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人皇携贵妃和媚拉的皇室行辇,到达了白山访问。安保问题是由王簦负责的,以他细腻的心思、雷厉的手段,对人皇的行踪一切尽在掌握。行宫就在皇后半岛高地上,事无巨细,无不精致靡旖,奢华到了极点,处处流露出皇室的排场。
巴比伦地方举行了隆重的欢迎仪式。从巴比伦塔状的飞艇站到巴比伦中央大道,人皇经过的一路都张灯结彩,被装饰得花团锦簇、金碧辉煌。
下午15:00,在热带晴朗的下午阳光之中,礼炮48响,飘洒出漫天的彩带和金粉、花瓣。巴比伦中心大道的两侧,身穿红色军礼服的仪仗兵骑在雪白的马上,整齐划一地抽出锃亮的马刀。在巨大的欢呼声中,皇室抱着紫色天鹅绒的四驾马车驶过铺着红地毯的大道,身着黑色描金礼服的人皇明玄和穿着空军总司令礼服的新贵妃坐在马车的坐斗里;媚拉小姐和宫廷贵妇们,拖着长长的闪光的裙摆坐在一架雕镂的米色南瓜形的马车上,紧跟在皇室车辇之后。太阳帝国的所有驻军首领、kk党和巴比伦当地公务人员,都穿着最隆重场合才着的礼服,立在市政广场等候。巴比伦市从名流到白丁,倾城而出,都被安排要来一睹皇室的风采。
但是在下城区的人群之中,由于粮食短缺、原初人类和投诚的新人类政府无耻的贪污剥削,以及军粮案对军需官和新人类平民的差别待遇造成的反对声浪,已经像一股地下的火一样,蔓延开来。
市政厅广场上烟火、光柱、花车游行,华丽的晚宴,今夜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下城区的街道上,举着“反饥饿”“要人权”“新人类的命也是人命”瑟肯兰语和世界语牌子的人群,渐渐地汇成一股人流。那些在下城区沉默的人,终于爆发出他们被禁的、瑟肯兰母语的怒吼:“我们是瑟肯兰人,是宇宙拓荒的人类,这片土地本来的主人。太阳玛丽帝国的原初人类,这群无耻的侵略者,他们不光抢夺我们的土地,还用什么新人类、亚人这样的枷锁、镣铐,给我们打上二等公民的耻辱的章——我们生活在瑟肯兰的人,原来就不分种族,不分成什么新人类、旧人类,天赋人权、人人平等!我们要求人权!”
一股愤怒的流火浩浩荡荡地,朝上城区的市政中心奔涌而来。
******
媚拉的此行当然是有目的的,而且她认为自己魅力四射、手段高明,征服一个男人绝对不成问题。
在巡游路线的尽头,椭圆形的市政广场上,她的目光轻易地锁定了她的猎物。——克洛伊-赫克托尔在一众年长、衰朽而面目模糊的各色地方政要眼里,身姿挺拔、气度儒雅、眉目清俊,简直如同鹤立鸡群。媚拉抿嘴笑了笑,她对这一个即将到手的玩偶很满意。
站在赫克托尔附近的王簦也穿着陆军的大礼服,他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丝柔弱而危险的蛛网,目光变得犀利了起来,朝打扮的如同一朵盛开的玫瑰花一样的媚拉投去了意味深长的一瞥。
媚拉感觉到了,对他飞了个温柔而含羞带怯的媚眼,王簦目中微露笑意,竟以目传情示意,打了一个回合平手。媚拉以为自己石榴裙下又多了一个猎物,不禁低目含笑。
但赫克托尔似乎没有注意——他太担心了,关于瑟肯兰舰队发现超高速舰船的讯息,他还没有获得海军高层的意见。虽然他这么多年都在工程战线上,但作为指挥官的素养仍然没有丢——如果确定是能达到这个航速的舰船,意味着不光白山、也丹,整个南奥丁大陆的军事要塞全部在瑟肯兰舰队的有效攻击范围内。特提斯海和南太平洋的制海权已经摇摇欲坠。
在他心里反复划着从瑟肯兰仅剩的新东大陆的港口攻击至此的半径,计算着时间:母港,7个小时;海上,3个小时?!
