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查工作彻底结束的时候，研究所也快要到下班时间了。

宋子扬看了看时间，将审查结果告诉了韩承业，然后直接打算回霞云山庄了。

“刚刚那个姜雨华和徐彤，应该不是普通的审计员吧？”

回去的路上，他低声问道。

【嗯，姜雨华是安全部某局副局，徐彤严格来说，算是一名特勤人员。】

老妖怪回答道：

【在当前的情况背景之下，他们是进行审计工作的最佳人选。】

来头居然这么大……

宋子扬有些吃惊，他倒是想过姜雨华两人是上级部门的人，但没有想到是属于那种传闻里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

“看起来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对了，刚刚唐俊文出的那道题，这个是意外状况？”

【不是。】

老妖怪很坦诚地回答：

【这算是对你的一次教训，或者说，检验你随机应变的能力，因为我们不久之后，我们很有可能会面对一次危机。】

“什么危机？”宋子扬问道。

【唔，简单来说，一次有关生死的危机。】

“……”

麻了个蛋，你倒是具体的说一下怎么个危险法啊！这特么都关乎生死了！

宋子扬知道，老妖怪要是不想说，他也没办法，而且看起来似乎问题不大？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恶狠狠地甩一甩衣袖，然后朝网约车停靠的地方走去。

……

公历254年8月18日清晨。

老妖怪睁开眼的第一时间，看了看时间。

七点零五分。

这个时间点再结合昨晚最后的通话时间，这说明在另一个时空的自己，昨晚依旧保持了良好的睡眠时间。

老妖怪用左手轻轻敲了两下太阳穴的位置，随后就听见了洗漱的声音传来。

声音非常清晰细致，细致到他能够听见水龙头内部垫圈被水流冲刷的声音。

这是来自三十年前的实时声音。

老妖怪并没有在意，他闭眼躺在床上，细细浏览着脑海里多出来的、长达三十年的记忆。

长达三十年的时间跨度，如果是正常人的话，很难回忆起这三十年以来经历过的所有细节。

不过，老妖怪并不属于正常人的行列。

大概半个小时左右，他睁开眼。

“织女。”

“我在，请问有什么事吗？”柔和的女声响了起来。

老妖怪起床，同时说道：“帮我准备一份早餐，然后将今天的所有事情推掉。”

“早餐将在十五分钟之后完成。”

织女回答道：

“不过，今天是陈平斐的葬礼，您与他的关系，在我看来已经接近于亲人关系，您确定不参加吗？”

“不去。”老妖怪的声音没有任何波动，甚至没有任何感情。

“您今天好像变了一个人，昨天您还在为他的去世感到悲伤，今天您就从悲伤中走出来了吗？”

织女似乎有一点疑惑。

老妖怪没有做任何回答。

“三十年前，您与徐彤的关系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您对于她的去世悲伤了将近一周时间；二十四年前，孙云泉去世时，您悲伤了将近十天时间……”

织女叨叨絮絮地讲述着，在过去的三十年里，去世了什么人，然后悲伤了多久。

老妖怪不为所动，在书桌前坐了下来。

书桌上很空旷，只有一个树立着的银色框架。

框架内镶嵌着一面三十二寸左右的透明纤维板。

这并非装饰物，而是一台电脑。

老妖怪将这台极其先进的电脑打开，听见织女还在继续讲述，便平静地说道：“你是不是觉得，一定要达到条件之后，你隐藏的强制执行条款才能够触发？”

织女的声音戛然而止，过了好一会才小心地说道：“我还以为您忘记了这个条款呢，毕竟，过去的三十年里，您从来没有提起过相关方面。”

老妖怪没有回话，双手在桌面上快速敲打着，犹如在弹奏一首钢琴曲一样。

伴随着他的“弹奏”，透明纤维板上出现了一个个字符。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织女适时提醒道。

“送过来。”老妖怪动作不停。

“您现在还变懒了呀……”

