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攒了五年的眼泪仿佛都在今天爆发了。原来,哭鼻子也是一件体力活儿。
这个怀抱好温暖,这个肩膀好宽阔,这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鱼氏突然转醒过来,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张石川的怀里了。
“啊!我……我……乾王,我失态了,把你的衣服都弄脏了……”看着张石川军装胸口上一滩水痕,鱼氏下意识的用手去擦,可是摸到了他胸前的肌肉,还有胸大肌后面扑通扑通有力的心跳。
“鱼儿?”
“啊?”鱼氏忙缩回了手,抬头看到了一张刚毅的脸,脸上还有三横一竖的疤痕,她马上又低下头去,感觉呼吸有点困难。
谁知道她刚低下头去,下巴又被一根手指挑了起来,然后那张脸越来越近,两片嘴唇堵住了自己的嘴。
她不知道什么叫荷尔蒙,但是那种男人的气息让她窒息,唇齿相依,好像两只大手还在自己身上不停的游走,鱼氏似乎整个身子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她慢慢的瘫软下来,然后脚下一轻,身子有点发冷,她的衣服呢?再然后一阵温暖,这就是男人的怀抱吗?撕裂的痛苦突然传遍全身……
“啊……殿……殿下……”
“叫哥!”
“哥……欧巴……”
第二天一早,鱼氏终于转醒过来,却发现那张脸孔在笑吟吟的看着自己,想想昨天晚上这个男人的粗暴,鱼氏嘤的一声撤过被子盖住了脑袋。
好半天壮着胆子掀开被子一角,还是那张脸。
“你不许看!”鱼氏又钻回了被窝,可他突然发现,被窝里长腿长脚的是什么?还在缠着自己。
“好啦,你是我的,乖。”张石川的大手还在不安分的游走。
“我……我不是!我是朝鲜王妃!”
“嗯?那这是什么?”张石川掀开杯子,手里拿着一条床单,上面有殷红的血迹。
“哇!”鱼氏突然哭了起来。自己十七年的童真,就这么没了。而且自己还是有夫之妇,是朝鲜的王妃!
“鱼儿乖,鱼儿不哭,哥心疼。”张石川拍打着鱼氏光洁的后背。
“我……我日后还怎么见人?还怎么活?朝鲜上下会怎么说我……”鱼氏哭得更凶了。
“你是我的女人,怎么就见不得人了?鱼儿,你觉得我会把你留在朝鲜吗?你要是怕见不得人,怕有刁民嚼舌根子,我就杀光朝鲜人!”
这句冷血的话到了鱼氏耳中似乎也成了情话。这个男人,为了他的莺儿造反,为了我,要杀光朝鲜人,这就是爱吗?哎?他说要杀光朝鲜人?
“不!不要!”鱼氏打了个激灵,连忙把头又探了出来。
“嘿嘿,逗你玩呢。”张石川轻轻在鱼儿的小嘴上亲了一下。
“你……你怎么这么坏!”
“哈,我坏吗?看看你给我咬的。”张石川指了指自己肩头一排整齐的牙印。
“啊!这是我吗?我咬的?”
“难道还是我自己咬的?”张石川扭头张嘴对着自己的肩膀:“你看,咬不到吧?”
“我……疼不疼?殿下,对不起,我……”
“我把你弄疼了,你也把我弄疼了,咱俩就算扯平了吧?”
“不,不是的,都是我不好……”
“那我就再找补一点回来吧!”张石川说着一翻身把鱼氏压在了底下。
“欧巴……”鱼氏的轻呼声中好像是痛苦不堪,却还带着一丝欢愉。
“什么人!”门外传来一声断喝。
“我是朝鲜国左议政,我们王妃昨天找乾王来说话,一夜未归……”
“哦,乾王和王妃昨天谈了一夜,都累了,现在正在休息。来人,把这个糟老头子给请回去!”
第二天闵镇远又去鱼氏的院子求见,结果被告知鱼氏身子不爽快,不便见客,闵镇远有种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偷鸡不成蚀把米。
“鱼儿鱼儿鱼儿水中游,游啊游啊游,啊永远乐悠悠……(致敬张雨生)”鱼氏两手交叉抱在胸前,唱着张石川教给她的歌。
“乾王殿下这两天辛苦了……”闵镇远陪着笑脸说道。
“不辛苦,为人民服务吗。”张石川的嘴角微微上扬,笑容里说不出是轻蔑还是讥讽。
“是是,乾王说的是。”闵镇远抬眼想看看张石川的表情,却发现张石川正以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自己,那眼神,好像自己是鱼氏?这张石川不会有龙阳之好吧?那眼神让自己打了个冷战。
“哼,朝鲜果真没人了,居然要王妃来抛头露面,这样的王国,灭了也就灭了,不足惜!”张石川依旧用那种眼光看着闵镇远。
“咳咳,乾王殿下,您看咱们什么时候出兵汉城合适?”闵镇远硬着头皮说道。
“你看那账单什么时候结了合适?”张石川笑得很灿烂。
“呃……乾王,我朝鲜王妃她……难道没和你谈好吗?”
“我再说一遍,我不和女人谈政事。”张石川一笑:“总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事儿,今天既然你来了,我们就敲定下来吧。”
“好,都听乾王吩咐。”
“济州牧那边的账单你也看到了吧?现在所有的开销林林总总加在一起是一千一百多万,看在鱼儿的份上,我把零头给你抹掉,就按一千一百万算,然后再给你们打个八折,就算八百八十万吧。你们付钱,我帮你们退兵。这个价格够意思了吧?”
闵镇远听了张石川这话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无奈。一张嘴就省去了二百多万,这实在不是个小数目了,鱼氏还是没白白献身。可八百八十万也不是朝鲜能承受得起的啊。
“乾王殿下,这八百多万两也不是个小数目啊……”
“呵呵,国库没钱不代表你们朝鲜没钱啊。我相信,闵大人的身价就能值个百八十万两吧?