(他产生了两个迫切的欲望,一个是确认对方的舰船能力,二是必须加快踏浪号的研发速度。)
在宫廷內官表演完冗长的仪式后,人皇明玄登上了被聚光灯丛丛重射的演讲台。他本来就瘦长的身体像一截锐利的竹子,在无数灯光下影子模糊,只有本体依然锐利。他用年轻却低沉、沙哑的声音,宣布了劳军和亲善舞会的开始。
舞会按照宫廷礼仪,由当地选出一名巴比伦贵妇代表和巴比伦贵族代表,分别邀请人皇和新贵妃,进行开舞。这位被选出的巴比伦亲善代表就是Felix。
Felix虽然出身不好,但从小生活在银京都,对于自己是新人类或者瑟肯兰人这件事并没有很强烈的认同感。仆人对她的不解、反感只是让她觉得委屈,她坐在休息室等待着舞会订制的华美服装,修改好一个钉珠刺绣送来。她没有那种亡国失地的耻辱感。但是被推出的男性代表,原来巴比伦望族美第奇爵士却显得垂头丧气。在休息室的时候,他虽然看上去风度翩翩,但一直唉声叹气、多愁善感。
“我怎么就落到了做瑟肯兰人奸的地步……瑟肯兰啊瑟肯兰,你这英雄的土,你没倒在超级大风暴中,你没被海啸击倒,你没被炎热的天气搞垮,你富饶而养育了这么多儿女,却被区区旧人类、快要灭亡的这群老古董□□、侮辱……”
站在休息室等待的卫兵急了:“你啰嗦什么!”掏出离子气体枪抵住他,逼迫他去开舞,这可把正在化妆的Felix也吓了一跳。“你干什么?!美第奇爵士再怎么说也是晚宴的客人!”作为化妆助理的苏珊和sisi用世界语对卫兵抗议。卫兵大怒:“你们这些低等的贱人!”他这么一骂,休息室中,盛装出席的当地贵族很多都惊慌地向后退。还是苏珊先认出来了:
“诶,那个多米尼克家的夫人,不是他们家的厨娘吗?!——那个是格雷庄园的园丁!那个是诺桑觉寺的男仆!那个是桑原太太家做家政的老阿姨!”
原来很多巴比伦当地的瑟肯兰名流,为了表示抗议或者规避被称为“瑟肯兰人奸”的骂名,让自己家里的仆人帮工冒充自己前来参加亲善舞会!
Felix奇怪了——这么大的纰漏,难道负责情报和安全的王簦不知道吗?如此一个缜密之人?就在她疑惑之时,杨远山带着秘密警察拎着要换的衣服来了,示意她带着她的两个女仆出来,将她们单独引入一个独立的休息室。
杨远山打开这间休息室的书架——这是一道暗门:“王局长请Felix小姐一叙。”
Felix惊呆了:“可是——开舞怎么办?”
杨远山将苏珊和sisi上下打量了一番,觉得sisi的身高和Felix更加接近,于是将那一包蓬松的长裙随意地往sisi手里一掷:“你,去!这是王局长的命令。”王簦和拜拉维利一行根本就不希望人皇明玄能够接触到巴比伦当地的名流,舞会上军方的人都是他们安排好的,对于当地人李代桃僵的行为,他们也是默许的。
杨远山侍立着送Felix,走过长长的密道。在陌生的、整齐划一的女仆为她换上贴身垂坠的、衬托出她曼妙身段的翠绿色的丝绸长裙和钻石的珠宝,来到灯火朦胧的,极其浪漫、夜来香、紫丁香盛开的、馨香的被装饰出花园样子的地下密室。王簦风度翩翩地站起来,夜风带着暧昧的气息向她扑去。“Felix小姐,你放心,您的家人安然无恙,对方已经答应交换了。还记得我对您的希望吗?希望您能尽兴地跳完三支舞。”
“是的,是的。”
“如果有这个荣幸的话,王某希望您今晚的三支舞,都是属于我的。”Felix觉得自己脸红了。
于此同时,被留在休息室的sisi和苏珊。卫兵已经在敲门催时间了。两个人同时打了个激灵,sisi一把抓起被掷在地上的裙摆摇曳、珠光闪耀的香槟色长拖尾鱼尾裙,咬着牙对苏珊道:“快,我们只有15分钟,把我画的尽量像Felix一些。开完舞我们就溜出去。”
Sisi穿着Felix的裙子从休息室里出来时,卫兵和美第奇爵士都愣了一下。她像只从海里刚被捞出来的小美人鱼,黑色的头发盘在头上,尾巴长长的、闪闪发亮,眼睛里全是强撑的镇定。
