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山和梅山之间相距甚远,杨显为了保密,来往途中都绕了一个大圈,等他拿着戴礼和吴龙的精血返回凤凰山时,李丙早已在北营等候十天有余。李丙此次下界,除却来凤凰山给戴礼和吴龙注册仙籍外,还另有重任在身,所以把戴礼和吴龙的仙籍办妥,没有再做停留,匆忙离开。杨显在处理完仙籍的事情后,遵照袁洪的命令,开始着手办理鲍俊人的葬礼。
清晨时分,太阳刚从地平线上探头,向着大地播散着柔和的光芒,山间的树木伸展着躯体,享受着来自日光的润泽。在袁洪北营驻地东侧两公里外的一片碎石滩上,北营的一万天兵衣甲整洁,面色肃然的排列在此,齐齐的望着前方用枯木搭建的柴垛。在柴垛上,放着一口阴沉木制成的棺材,棺椁的上盖还未封闭,从上向下望去,可以看到衣着雍容华贵的鲍俊人躺在其中。杨显和常昊并列站在柴垛之前,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谈。
“五哥,这家伙可真厉害,你看他都死了一个多月,竟然还能保持人的形态。”常昊指着棺椁中的鲍俊人,吧唧着嘴,“滋滋”称奇道,“如果我死之后,可以像他一样,不恢复本体,永远保持人的形态,那该多好呀!”
盘古开天辟地后,三界中形成无数的种族,不过当时并没有人族,惟有修炼到仙人境界的生灵才能化成“人”的形态,后来女娲娘娘造生灵时,觉得仙人们所化的“人”形态最是好看,她便照着“人”形态的模样造出生命,并且给他们冠名为人族。女娲娘娘是妖族圣人,尤其是妖庭灭绝,伏羲妖皇改投人族后,女娲娘娘成为妖族的无冕之王,她的一举一动对三界的妖族造成深刻的影响,在她潜移默化的感染下,群妖开始摈弃本体,逐渐迷恋“人”的形态,而今在三界中,修成仙人的妖大多以“人”形示人,几乎没有妖愿意用本体和别人打交道,基于此种背景,常昊才会发出这般感慨。
“老六,休要胡说。”杨显拍落掉常昊伸出的手臂,哭笑不得的说道,“我等作为妖,平日里的“人”形态是靠法力维持,而妖死后,浑身法力半点也无,如何继续维持人身?你怎么连这点常识性的东西都不懂!”
“五哥。”常昊刚要用鲍俊人的“人”形态来反击杨显,话没出口,就被杨显打断。
“老六,鲍俊人现在能继续维持‘人’的形态,而不恢复原身,那是大哥在他的身上施加了法咒,并非是他自己的能耐。”
“原来是这样,”常昊恍然大悟,“说到大哥,大哥何时能到?”
“昨夜大哥告诉我,今天巳时开始寄奠鲍俊人,而今观太阳的位置,巳时即将来临,想来大哥也快要出现。”杨显仰望着高空的太阳说道。
“赶紧把葬礼了结,我还得赶回中峰督造那群俘虏修建宫殿,大哥也真是的,最近我都忙的脚不沾地,结果他不光要我来参加鲍俊人的葬礼,还非得让我把派去中峰当监管的妖兵全部调回来,参加这个破葬礼,这样一耽搁,我负责修建的区域肯定会落后于宗飞航。”常昊神色殃殃的抱怨道。
“老六,慎言。”听到常昊埋怨的话语,杨显的神情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他一边压低声音制止常昊说话,一遍伸头朝着四周望去,发现常昊的话没有引起其他妖的注意,才长舒一口气,脸上的焦躁逐渐散去,表情重新变的淡然起来。
“五哥,你这是?”常昊没有想到,他随口一说,竟然会引起杨显这么大的反应,好奇的问道。
“老六,最近大哥的脾气不太好,你要谨慎行事,千万不要往枪口上撞。”杨显告诫道。
“是因为三哥离开的事情吗?”常昊同样压低了声音问道。
“除了这个,我想不出别的原因。”杨显点头应道,“昨天我在筹备鲍俊人葬礼的时候,遇到了袁泗,和他闲聊几句,从他的口中得知,大哥对待凤凰山的叛徒鲍奇文,手段极其凶残,硬生生把鲍奇文气死,使其死不瞑目,可见大哥对叛徒的痛恨,而今又大张旗鼓的寄奠鲍俊人,很明显大哥要在北营大力宣扬忠义,竭力淡化老三离开对下面儿郎造成的影响,这么重要的关头,你这个曾经和老三站在一个战壕的妖,最好尽可能听从命令行事,不要去自讨苦吃。”
“五哥,你想的太多了。”常昊嗤笑着说道,“当初我留下的时候,大哥说过不会再追究我离开的事情,我想他必然会说话算数,再说我们是结义兄弟,又不是他的下属,有必要畏首畏尾的行事吗?”
“老六,没上天前我们确实是结拜兄弟,但是现在我们首先是大哥麾下的统领,而后才是他的结拜兄弟,我言尽于此,希望你今后行事能多加几分小心,不要再像从前一样混不吝。”杨显盯着常昊,语重心长的说道。
“五哥,我。”
常昊对杨显的话很是不以为然,想要再争辩一番,只是他尚未出口,便被杨显的话堵住了嘴。
“老六,大哥来了。”杨显指着营地上空升起的五片云朵说道。
常昊定睛一看,驾驭最前方云朵的妖果然是袁洪,剩余的四片云朵在袁洪的身后排成一列,上面站立着四健将,从左到右分别是袁滨、袁江、袁杰、袁泗。两公里的距离,在仙人眼中不值一提,袁洪和四健将驾驭着白云,花费时间不到三十秒,就从北营驻地抵达杨显脚下的碎石滩。
“大哥。”“大哥。”
袁洪飞抵碎石滩的上空后,散去脚下的白云,徐徐落在鲍俊人的棺椁前,早已在此等到的杨显和常昊立刻朝着袁洪行礼。
“嗯。”袁洪微微颔首,算是和他俩打过招呼,而后视线转移到杨显的身上,开口问道,“老五,准备好了吗?”
“一切准备就绪,请将军示下。”杨显“啪”的一下,双膝并拢,双脚呈立正状,向着袁洪行了一个军礼,请示道。
“开始。”袁洪望着躺在棺椁中的鲍俊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