪着他，回嘴道：“萧老板也不一样了，谁能想到成日里懒散爱财如命的客栈老板，竟能跑到雪月城当账房先生，还成了三城主的弟子。”
萧瑟一听，微微挑眉，冷呵一声：“戚姑娘都说了我爱财如命，既然雪月城给了我八百万两让我在这管钱，比单纯当一个客栈老板强了几百倍。一不限制自由，二能躺着赚钱，何乐而不为呢？”
“……”戚如霜被噎的一时间说不上来话。
萧瑟也不在开口，老神在在的立在一旁，眼眸垂下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百姓。人群熙攘，似是要把这一小片的人生百态尽收眼底。
戚如霜也在观察，但是隔的太远，她除了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到，只是听得车来车往，似乎要比平时热闹不少。
又联想千落的比武招亲……
“萧老板，千落比武招亲的事你知道吧？”
男人侧目，却不应声。
“你说这里有没有人不仅能连胜雪月城的弟子，又能打败千落的？”她指了指下边路过的又一队不知哪个世家的马车问道。
“戚姑娘担心？”
“自然，她也算是我的恩人。”戚如霜点点头：“她不想嫁又必须找个理由堵住段家的嘴，我相信她的能力，但还是有些担心。”
萧瑟悠悠道：“那还不好？这说明她的缘分到了，如果这疯丫头嫁人了，那就没办法天天拿我当陪练了。”
“不过我刚想到了一个法子。”戚如霜无视萧瑟的话，直起身子继续说：“我手头可以制些能让人闻之昏迷的药粉，再加上萧老板这盖世无双的轻功，我相信你能够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反正比武比武，轻功也是武，又没说不让用阴的，而且我担保，我这药粉没有任何副作用，里面有的几味药还能强身健体呢。而且一路走来咱们都经历过这么多了，也不差这一回吧？”
说了这么一大段话，戚如霜的面上跃跃欲试，嘴里有些发干，等了一会儿没人应声，她转头看向身边默不作声的人，询问道：“萧瑟？”
可她话音刚落，就瞧见他黑沉的眸子盯着她。
萧瑟双眼微眯，嘴角小幅度地扯了一下，语气缓慢似是在询问：“你是要我去比武招亲？”
戚如霜心底莫名有些发虚，不过也只在这一秒，她点头：“以防万一嘛。”
“雪月城的大小姐与我有什么关系，能让我做到这个地步。”萧瑟转过头去，又将视线落在下边，毫不客气：“而且你别小看了唐莲，就算他不行，雷无桀以及尹落霞的那个弟子都能登台。我一个没有内力的普通人凑这个热闹做什么？”
说罢，也不等戚如霜再说些什么，似乎是对这里的景色厌烦了，转身就要离开，袖子却被人一把拉住。
“哎！你离开别把我丢这啊，我现在腿还软着呢。”
*
萧清阁。
浅云锦袍的男人脚步沉稳，脸上却像是敷了一层霜，紧抿着薄唇，眼底带着一丝被冒犯的懊恼。
可下一瞬，眼底情绪凝住，耳朵微动，警惕且迅速地侧身躲过身后的袭击。
“叮叮铛铛。”
是精铁碰撞又掉在地上的声音。
萧瑟脚下运起轻功，几个翻身以刁钻的姿态再次躲过偷袭，只是挥手间袖子被钉在墙上，他顿时停下脚步。身后骤然间多了一个人的呼吸，他快速朝着自己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拳风。
萧瑟面色平静，巍然不动。
来人的拳头距离萧瑟的脸只有几厘，两息后，他放下拳头，好奇地问：
“你明明可以再躲，怎么放弃了？”
萧瑟将龙须针从袖子上拔了下来，模样斯文坦然，慢条斯理道：“我若是想脱身，这袖子怕是废了。光这袖子，二百两银子呢。”
雷无桀不可置信的冒出头来，此刻他对萧瑟爱财如命的印象愈发深刻了，连语气中带着莫名敬畏：“你为了这袖子，连命都不要了？”
萧瑟不置可否，自顾自走到桌边给自己沏了一壶茶：“光看这龙须针就知道是大师兄大驾光临了，还打什么呀。再说了，我在外面被追了一上午，下午又拎着人跑了半个雪月城，难道回来屋里还要接着跑不成？”
唐莲低声笑了笑，掀起衣袍坐下，赞赏道：“这平日里只知道你这轻功卓越，今日试探之后才发现你的反应跟敏锐也是一绝，只是没有内力罢了。”
萧瑟抬眸：“说这些做什么？”
雷无桀倚在墙上嘿嘿一笑：“我和大师兄白日里做了一个决定……”
“我拒绝。”他回答的颇为干脆。
“为什么？！”雷无桀瞪着眼睛，“你、你都还没听呢，怎么就拒绝了？”
“因为我已经猜到了，而且有人比你们劝的还早。”
“谁呀？”
萧瑟不答，敛起眸子喝着茶水，任凭雷无桀怎么说都不动于衷。
唐莲轻咳一声：“呃……此行一路走来，我们经历了很多事情……”
却不想身旁之人冷笑一声，“啪”地将茶盏置在桌上，“连说词都差不多，莫不是商量好的？”
想起白日里那双如玉般的眸子眼含期盼地望着自己，萧瑟胸腔之中蓦然又升腾起不痛快来。
就在雷无桀与唐莲眼神交流的时候，耳旁猝然响起男人清冷的声音：
“你们的计划是什么？说与我听听。”
作者有话要说：戚如霜：让他帮个忙他阴阳怪气什么？
萧瑟：她竟然让我帮这个忙？我……（回过味来）我不痛快什么？
我：我来！我来帮忙！千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