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贺宴的决定没有人能够阻止,婚礼依旧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甚至连网上,都以为贺宴发布的那一条微博,而全部都知道了沈听雪和贺宴要举办婚礼了。
贺宴:是我的老婆,不是你的。
配图,一张婚礼请柬,在下个月的七号。
贺宴的微博虽然有认证,但是除了相关慈善的内容,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可即便如此,因为企业的高热度和沈听雪的关系,贺宴的微博粉丝也不算少。
【什么情况,先上车后补票啊?你就是这么对我老婆的?】
【什么你的老婆,那是我的老婆!我的!】
【我草,舔狗,活得,好大一只。】
【老师,我是我们家子涵的妈妈,我们家孩子自从看了微博以后回家就一直哭,说什么老婆被别人抢了,我一直很注重我们家孩子的心理状况,现在看到这我终于明白了,天杀的,你敢抢我老婆,老子要报警抓你!】
【要幸福啊,呜呜呜,我的老婆你要照顾好啊,只要我老婆幸福,被戴帽子我也愿意。】
【关于沈听雪的评论下,我总能看见一堆舔狗,笑死我了。】
【警犬大队,听我指挥,上去,咬贺宴,咬死了老婆就是我们的!】
【汪汪汪汪汪汪!!!】
沈听雪对于这些一概不知,他睡醒的时候,早已经日上三竿,甚至连今天的专业课,他都没有赶上。
贺宴不在卧室,那就只可能去给沈听雪做早饭了,沈听雪不满的抿唇,抬手摸出自己的手机,他只依稀记得自己昨天晚上好像把手机给贺宴了,但是做什么他忘了。
打开微信,他那些乱七八糟的消息早就已经不见,映入眼帘的只剩下两条全新的。
一条是贺年发来的消息。
贺年:沈听雪!你别和他结婚!他年纪大了,还不洗澡,脚旁臭,你和他离婚。
贺年:我喜欢你!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我愿意吃一斤芒果,十斤也行!
贺年:求你了!!!
沈听雪皱眉,指尖毫不犹豫的划掉信息,接着点开下一条。
是陆绅发来的。
在俄罗斯的冬天,尸体不会腐烂。
这算什么,威胁吗?
沈听雪随意的回复:哦。
然后点开陆绅的头像,拉黑删除一条龙。
简单洗漱后下楼,贺宴果然就在厨房里忙碌,沈听雪坐上餐桌前的时候,他的最后一道菜也端出了厨房。
他总是能完美卡在沈听雪睡醒之前,做出新鲜的热菜。
“你的眼睛好像好了很多,最近很少会被阳光晃了。”
贺宴抬手为沈听雪夹了一筷子菜,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沈听雪的眼睛,才发现好像确实是,厨房的帘子明明还没来得及拉上,但是沈听雪好像一点反应也没有。
听他这么说,沈听雪也惊觉自己的眼睛好像好了,他移开目光看向厨房的阳光,暖阳热烈,洒在人的脸上暖融融的,十分舒服。
但是沈听雪看了一眼,随后迅速偏头捂住了眼睛,刺目的热辣感逼得眼泪瞬间下来,沈听雪急得给了贺宴一巴掌。
骗子!
贺宴很明显也慌了,沈听雪的眼睛虽然已经可以在阳光下不痛了,但是不代表可以直视阳光啊!
