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地道不同于挖战壕,狭窄的地道只容得一到两人通过,坑道掘进的速度基本上取决于挖掘人的速度,多出来的人只能在后面运土。
托斯听到自己的顶头上司给自己下达了一道死命令,三十人想要靠着石头工具挖穿一条一百五十米的地道,只能白天晚上不停地掘进了。
组织了一下语言,托斯说道:“我的大人,如果将三十人分成两组,昼夜不停挖掘地道,只要八天,八天就能挖穿!”
他将托尔嘞计划的日期又提前了两天,顿时让托尔嘞喜笑颜开。
托斯见状,心想自己要是将此事办成了,加官进爵那是板上钉钉的事,于是又在托尔嘞耳边美言奉承了几句,满足了虚荣心的托尔嘞笑得肚子上肥肉乱颤。
第二天奴隶的攻势减缓了,九百个奴隶只是象征性冲了两波,在丢下二十几具尸体之后便后撤了。
第三天和第四天亦是如此。
站在了望台上的顾国眯着眼睛,望着那两座攻城塔的方向。自从两天前敌方部队将这两座塔楼挪到距离城墙一百多米远的地方就再也没动过。
他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敌方的指挥者是策略游戏中的弱智ai,一波一波往自己这边送人头。
站在顾国边上的桂正拿着一把矩,通过左右眼观察攻城塔在标尺上的位移差,计算着塔楼至城墙的距离。
“姬咕咕,距离算出来了,在150到155米之间。”
“行,你去微调一下四张床弩的射击角度,这么大俩玩意儿,五米的误差可以忽略了。放两轮箭过去看看他们在搞什么名堂。”
“好!”
桂的动作很快,熟知床弩性能的他调整起来轻车熟路,依靠床弩上的望山,三点一线瞄准两座塔楼,然后与士兵们合力抬高床弩仰角,并用青铜卡扣锁死。
待到四架床弩全都调试完毕,猪皮一声令下,四声划破长空的呼啸,沿着预定好的抛物线轨迹,扎入托尔嘞的两座攻城塔。
坐在塔楼中央的托尔嘞只觉脚下一震,接着听到下面传来杀猪般的叫声,他慌忙捡过脚边的盾牌,蜷缩着身子挪到通往下层的楼梯口。
只见一名私兵的大腿根部已经完全断裂,与膝盖和小腿只连着一层皮,而攻城塔的木头墙,则被射穿了一个大洞。
那名哀嚎的私兵在身体疯狂分泌肾上腺素的作用下没有立刻昏过去,他表情扭曲,痛苦地抓起自己的小腿,想要将其拼回去。然而短了一截的大腿和大动脉喷射出的鲜血,预示着他的生命即将终结。
幸存的私兵们躲得远远的,两个胆大的通过那个足球大小的破洞,紧张兮兮地偷瞄顾国城墙的方向。
“他们在射箭!是三天前射奴隶的那种箭!”
“他们的人没有走开,好像......快!”
一名眼尖的私兵看见四架弓弩后有人拿着两块木头猛地砸下,接着四道黑影的其中一道在他的瞳孔中放大,他还没来得及喊出快跑俩字,一声木棍敲碎西瓜的闷响就在他身边队友的耳中响起。
好巧不巧,第二轮箭矢的其中一支刚好射进第一轮箭矢留下的孔洞中,而这个通过洞口观察的私兵毫无悬念地被爆头了。
红白之物溅了托尔嘞一身,吓得周围的人浑身一个哆嗦。
另一座塔楼中的人就比较幸运了,箭矢射穿之后飞溅的木头碎屑只是划伤了三个人的皮肤,其他人并无大碍。
虽然这八支造价昂贵的箭矢只夺去了两个人的性命,但造成的震慑效果确是极其震撼的。
托尔嘞没见识过床弩,只是在罗马帝国的贵族交流时听说过这种远东的武器,由于自身眼界的局限性,他大大低估了床弩的威力。
虽然奴隶前排是在两百米远的地方被射穿木排,但那层薄薄的木排只是用来抵挡单人拉弓的箭矢的,只有四五公分厚的木排扛不住这种一米长两指粗的箭矢托尔嘞可以理解。
可塔楼的外墙是用两层大腿粗的原木钉起来的,就算是小型的投石车都要砸好几下才能将其砸塌!
“攻城塔里已经不安全了,我们往后撤!托斯,你留在这保护这两座塔,挖地道多出来的土堆一定不能让城中的人发现了!”
托尔嘞拉住一个正要和人群一起后撤的身影,被拉住的那人浑身一颤,僵硬地点头领命。
于是托斯和他三十个挖地道的私兵被留在了塔楼中,托尔嘞则带着剩下的亲信向后方撤离。
猪皮自然不会朝那十几个往后方逃去的人再射一轮床弩,一百五十米的距离上射击跑动中的人,命中的概率就和栓动步枪打飞机一样,他盯着那十来个稀稀拉拉逃出来的人紧皱眉头。
站在了望台上的顾国和猪皮一样,一个一个数着从攻城塔中出逃的人数。
一共十七个,可他明明记得前几天那两座塔楼中住进去了四十多个人,每天还有两个人专门挑着一担食物负责塔楼中人的伙食。
顾国打出射击的旗语,站在城墙上的猪皮心领神会,他也发现了出逃的人少一半还多。
少去的三十人自然不可能被两轮箭矢全部杀死,就算两轮箭矢一个穿俩也不过只能射杀十六人,但这样的战绩绝对是不可能的。
随着猪皮一声令下,四支箭矢再次朝着两座建筑的方向飞去。
躲在塔楼后面的托斯瑟瑟发抖,箭矢划破长空的呼啸和撞击塔墙的闷响敲打着他脆弱的神经,每次掠夺他都与托尔嘞躲在后方看着私兵们在前方厮杀然后坐享其成,最初与托尔嘞征战四方的豪情和胆识早在这四年的安于享乐中耗光了。
他怕死,但他也无法拒绝托尔嘞的命令,他如今的地位是托勒尔赐予的,离开了托尔嘞他什么都不是。
托斯蜷缩在挖地道运出的土堆后面,盘算着这次攻城战的风险与回报。
爬上塔楼的猪皮忧心忡忡,敌人这三天来的动作太反常了,与他设想中激烈的攻城冲杀完全不同。
“咕咕,你站得高,看得清楚,数清楚逃走了多少人吗?”猪皮问道。
“逃了十七个。”顾国答道。
“奇怪了,那少去的三十个人不会全死了吧?总不可能从我们的眼皮底下消失......”
“消失......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