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战报,张石川还真有点累了,但是正反都不能躺,侧卧也牵动伤口,怎么办?总不能挂着睡吧?
最后还是张石川灵机一动,象征性的弄了张吊床,把屁股那里挖了一个洞,刚好不会碰到伤口,终于可以睡觉了。
“行了行了,我可以睡觉了,你们也都早点歇着吧,小林子,你给他们安排一下下榻之处哈,我就不送了。”
张石川为自己的创举赶到自豪,把所有人都打发了出去,就想美美的睡一觉,可是发现,屁股上的伤口虽然不会被压倒了,可是十二月的杭州真不暖和啊,这样一张吊床,还有个洞,屁股凉飕飕……
要不要在吊床下面加个炭盆?张石川突然想起了烤全羊……
小林子却是忙得不亦乐乎,因为张石川一再强调女士优先,他先把苗翠花就近安排在了张石川隔壁房间,又安顿苗显、方德以及方家两兄弟,然后又习惯性的来到张石川门外:“主子,您还有什么吩咐没有?”
正在冻着屁股的张石川没好气的说道:“没了!”
小林子这才嗻了一声心满意足的准备去睡觉了。可刚一转身,却见苗翠花的房门被推开了。
“苗姑娘,这么晚了还不睡呐?”小林子笑着问道。
“嗯,林哥,我有点择席,睡不着。内个,您累不累?我能不能问你点事儿?”
“哟,林姑娘有什么话尽管吩咐,我累个什么劲儿呢?”小林子忙说道。
跟了张石川这么多年了,他知道,这个苗翠花大眼睛大辫子身段婀娜又是天足,是主子的菜,搞不好日后就是个王妃,哪儿敢得罪?
“那,我想请教哥,跟着川哥,我平日里都该做些什么?”
“姑娘,您虽然是护卫,但是川哥最是随和,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儿,就是保护他就可以了,不过吗,川哥也有些小习惯略有不同。”
“啊?什么习惯?有什么不同?”
“咳咳,这个比较多了,比如喜欢晚上不睡觉看着舆图傻乐,比如早上喜欢睡到自然醒,如果没有什么要紧事可不能叫他,比如一天要刷两遍牙,比如……”
听着小林子滔滔不绝的说起来,苗翠花觉得脑袋有点大,这个亲和的乾王怎么还有这么多嗜好和让人匪夷所思的毛病?
天还没亮,张石川已经睡醒了。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
不是他不想睡,实在是正反两面都有伤,睡在屁股漏风的吊床上实在不舒服。
“小林子?”张石川喊了一嗓子,发现天色尚暗,还是算了,可自己穿衣服又着实有些吃力。吊床晃晃悠悠的根本使不上劲。
“乾王醒了?”外头传来苗翠花的声音。
“啊,吵到你了?”张石川有些不习惯。
苗翠花走进来见张石川想爬起来忙说道:“川哥,你这伤虽然没有大碍,但是不宜走动,不然伤口不容易长好,再说一会儿还得换药,若是穿了衣服一会还要脱,依我说还是躺着得好。”
“啊……”张石川一脸懊恼,自己受得这点伤,要不都写在脸上,那次被蛇咬了大腿根,这次又被忍者镖扎了屁股。
“主子醒了。”小林子也起来了,不一会儿端着一盆热水进来,用湿毛巾给张石川擦脸擦手。
擦完了脸又吃了早饭张石川对小林子说道:“开会,把二牛和乌恩其他们都叫来。”
会议的议题只有一个:打江宁。
本来原计划就是顺着长江一路西上,把长江南岸的城镇打下来,现在应该已经占领整个苏南了,可是杭州兵变破坏了他的计划。现在虽然屁股受伤了,但是不能再拖延了。
“川哥,你有伤在身,打江宁就让我和乌恩其两个人带兵去吧,您就别亲征了。这次打江宁要走陆路,有近五百里的路程呢,你这坐车骑马都不方便,依我说还是留在杭州静养上一段时间吧。”二牛说道。
“是啊川哥,您就安心养伤,我们保证十天内拿下江宁,并且伤亡在百人以内!”乌恩其也拍着胸脯保证道。
“主子,奴才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
“千金之躯坐不垂堂,主子,您现在可是大乾之主,万金之躯,奴才觉得以后这种带兵打仗的事儿交给诸位将军就可以了,您应该爱惜身子,不该总是亲临一线。说句大不敬的话,若是您有个什么闪失,咱们大乾可损失不起啊……”
小林子知道说这话张石川不会生气,但是说完了有没有效果他可就不知道了,按照张石川的性子,多半是听不进去。
“林部长所言不差!”陈继见有人开头了也接口道:“川哥,枪弹无眼,您只需要坐镇后方即可,咱们大乾兵强马壮,收复河山只是时日长短而已,再者说,您看韦将军这一年多以来打下了广西、云南,现在已经打到了贵州了。”
“川哥,你不是总说,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改革江山更是难上加难吗?以后打江山这种糙活儿就让我们去做,您就负责一心一意的坐江山、好好推行改革。
您不是也说过,拿下长江以南之后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经理去整改吗?这些我们都帮不上什么忙,打仗我们还是可以的!”二牛也说道。
“喂喂,你们这是要逼宫吗?”