但是美第奇爵士立马就认出了她:“哈哈,她们为了既不得罪军方,又保全自己不是人奸的名声,还真是用绝了金蝉脱壳。可是,可怜的小姑娘,你还是露馅了——你从头到脚一件昂贵的珠宝也没有,可一点也不像一个贵妇。”
美第奇爵士从他袖口摘下两个蓝宝石镶嵌的精致的袖扣,像夹子一样夹到sisi耳朵上:“这个送你,祝你好运。”
******
宴会厅金璧辉煌,市政厅外媒体人流如织,刺眼的闪光灯一刻不停,将市政厅前的大台阶照得如同白昼。媒体对于今晚有哪些明星、公知、贵客、名流来到宴会上、他们穿什么衣服,报道极尽详细。晚会最受尊敬的当然是人皇和贵妃,但最受瞩目的,无疑是未婚的、美丽娇艳得如同长发公主一般的媚拉小姐。
人皇和贵妃坐在主席台铺着红色天鹅绒刺绣太阳玛丽帝国徽章的王座上,出访的宫廷贵妇和巴比伦当地贵族身着华丽的夜礼服,分列在王室的左右两侧。媚拉身着粉色层叠的晚礼服,头上、耳朵上、脖子上都是闪耀的、雪白的钻石,正如一朵盛开的娇艳的蔷薇。从16岁的侍应生到70岁的老勋爵,无人的眼睛不往她身上瞟。
司仪官拖长声音的宣告声中,当地名流觐见人皇。
人皇明玄一一接见了那些伪装的名流,他早就看出来这些奇形怪状的人不是正主,但非常有容忍度和风度地一一接受了他们的觐见。接受了他们各式各样的、滑稽的行礼。
“巴比伦Felix小姐;巴比伦美第奇爵士邀请人皇、贵妃开舞。”宫廷侍卫在椅子背后提醒人皇。人皇明玄眯了眯眼,心中想着,不知道是个什么夜叉妖怪在等着自己,不过。无论内阁给他下多少绊子,他都会照单全收,因为——
Sisi和美第奇爵士出现在王座的台阶下,他们两人对国王和贵妃略一躬身,邀请开舞。
Sisi像一只金色的修长的小美人鱼,颀长的脖颈上是一串细细的、不值钱的晶石项链,与耳朵上硕大的蓝宝石镶嵌钻石的袖扣形成鲜明对比。她拖着长长的、半透明的纱的尾翼,钉珠闪闪发亮,像是海神迷路的女儿。
与轻飘飘的、梦幻般的媚拉小姐相比,她的黑发、鳞片一样的金裙,比宴会厅里的其他一切人对比度都更高、高清晰似的,像一条流畅的银鱼,有一种金属感的流畅与锐利。从海中一跃,你与她的缘分只有惊鸿一瞥的那一瞬间、却让人始终难以忘怀。
人皇的眼睛一下就定住了。
他盯着sisi的脖子(项链),眼中流露出来毫不掩饰的渴望,他站起来,不由自主地上前几步,像钳子一样扣住sisi的手:“你是Felix?!”他反常的举动让贵妃都发现了不妥,贵妃用眼神表示了不满和警告,然后也握住美第奇爵士的手。
Sisi低着头,回避着人皇像沙漠中的人渴望清泉一般极度渴望的眼神,不敢回答。
“你不是?——不管怎么样,the great mother选择了我,是的,使者会来到我身边,这是神迹——这是神迹,我会得到胜利,我会成为人类的皇帝——永生的皇帝,在the great mother中得到永生……”他眼神疯狂地、热切的喃喃着,开舞的脚步甚至有些踉跄。
舞会开始。
媚拉早就在人群中盯住了赫克托尔的位置,像一个美式橄榄球队员卡位一样精准地堵在了他面前,邀请他跳舞。赫克托尔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回避第一支舞,但此时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放错了地方的sisi吸引了“天哪,她怎么会在这儿,这太荒唐了!”虽然他大约看出了被安排的名流客人有问题,或许是被人做过手脚的,但这也太荒唐了!她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什么鬼!
