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这边短暂地沉默：“陈董，你好。”

“感谢您对磐石集团的关注和关心。”

陈平斐这句话和秘书此前说的话相差无几，但是其中代表的意味和重量完全是天壤之别：

“关于我们集团的保密工作，请问你还有什么其他合理的建议吗？”

【当陈平斐第一次讯问你关于建议时，实质上是在讯问你想要什么好处费，根据他对建议不同形容，代表你拿到的好处费大小，不过他往往会说“合理的建议”，意思是不要狮子大开口……】

宋子扬在手机聊天框中翻了大半天，最终找到了该说的应对话语：

“关于贵集团的保密工作，我没有什么建议，不过，或许您的总经办有。”

总经办……

陈平斐摩挲着手里的笔，眼里露出思考的状态。

对方说出总经办，那说明总经办当中很可能有此次严重泄密的人员或者说相关线索，并且对方没有提好处，而是在告知泄密后又说出了泄密线索，这说明对方是带着善意而来。

想到这里，陈平斐神色变得柔和：“宋先生，非常感谢您对磐石集团的关注和关心，方便询问一下，您的消息来源是哪里吗？”

“抱歉，这个不方便透露。”

宋子扬的回答让陈平斐有些失望，不过，并没有彻底失望，因为电话里紧接着就传来了下一句话：

“不过，后续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倒是可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提供帮助，比如说，有哪些渠道获得了贵集团的方案以及他们得到了方案的多少。”

“哦？”陈平斐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瞬间前倾，整个上半身几乎凑到了电话的旁边：“请您指教。”

不能怪他如此慎重对待，因为这个“指教”实在太宝贵了。

虽然目前已经有了总经办的线索，但是想要顺着线索追查下去，需要的时间很多，然而中南计划可不会因为磐石集团的泄密而停滞下来，所以留给他处理泄密的时间并不多。

更何况，这还只是找出泄密人员，想要追查后续的幕后黑手，需要的时间会更多。

中南计划还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就要开始全面启动了，这种几家大型集团联手，甚至还有官方背景在其中的计划，规模太大了，两个月的时间相对来说太短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泄密事件，磐石集团必须立刻调整，如果能够知道哪些渠道获得了方案、获得了多少方案，那么两个月的时间，完全足够集团进行调整了。

最重要的是，在调整的时候，或许还能将计就计找到幕后黑手……

陈平斐一边亲自动手记录着对方给出的重要信息，一边飞快地思考。

短短几分钟的对话，他的手和脑子就没有停过。

对话结束，放下笔，陈平斐看着笔记本上满满的收获，以一百分的真挚感谢道：

“宋先生，非常感谢您的提醒，请问您还有什么其他的提醒吗？”

“暂时没有了。”

暂时没有了，那意思是还有更多的消息没有说出来？现在是想要谈谈报酬了，是吗？

陈平斐柔声问道：“那您还有什么建议吗？”

“建议，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建议的，因为一切都尘埃落定了，说那些也没有意义。”宋子扬回答道。

“这……”陈平斐微微蹙眉，他当然知道尘埃落定了，可对方给了这么大的帮助，他要不表示一下，那传出去别人岂不是会觉得他太不懂事了？

好在，电话那头并没有让他为难。

宋子扬很快就开口了：“大的建议我这里没有，倒是有一些小的建议……我现在正在霞云山下面呢，听说陈董在霞云山也有资产？陈董眼光不错啊，我对房屋的装缮颇有研究，不知道陈董愿不愿意让我对您的资产给出点小建议。”

这个意思是……要霞云山的房子？

不至于吧？

霞云山的产业是陈平斐多年前置购的，在山上修建了一个庄园，当时修建花费了不少，不过可不是他一个人出钱出力的。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只是在这个庄园里面有几栋小房子而已，真正的大头还是其他人的。

平常人或许买不到这里的房子，可要是在圈内出售的话，几年前或许还值个几千万，但在某次官方行动之后，房屋的价值就大打折扣，现在顶多一千万出头。

这么重磅的消息，就这么点要求？

这就相当于拿着能中五百万头奖的彩票，结果却只要了个三千块的三等奖。

看来，这是一个讲究人？

陈平斐已经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没有想到还有意外的转折。

不过，这个转折让他非常满意。

电话那头显然是个年轻人，说话间偶尔还会有停顿，看起来像是在等待指示一样，陈平斐自然不会认为这位宋先生就是正主。

能够获得关于磐石泄密的情报，还能精准掌握那么多得到方案的公司和势力，这位宋先生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

不过，能够被推出来，那么说明这位宋先生在电话那头的势力当中，也是得到重视和培养的。

现在，对方不仅不要好处，还愿意留在他的地盘，这可是善意满满啊！

对于这样的人物，陈平斐非常重视，当即叫来了秘书：“给新意打个电话……算了，我自己说。”

……

霞云山下。

宋子扬坐在路口的座椅上，低头看着手机。

“陈平斐答应了，马上就会有人来接我们。”

不多时，聊天框内就出现了一条新的消息：

【接下来，可以为另一件事做准备了。】

伴随着消息，还有另外一个附录文件传送了过来。

宋子扬没有打开这个附录文件，而是问道：

“你之前说，按照原本的轨迹，我会因为一次泄密事件而去蹲监狱，这个事件就是磐石集团的泄密事件？”

三十年后的宋子扬坦然回答：【对，在这个事件当中，你因为某些原因，成为了其中的主犯之一。】

某些原因……恐怕是替别人背锅吧？

宋子扬没有去问自己是怎么背锅的，而是在思考另一个问题。

到目前为止，与未来的自己的两个交易，似乎都是铺垫好了的。

第一个交易，自己得到了韩舒的赏识，而韩舒与科大研究所似乎有一些关系，让自己有机会进入科大研究所。

科大研究所的研究项目又跟永生有关，所以紧接着产生了第二个交易。

看起来自己好像一直在得到什么东西，可这两个交易好像都是跟三十年后的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有关。

想到这里，宋子扬问道：

“磐石集团跟永生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