“对不起,是我的错。”
贺宴连忙又去拉遮阳帘,随后迅速返回到沈听雪身边,捧起那张挂着泪痕的脸细细打量。
“没事,缓一下就没事了,我一定会治好你的,一定会的。”
沈听雪缓了好一会,连胃口都没了,酸涩的眼睛才终于忍住不再流泪,最后在贺宴愧疚的眼神下,沈听雪也只是咽药一般的随便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今天是贺宴特意约了时间去拍婚纱照的时候,贺宴甚至特意挑在下午日头萎靡的时候才出门。
贺宴没有约平常的西式婚礼,哪怕沈听雪穿上婚纱再好看,他也依旧不想那么做。
贺宴选的,是两件款式相同的红色中式长袍。
在穿衣服的时候,贺宴亲手一点一点的给沈听雪穿上,从纽扣,到衣摆,贺宴甚至虔诚到半跪在地上,只为了整理那一丝的褶皱。
手牵着手走到拍摄的屋子里时,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忍不住停留了许久,贺宴与他十分相配,除了短发,贺宴看上去就像是红鸾星动的神仙,俊美非常。
而坐在他腿上的沈听雪更是漂亮到仿佛从来都不留存于世,沈听雪从来没穿过这样艳丽的大红色,但是真的穿上了,却十分的合身。
那样滴血般的红,放在沈听雪的身上却恍若无色,他漂亮的像一场幻觉,视线交汇的那一刹那,所有的痛苦,压抑的感情,都像蝴蝶般从心间飞舞而出。
“真漂亮,你们已经结婚了吗。”
感慨的花语仿佛在一瞬间,将贺宴从这个复古华丽的摄影棚里拉回到了俄罗斯大雪纷飞的那个夜晚。
那个时候,店主人也是这样问的,只是那时候的贺宴,压抑到甚至不敢回答,他只敢偷偷的用俄语去回答,生怕沈听雪会听见,会生气。
时至今日,他终于得偿所愿,面对同样的问题,他终于敢去带着笑意回答。
“他是我的妻。”
“他叫沈听雪。”
婚礼举办的那天,两个人身上依旧穿着款式一模一样的礼服,在万众祝福下,神父宣读了他的誓词。
“贺先生,请问你愿意和沈听雪结为夫妻,不论贫穷,富贵,疾病,都坚定的爱他吗。”
贺宴抬眸,眸光柔和到近乎虔诚。
“我愿意,我会永远爱沈听雪,直到我的生命走到尽头,直到我不再被神明所眷顾。”
“沈先生,请问你愿意和贺宴结为夫妻,不论贫穷,富贵,疾病,都坚定的爱他吗。”
在贺宴祈求期待的目光中,沈听雪缓缓点头:“我愿意。”
下一刻,沈听雪的头瞬间被一个极大的力气揽住,下一秒,温热的吻就落了下来,自从在贺宅给过贺宴一巴掌,他就很少再去吻沈听雪了,这是贺宴第一次这么急不可耐。
“我想和你一辈子,永永远远,生生世世。”
两个人的亲吻缱绻而又浪漫,几乎所有人都在为他们鼓掌,而在静寂的角落,贺年站在场地外,几乎全程目视了这场婚礼。
他的身边站着瘦猴子,见贺年落下泪,他安慰般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开点吧。”
贺年憋着哭腔,眼泪大颗大颗的坠落:“我不,我比他年轻,就是熬,我也要熬死贺宴!”
而与此同时,俄罗斯的机场内,陆绅的手机里正在看着贺宴和沈听雪的婚礼直播,他的微信被沈听雪拉黑删除,电话也是,他没有想尽办法的去打扰,但是他却买了回国的机票。
他说过的,沈听雪迟早有一天会愿意。
在俄罗斯的冬天,尸体不会腐烂,一切都会被冻结,他就算是死,也要和沈听雪死在一起。
广播里在播报登机的广播,陆绅起身,一步一步的缓缓朝着登机口走去。
“我不愿意。”
“你的罪孽,为什么要别人和你一起忏悔。”
“妈妈永远保佑你。”
脚步顿住,陆绅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站了多久,俄罗斯的那个夜晚,属于沈听雪厌恶的眼神。
飞机起飞的一瞬间瞬间划破天边的云层,陆绅靠在栅栏上,背后是飞向华国的飞机,他的指尖轻轻抬起,松开,一张机票顺着随着俄罗斯的冷风消失在原地。
“沈…听雪,是我在忏悔。”
陆绅回到了他幼时曾经住过的房子,那里的一切,都和他小时候一模一样,没有丝毫的变化,那是他后来刻意还原的。
他的母亲和外祖父,都是俄罗斯人,而他的父亲,是一个中德混血。
沈听雪看的书,赫然映射出来的就是他的一生,冰冷而又残酷的俄式文学,永远充斥着酒精,寒冷,酗酒的父亲和年幼的我。
陆绅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疯的,他只记得,在一个冬天,他一把火点燃了自己的家,醉酒的外祖父和父亲,毫无反应的在熊熊大火里丧失生命。
他的母亲,在客厅里爬行着,在看见自己的一瞬间,伸出了求救的手。
但陆绅没有拉住她,在母亲错愕的眼神中,陆绅把她推了回去。
他救了她。
这样可怕的人生,他替她解放了,留在俄罗斯的,只剩下他自己。
在阴暗的角落里待久了,陆绅顶着优雅绅士的外壳,在世间游荡了整整二十年,直到遇到沈听雪,他才仿佛在幻想之中,看见了还没有嫁给父亲的母亲。
纯洁,高傲,没有跌落泥潭的。
他不允许有这样的人,更不允许这样的人最后变成母亲的样子,在这个世界上,不允许有第二个母亲。
只有他,才能真正的守护住沈听雪心安理得的高高在上。
可最后陆绅懂了,原来一直没有走出去的,只有他自己罢了。
俄罗斯的冬天还是一样的冷,墙上的日历,是陆绅从华国带过来的。
陆绅他撕掉了一页又一页,谷雨,立夏,霜降,小寒。
这已经是陆绅在俄罗斯的第不知道多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