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韩承业的办公室，宋子扬直接低声说道：

“下次再有审核这样的事情，能不能提前告诉我？”

重新审核的时间被定在了两个小时之后，因为宋子扬刚好来研究所了，韩承业觉得应该早点把这个事结束，免得影响到后面织女的发布会。

宋子扬对于审核自然是不会担心的，毕竟自己可以与未来的那位老妖怪沟通。

但是，他觉得未来的自己不管即将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告诉自己，这一点让人觉得讨厌。

【是什么让你觉得我有空把注意力放在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

三十年后的老妖怪语气平淡，没有任何波澜：

【研究所进行审计，根本原因是当前并不稳定的国际局势，任何一个细小的事情，都有可能加剧世界局势的不稳定，一旦局势出现预料外的变故，那么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永生工程，我们必须维持一个稳定的局势来推进永生的进度，在维持稳定面前，审计不过是微不足道的。】

这……

宋子扬发现，每次自己说起类似的事情的时候，未来的自己总能够找出一大堆看起来非常合理、并且非常高大上的理由来反驳。

“但是，我现在也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能力去影响国际局势吧？”他说道。

虽然他现在被陈平斐当成座上宾，成为了研究所的客座研究员，可宋子扬仍旧觉得，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或者说，比普通人好上一些。

可是，好再多，他连渝州市都影响不了多少，又怎么有能力去影响国际的局势？

【呵，你太低估你自己了。】

老妖怪的回应蕴含了多重意味：

【从我们开始对话以来，我曾看见局势有三次发生预料外的变故，但是我通过你，在某种程度上，纠正了这些变故……当然，局限于你目光的时代性，你很难去发现这些事。就比如这次织女的发布，在你看来，或许只是单纯地有利于推进永生事业。这个看法并没有错，但织女的发布，同样是可以影响世界局势变动的。】

其实，当老妖怪提起局势之后，宋子扬就想到过，一款远超当前水平的人工智能系统发布，可能会影响到国际局势，就像某家企业的一个新技术，也曾引起过局势变化。

但具体是如何影响，会产生什么影响，他完全不了解。

老妖怪显然并不想说更多的关于这方面的话题：【当真正难以避免的问题或者情况将要发生时，我自然会提前告诉你，只是单纯的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的话，我们没必要太过于关心。】

“好吧。”

宋子扬妥协了：

“那你总该告诉我，待会的审核是什么课题吧？”

【当然，顺便提醒一下，这次审核，我是无法与你进行任何沟通的。】

“为什么？”

【因为，这些审计人员会尽全力避免一切可能存在的作弊情况。】

意思很明显了，待会的审核，或许会像高考一样严格监督，完全不会像上次韩承业测试时那样，只是拿出一道题，拿给宋子扬做就行了。

只是，这些审计人员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他们决定好要使用什么课题的时候，这个题目就已经泄露出去了。

宋子扬也得庆幸，还好自己这几天没事的时候，都在学习老妖怪给出的资料，虽说与课题的水平差距不是一般的，但至少对于某些东西还是有了解的。

否则，两个小时的时间，让他去死记硬背一道课题的解答方法和课程，还真有点难。

找到一个僻静的位置，宋子扬努力记忆着解答过程，同时还尝试着去理解和学习这道题目。

老妖怪曾说过，提取式学习其实是一个非常有效的记忆方式，至少要比死记硬背效率高得多。

别人是什么情况，宋子扬不了解，不过他利用这个方式，记忆的速度确实快了不少。

只是因为题目难度较大，所以需要耗费一些时间。

大概一个小时左右。

宋子扬收起手机，闭上眼睛，左手在身前摊开，右手食指则是在掌心处写写画画。

没一会，他睁开眼睛，长出一口气。

审核题目的内容，全都被记住了。

噔噔——

不过，手机上再次发送了两道题目过来。

“这是什么意思？”宋子扬眉头一挑，问道。

【预防意外状况。】

意外状况？审核的课题可能会换？

宋子扬还记得老妖怪说过，他的每一个举动会可能会产生关联影响，就像织女能够被提前做出来，也是因为未知的原因影响。

只不过，因为老妖怪每天都能够获得新的经历，所以很多时候都能够及时调整。

新发送过来的两道题，宋子扬记忆起来并不困难，因为这两道题的本质上，还是与第一道题一样，只不过在某些细节不同而已，解答过程和方法，相差无几。

估算着时间，宋子扬赶到审核的地点——研究所里的某个小型会议室。

只不过，刚刚推开会议室的门，他就看见了一个熟人。

“诶？你来上班了？”孙瑞的表情颇为惊讶，“你不是请假了吗？”

原本韩承业与李光明是打算找机会公开宋子扬成为客座研究员这个事的，只不过因为审计那边的要求，再加上他们打算发布织女，所以这件事就被搁置到发布会上了。

除却织女项目组的相关人员以外，很少有人知道宋子扬成为了客座研究员。

孙瑞只知道宋子扬请假了，此时看见宋子扬突然出现在这里，一时间有些惊讶：“不会是他们打电话叫你回来做事吧？”

“算是吧。”宋子扬回答道。

“哎。”孙瑞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道：“还是找个下家吧，我都已经准备走人了。”

“呃……”

孙瑞貌似误会了，宋子扬并没有打算解释，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又被人叫过来帮忙？”

“那倒没有。”孙瑞一边拿出一个盒子，一边说道：“听说审计人员要在这里考核一个研究员，我过来把这里的网络这些处理一下。“

宋子扬看了看，这完全是要把这间会议室的网络完全隔绝了，并且还要安装一个信号屏蔽器。

看来，审计这边对他很重视。

“也不知道是什么研究员，居然这么牛逼，我看审计对其他研究员审查的时候，完全没有这样。”孙瑞一边工作，一边感叹。

宋子扬笑了笑，没有坦白。

“孙瑞，这边弄完了没有？”

这时，又有人走进了会议室。

宋子扬转过头看去，来的这人也是熟人，此前那个行政秘书，黄浩言。

黄浩言看见宋子扬，微微愣了一下：“你怎么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宋子扬反问道。

因为上次的事，宋子扬在黄浩言心里偏向于那种刺头型人物，当然，他并不怕这种刺头人物，因为两个人所处的级别不同。

听见宋子扬这个反问，黄浩言原本打算强硬姿态说类似“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这种话的，只是，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之前徐晓维曾说过，宋子扬能够帮他做项目，最近单位里又有传闻，说徐晓维所在的项目组，研发成功了。

这两件事结合在一起，再加上现在处于审计的敏感时期，黄浩言硬生生地把那些话给憋了回去。

“哼。”黄浩言只是朝着宋子扬冷哼了一声，然后对孙瑞说道：“你这边搞快点，审计人员马上就要过来了。”

说完，毫不拖泥带水地离开了这个房间。

“好。”

孙瑞应了一声，等到黄浩言走远了，才对宋子扬说道：

“你没事顶撞他干嘛？这不是让自己吃亏嘛，万一他后面不高兴，在你绩效考核之类的上面动动手脚，给你公司一说，那你就亏大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