你们闵家世代为官,听说光是地亩就有上千倾?你们又不用纳税,想来几辈人的积蓄应该不少。
李朝中像闵大人这样家赀万贯的大员不在少数吧?只是不知道你们的这些家产都埋藏在何处了?是在汉城,还是转移到平壤去了?亦或是在你的哪个农庄里埋着呢?”
张石川笑嘻嘻的看着闵镇远说道。朝鲜的土地兼并比满清还要严重,这些朝中的大臣几乎一个个都是超级大地主,这点是不争的事实。
“乾王殿下,这……实不相瞒,老夫确实有点田地,可那都是我祖祖辈辈积攒下来的,再加上王上赏赐……”
“行了行了,我又没让你自己掏腰包,你跟我说这个干吗?我只是提醒你,你们朝鲜有钱。”
“……”闵镇远这次不敢再哭穷了,他选择了闭嘴。
“欧巴,你不要太为难闵大人了……”鱼氏打隔间里转了出来,轻声说道。
“你出来干吗?不是让你老实呆着吗。”张石川虽然是在责备,声音却柔和得很。
他拍了拍自己身旁,示意鱼氏坐下。鱼氏犹豫了一下,还是在和他隔着两人远的地方坐了。
“行了,鱼儿说不让我为难你,我也不逗你了。说说吧,你们的底线是什么?别打哑谜了。”
闵镇远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可毕竟鱼氏还在帮着自己,帮着朝鲜。他咬咬牙说道:“乾王殿下,我们……如果大乾能帮我们将倭寇赶出朝鲜,我朝鲜愿意像大乾称臣纳贡,做大乾的藩属!万世效忠……”
“噗……”张石川一口茶水都喷了出来:“我不要!”
“啊?”听了这话闵镇远愣住了。
这年头谁不希望其他国家对自己服服帖帖,给自己的国家当干儿子?怎么到张石川这就不好使了?要知道,想当初被皇太极打成那样朝鲜虽然嘴上愿意当藩属,心里还不承认呢。
“我又不傻,要你们这种藩属国干嘛?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隔三差五的进贡点高丽参狍子皮就算我儿子了?然后我还得掏银子赏赐?你们挨欺负了我还得出兵帮你们?
哪儿有那好事。我又不是大明朝,不但每年要倒贴你们那么多钱,还得帮着你们打仗,派了几万人过来还特么的要自备干粮,这就是你们以前干的事儿!
不说远的,你现在是大清的属国,给大清带来什么好处了?以前不也一直是明朝的累赘?现在又要来坑我?哼,三姓家奴,万年属国!”
“啊?”鱼氏是知道万历年间明朝有过抗日援朝,但是真的还得大老远的自带干粮?
再看看闵镇远老脸青一阵红一阵的并没有反驳,想必张石川并不是随便一说。可听到张石川说出三姓家奴万年属国八个字的时候鱼氏的脸上也挂不住了,有些嗔怪的看了张石川一眼。
“行了,我也看出来了,你们呐,就是铁公鸡,总想一毛不拔。我也懒得听你们的什么条件和底线了。就八百八十万两吧。不过不用你们一次性付清,分五年付清吧。”
“呃……乾王,这每年也要一百多万两啊,我国实在是……”
“闵大人,我现在已经给你抹了零头,又打了八折,后续的花销也不用你们支付了,还让你们分期付款,你们要是还觉得不够,是不是有点太说不过去了?”张石川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是是,乾王大仁大义,只是朝鲜地少国贫,还请乾王体谅一二……”闵镇远一边说着一边把目光看向了一旁的鱼氏。
“欧巴……”鱼氏可怜兮兮的看着张石川。
“哎,我就是管不住我这……”张石川悔恨的摇了摇头:“这样吧,十年!十年之内连本带息必须还清!”
“多谢乾王,我回去和大王商量一下,还要汇知给王世弟……”
“等等,我还没说完呢。我都一退再退了,你们也得拿出点诚意来吧?比如,我以后在朝鲜的矿产税,是不是给我免了?还有,我希望能在朝鲜各大城市经商,开办作坊以及酒馆、烟馆、戏园子等娱乐场所……”
张石川当然知道让朝鲜一年拿出小二百万两银子肯定不行,他早在这等着呢。
“乾王,紧急军情!”外头有人扣响了房门。
“进吧。”见传令兵看着屋子里的两个陌生人有些犹豫,张石川又说道:“不是日本那边的军情吗?直说吧,这两位也不算外人……”
“是!乾王,紧急军情,日本派兵约四万,从汉城出发,要来攻打仁川了!”
“哦?他还真来了!”张石川皱了皱眉头又对闵镇远说道:“日本人打来了,你是要跑啊,还是接着在仁川呆着?以我看呐,你还是赶紧回去,跟李昑商量商量,是不是答应我的条件吧。”
“好好!老夫这就回平壤!乾王的要求老夫一定和王世子以及其他朝臣仔细审议,这里就拜托乾王殿下了。”闵镇远忙说道。
现在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仁川只有不到一万人,日本人可是来了四万!只是听说乾王战无不胜,可对方可是五倍兵力呐!当然是自己的老命要紧。
“鱼儿,你走吗?”
“我……”鱼氏红着脸有些犹豫的看着张石川。
“王妃,还请和大王一起先回平壤吧,老臣也好保护你们的周全。”闵镇远见势不妙,忙开口劝道。
“行了,闵大人,鱼儿不想走,你就把李昀带走吧。她的安全我负责保护。来人呐,送闵大人滚蛋!”张石川挥了挥手:“召集所有连级以上的军官,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