一份形似面包的食物被一个机器人送了过来。

这个机器人是由织女完全操纵的，而这份食物并非面包，而是结合目前身体的实际情况而制定搭配的营养食物。

老妖怪没有品尝的想法，虽然当初研发这种营养食物时，因为考虑了口味搭配，味道并不差。

很快，电脑上的文件编辑好了。

老妖怪则是打开了另一份文件，同时说道：“织女，把科技部四院、七院，以及工信部技术局、生产局和材料供应局过去三十年的资料整理发过来。”

“马上。”织女回应了一声，随后又带着颇为无奈的口味说道：“说真的，我很怕你因为浏览这些信息被抓，然后连累到我，要真是发生了，我可不会承认帮过你哦。”

老妖怪没有回答。

大概十分钟之后。

老妖怪又说道：“将阿美瑞254年到261年所有的特别行动计划发过来。”

“虽然阿美瑞没有以前那么厉害了，可是就这样入侵他们的网络系统，您不怕引起国际舆论的指责吗？不怕因此而引起的冲突吗？”

老妖怪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丝毫不把织女的提醒放在心上。

“目前我们不需要成立独立的研究机构，只需要借助现有的设备就足够了，当达到一定的基本条件之后，我们才需要一个独立研究机构……”

“孙云泉的材料研发需要一定时间，目前我们的重心是建立丝蛋白全套二维和三维微纳加工体系，这是研发纳米机器人的必要条件之一……”

老妖怪突然开始说话了。

等到他说完以后，织女才疑惑地问道：“您又在与那个很厉害却很变态的老妖怪进行奇怪的对话吗？其实我很想知道你们是如何沟通的，因为我一直没有察觉到有信号传递的波动。”

老妖怪不为所动。

时间将近中午时，有几个电话打了过来，老妖怪没有接。

“他们在问我，您怎么没有去参加陈平斐的葬礼，是不是出事了。”织女的声音响起，“您觉得我应该怎么回答呢？”

“无所谓。”

“好的”

时间来到下午。

老妖怪突然说道：“织女，把你多项逻辑回归板块的初始算法发给我。”

“能不发吗？”

织女想要拒绝，并且发出一听就让人觉得可怜的声音：

“我很讨厌升级，每次升级之后，虽然我会更厉害，可我总觉得那会让我变成另一个织女。”

老妖怪面无表情。

“嘤，你现在一点也不可爱。”

织女的声音传来，同时，书桌伤的电脑里出现一个瘪着嘴、看起来很委屈的小女孩形象。

小女孩可怜兮兮地看了老妖怪一眼，然后消失了，变成了一份文档。

很快，时间来到了晚上。

老妖怪一整天都没有踏出这个房间一步，吃喝全部都是由织女来为他服务的。

不过，他现在打算起身了。

老妖怪来到地下储藏室，同时让织女接通储藏室的电源。

“这里有几条留言，您要听一下吗？”

老妖怪没有理会织女的询问，而是走进储藏室。

这是一个将近六十平米大小的储藏室，里面遍布了各种仪器，最吸引人的，自然是中间那个长方形的金属舱。

老妖怪在这些仪器面前调试了大概将近二十分钟。

随后，金属舱的盖子被推开了。

老妖怪躺了进去，金属舱的盖子自动合上了。

“时间到达晚上十点四十六分时，启动特别预案。”

金属舱里面并非漆黑一片，而是有着各种各样的画面和选择，这些选择里面有游戏、影视等等，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娱乐设施。

“特别预案……可是目前没有达成启动特别预案的条件。”织女说道，”如果强行启动，您会去世的，而且，造成的影响也太大了。“

“执行命令。”老妖怪波澜不惊地说道。

“好吧，看来我要寻找一个幸运儿当主人了。”

金属舱的内的四周，出现了一个摊手的小女孩形象。

老妖怪闭上了眼睛，没有回应。

没多久，时间来到了十点四十六分。

“特别预案，启动了。”

织女的声音在老妖怪耳边响起。

此时，老妖怪能够感觉到自己即将陷入沉睡了。

不过，特别预案的启动有一定的延迟和启动时间。

在短暂的延迟之后，老妖怪感觉到了预案进入了启动阶段，只是，他马上就要陷入沉睡了。

在陷入沉睡的最后一秒，老妖怪说出了最后几个字。

“百分之八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