等等,她会是间谍吗?她会是冒名顶替的吗?她会是藏着什么危险的心机想要打探机密吗?她会是被什么胁迫的吗?这个看上去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不,说不定什么都懂,我的试飞员,她勾引得;白巢的地下水系,她去过——这可不是第一次出现在她不该出现的地方!
你说她毫无心机,我不信!
瑟肯兰舰队掌握了超高速船的技术——说不定,她就是个技术间谍!
第一支舞曲终了,sisi忙着逃跑,甩开人皇就往人堆里扎,急着离开舞会厅这个是非之地;人皇受限于身份,只能回到王座上,命令椅子背后的宫廷侍卫找人;克洛伊-赫克托尔扔开长发公主一样的媚拉,转身就跟着sisi追了上去。
Sisi离开宴会厅,迅速地把高跟鞋踢掉,赤着脚拎着裙子往市政厅花园跑去。还好她以前在市内工作过,对于市政厅和周围的公共建筑的布局很熟悉,这里的花园和公共大草坪是相贯通的,她知道有一处,这里只用框状的矮墙和草坪相隔,只要翻过灌木墙,就可以跑到公共草坪的范围,那里行人很多,混出去就行了。
她躲在一处灌木中,把华丽的长裙脱掉,藏在冬青树球形的花枝里,只剩下一件单薄的吊带衬裙。
“呜!”正当她一心研究着怎么从灌木墙里钻出去的时候,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另一只手像拎小鸡一样把她往后拖去,控制住了她。
她惊恐地回头,对方一把薅住她双手:“sisi-格林-苏小姐,你不是清高的很,不肯为我们人类工作吗?解释一下,今天晚上怎么突然出现在皇室亲善舞会上,得到人皇的恩幸,开舞啊。”
Sisi从极度惊恐中认出了赫克托尔,她一脸无措,想了想:“跟你说不明白,我是被害者。让我离开这儿,别拦我,算我求您了行吗?”
“你每次出现的时机也太微妙了吧?我不能不为帝国的安全着想。”
他们两个推搡了一会儿,sisi挣扎着想跑,赫克托尔揪着她不放。此时,来找人的媚拉和宫廷侍卫的脚步声和喊声都在宴会厅的外廊上响了起来。
赫克托尔也不想被他们看到,一侧身,敏捷地躲入矮墙后、被修剪成垛形的灌木的缝隙里。
但是缝隙有点小,两人挨得过近,sisi不得不使劲侧着脸,才能避免鼻子被挤扁。赫克托尔这下也很尴尬地,只能使劲抬头。“天哪……”他心里暗暗叫道,“我在干什么啊……”
“轰!”外面的公共大草坪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震动随着大地像地震波一样传来。
侍卫们又纷乱地向宴会厅聚集去,放弃了原来的任务。他们茫然又慌乱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没头苍蝇一样撞来撞去。赫克托尔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趴下!”他强硬地把sis扑倒在地上,“脸冲下,把胸口用胳膊撑起来,张开嘴!”