“奴才不敢!”小林子一听逼宫这两根字忙跪了下来。
“哎呀起来起来,我开玩笑呢。”张石川抬了抬手:“行,我这屁股一时半会儿还真不方便走动。乌恩其,冯二牛,你们带人去打江宁府吧。把舆图拿来!”
“嗻!”小林子起身拿来舆图,又让人搬来一张矮几放在床头把舆图铺上。
张石川趴在床上拿着一根棍子指着舆图:“北上湖州、沿太湖进常州府,取荆溪,然后兵分两路,乌恩其你带兵北上,取武进、丹阳、句容;二牛,你带着人往西拿下溧阳、溧水,从南面去江宁。到时候和黑胡子的海军从北、东、南三面合围江宁。”
“是!”
“明白!”
二人点头答道。
“陈继,你把这两路的大概情形说一下吧。”张石川趴着实在有些不方便。
“是!”陈继答应了一声把话头接过来:“不管是南北这两路,府城内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兵丁把守了,这几座县城应该可兵不血刃的拿下。
但是,满清的杭州将军额尔布已经将周边府县的守兵都抽调到了江宁。
现在江宁城的驻防八旗和绿营兵加在一起应该有一万以上,再加上他强征了不少乡勇,总兵力应该有两万之众。”
陈继说着又将桌上的舆图换成了江宁城的地图说道:“江宁火枪火炮都不在少数,火绳枪大概有两到三千支,火炮有不下百门。
不过质量吗……大多是前明遗留下来的,那玩意,你们也都见得多了,我就不重复了。这里是炮台,被海军轰过一遍,现在已经修好了。这次我们主要攻击目标是这里!”
陈继在满城的位置上画了个圈重重的戳了几下:“满城,大概有两万左右的满旗兵家属,我们的计划是攻破满城,以这些满人家眷为筹码逼迫守城的清军投降。
所以你们三支队伍一定要配合好,先由海军在江面上发动炮击,然后再由乌恩其将军从东路攻击,最后,二牛,你直接攻入满城!”
“明白!”二人又说道。
“这次巷战可能会比较激烈,二牛,你把所有的胸甲都带上,还有散弹枪,尽量做到一个班有两到三支,满人在江宁经营多年,城坚门厚,多带炮弹。
听说这个额尔布准备充足也不是个善与之辈,还扬言要抓到我去换爵位呢……”张石川补充道。
“那我们就先抓住他的家眷,看看他舍不舍得自己的妻儿!”二牛说道。
“嗯,不过江宁的满城是前明的皇城,肯定不是那么好打的。现在洪文定已经带着一千斤炸药混进城里了,想办法和他取得联系,看看这千斤炸药怎么样才能发挥最大的效能。”
说了半晌,最后张石川总结道:“满清现有十一个驻防将军(绥远城、伊犁两地驻防将军设置于乾隆年间,乌里雅苏台将军置于雍正十一年),盛京、吉林、黑龙江、在北,宁夏、西安在西,而南边的广州、福州、杭州三地的将军已经被我大乾击败了,现在中原就剩下了江宁和荆州两处有驻防将军了,此一战胜利后江南再无大规模满人驻守,到时候只要徐徐图之,剩下那些绿营难成大器,乌恩其,冯二牛,交给你们了!”
“遵令!”两人一个立正行了个军礼。
“行了,事不宜迟,你们准备一下明天出发吧!我就不给你们践行了,记得你们三支队伍务必保持联络通畅,配合上别出什么岔子。
还有,尽量少造成平民伤亡,不管是满人还是汉人,这可是在咱们本国呢,不是在日本和朝鲜……”
“知道了川哥。”二牛就等着张石川这句话呢。
虽然已经有严明的军纪了,按张石川的性格,肯定还得啰嗦上一遍。
他们都想不明白,张石川在朝鲜和日本的所作所为,在琉球屠杀日本两千降兵,在琼州府奴役那些各国的奴隶从来眼都不眨一下,怎么打起满清就这么缩手缩脚的。
用薛清雅的话来说,张石川是个精神分裂症患者,重度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