几十秒后,一阵剧烈的冲击波传来,宴会厅的玻璃窗噼里啪啦地碎掉,然后是吊灯、昂贵而精致的玻璃器皿、描花的瓷器——一切能碎裂的东西,都化作碎片灰飞烟灭。宴会厅中高贵的客人们一个个抱头鼠窜,被玻璃渣子喷溅得满脸、满头的血。人皇在侍卫的拼死保护下
不一会儿,一朵巨大的暗红色的蘑菇云从外面升起,像是一朵死神的火山,在夜里本来为了欢迎人皇而设置的照明中,一根根光柱冲天干云,更精确地描绘出云死神一般狰狞的形状。
Sisi觉得耳朵失聪了至少有三十秒。
当她从一地狼藉中爬起来,她看到光着的左边小腿上好像有很多玻璃渣子击出的血点子,但应当还不是很严重——她现在甚至都感觉不到痛。过了一会儿,赫克托尔才从她旁边缓缓地爬起来,他至少半边后背全是血——sisi意识到,冲击波来的时候他和矮墙保护了自己,至少是一部分。
“你……”sisi有点犹豫。她现在不知道是不是该跑,还是出于感谢,等待救援什么的。
“今天很多人都是替身,人皇知道,不会有人因此查你的。”冲击和伤痛让赫克托尔缓了一好会儿才能开口说话。Sisi听闻此言如蒙大赦,像一只灵活的猫咪,迅速地扒开被冲散的灌木从,往外面跑走了。赫克托尔有点失望,仿佛自己救了一只猫咪,可是它连看自己一眼都没有,转头就走了。他叹了一口气,眼前还是雾的,强撑着自己不倒下。地上,她丢了一只耳环?——不,他随即认出来,这是一只男式袖扣。
这不会是她自己的东西。
赫克托尔手在上面悬浮了很久,他不知道是不是该捡起来。他甚至开始设想再找机会还给她时候的场景,她接过来,惊喜地背过身去,对着太阳仔细观察着那对袖扣,露出她从来不肯对他露出的笑——她在自己面前总是抗拒、警惕、心事重重的,可是在Anin-Liu面前,总是像个开心的小孩子一样跳来跳去。她说:“谢谢,太好了!我正不知道怎么给他呢……”眼睛完全没有看他。
你昏了头了。他在心里对自己说,站起来,去完成一个军人该做的事,去弄清楚情况、聚拢要塞的兵力,平定骚乱、保护人皇。站起来,他催着自己,现在,他能感到后背伤口的剧痛了,每一次呼吸都会带动胸肋的肌肉,像是无数把小刀在上面割似的。
一阵窸窣声,sisi像只小猫那样探头探脑地又回来了:“好像是港口那里炸了。”她拎了一个急救箱,胳膊下还夹着一把消防斧。
“你——怎么?”
“图书馆离这里只有一个街区,门口那个红色的急救设备箱,我早就想砸一次了。”她第一次,在他面前神气活现地说。完全不害怕的样子,甚至由于突然来的骚乱还有点兴奋。(sisi骨子里的、属于泰勒斯的反骨之魂,唯恐天下不乱)
猫的恩返。看着她,赫克托尔莫名想起一张海报,忍不住想笑。
但是一整瓶淋下来的医用酒精终止了他的笑意,他负痛骂了一声,疼的整个脸都变形了。“消毒,消毒!”sisi大胆实操,小心挨骂。“嘶——能不能提前说一声!”他咬牙切齿地眼睁睁地看着sisi用手术剪剪开他后背的衣服,又是一瓶酱油色的络合碘消毒液,他感觉自己像一条砧板上的三文鱼,先被浇了味淋,又被浇了酱油,已经被腌的很透了。随后sisi非常有成就感地、肯定地,像贴姨妈巾一样把止血敷料猛地拍到他后背的伤口上。
“啊——”
王簦刚刚结束他有生以来最幸福的一次春宵,就在密室感到了振动。随即,kk党的消息网就传来了下城区亚人冲击隔离带,结果爆发了冲突的消息。有人引燃了汽油,火势蔓延,烧到了港口的仓库。
Perfect。之前,处死亚人黑市贩子、引起群体不满,随后人皇的到来、亚人不友好,直至今日挑起种族对立的恐怖暴动——逐渐激化的矛盾,这正是他们想看到的。
——不过,平定骚乱可能要多花些代价了。
他眯着眼睛登上观察台,花园中赫克托尔艰难地支撑起身体。Sisi被他牢牢地保护在身下,只受了一点儿伤。这只茫然的小猫——你怎么让它跑了?王簦看着赫克托尔叹气的样子,和他看到sisi回来后那种失而复得的表情。
他满意地吐出一口雪茄,他知道,人皇策划的媚拉的联姻成不了了:“想什么,来什么;爱情啊,真是美好。”
只是不知道这个身份低微的小姑娘,能成为足够阻击媚拉的对手吗?不如,就让我王某助你们一臂之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