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号的重新组装**
在重组的昆仑号的内部。一人多高的箱型钢梁像一道道延伸的桥梁,以一种交错的方式纵横支撑起空间。以宏观的方式看,它们大体从核心向外,构成以昆仑号中心为圆心,径向的辐射结构。它们作为支撑昆仑号体系的主要结构,同时,可以看到,沿着这宽阔的桥梁,很多工蜂手脚组成的零部件,组成像黄包车夫那样的运动体,牵拉着工蜂采摘回来的人鱼能量体结核、生物质、铁镍等构造昆仑号的原料,像高速轨道上的缆车一样快速运动。
这些箱型钢梁,和一体成型的梁不同的是,它们的开端和尾端像乐高那样是可以拼接的,这就意味着,可以靠改变和拼合它们,改变昆仑号的形状。
在高高的钢梁之间,是像渔网一样联结的钢绞线和撑杆、桁架的腹梁。这些立体交叉的结构提供给昆仑号整体空间以抗剪强度。
在这些桥梁一样的箱型梁和渔网一样的网架之间,还有一些纬向的粗而强劲的螺旋钢缆,它们附着在一个个节点上,当感受到昆仑号的内部信号只是,它们可以收缩,令昆仑号的某些结构运动。
一只携带重要物质的工蜂飞落在昆仑号的外表面,那卫城一般高高的飞行栈台上。
守卫的工蜂和她碰触角,触角表面接触之时,她们交换了信息。工蜂通过闸门,携带能量核进入昆仑号内部。她踏上高速桥梁,前后立即上来两个黄包车夫一般的拉动机械,一前一后地连接到工蜂身上,像一具带着发动机的外骨骼一样,拉向着昆仑号的核心快速运动。
一路上,她途径过一个个独立的膜室,在那里面,昆仑号曾经被毁灭的生产线已经被一一恢复。一个一个巨大的椭圆形膜结构被渔网状的立体网架支撑在半空,里面有序地进行着生产。满满的羊水透明泡状的工蜂以人类作为幼体的卵,修理工机器人的生产线,金属翅膀、配件的生产……尤其令人瞩目的是,一个个发出蓝光的可控核聚变区域,如同被封闭在一个个蜂巢似的多室结构中。
工蜂聚集在那里,等待聚变转化为电能给她们充电。
这个新加入的工蜂沿着高速桥梁,路过一簇簇功能区——近了,近了,前方的视野突然被充满,冉冉升起的是一个像太阳那么巨大的,表面涌动着的,橙黄色的区域!
硅基脑阵在其中重新建立起来。
但此时的昆仑号,已经不再需要抢夺人类的脑了。
那里出现无数个孔雀,放大版的修理工和孔雀一起,构成了高速的mage核心区复制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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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同时。暗色的波浪,表面起伏,如同大海的浪涛。凑近上去,是双层脂质分子的细胞膜,各种受体在细胞膜上移动着,搜寻着可能引发它们活动的信号分子。
这是半死不活的克军体内的一个细胞之中。
一个红细胞那么大的金色修理工机器人停靠在细胞的表面。它伸出一只蛋白质尺度的抓手,在细胞膜表面的RPTK酪氨酸酶联受体上。受体被激活,这跨膜受体接到了信号,膜内部分开始工作,将内部的底物STAT磷酸化。
STAT磷酸化之后,成为一种信息分子。
细胞内也具有纵横交错的细胞骨架!那如同高速公路一样的是细胞微管,作为支撑细胞和运输物质的高速通道;那渔网一样纵横交错的网架,是中间纤维,支撑、固定着膜结构的细胞器。还有一种尺度和微管接近的微丝,可以控制细胞的收缩运动。
信息分子被装载上黄包车夫一样的肌动蛋白,沿着细胞微管,朝着核心快速奔驰而去!
渐渐地,视野中出现,也是一轮巨大的、球形的,如同太阳一样涌动的黄澄澄的球。——是双层脂质的核膜!
与太阳不同的,是那上面有着一个个凹陷的孔洞。——那是细胞核的核孔。
信息分子被核孔上不断探出的触手捕捉,输入进细胞核内部——巨大的缆绳一般的DNA双螺旋被储存这里,是整个细胞的控制中心,有一二全,一个碳基生命个体所有的遗传信息,以及它生老病死的一系列时间的顺序,都被储存在这里!
螺旋中有一些转录酶,像打印机那样转译出一段mRNA链,它们小游龙一般活泼地通过核孔离开了,到核糖体去完成它们翻译肽链的工作。很多功能蛋白在辅助肽链折叠——一切忙碌而有序。
但这个活泼而正常的细胞工厂,核心接收到修理工机器人引发的信息分子之后,突然产生了变化。细胞核内突然煮沸了似的活跃起来——DNA开始疯狂地复制,直到把所有的自己都分成两份!
各种细胞器也疯狂地开动运转,准备着一个细胞周期它们应当做的物质准备。
——细胞准备分裂了!
在修理工机器人的催促下,克军的身体开始快速自我修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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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胞吞线粒体被吞入真核生物成为能量来源**
为了完成复制的物质准备,细胞利用ATP作为能量来源,活跃地进行胞吞。细胞膜张开大口,将血管运输的营养物质贪婪地吞噬到细胞内部,这项技能是动物的单细胞祖先就有的。当它们在抛弃了古细菌以化学能和单纯光能的蓝藻,吞噬下一种类似立克次氏体的古细菌,将这种以氧气氧化有机物为化学能发动机的小动物,圈养在自己的细胞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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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青工蜂采摘人鱼能量利用核能**
就像昆仑号,圈养人鱼,采摘她们的阿玛颂,利用核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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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号变成一个巨大的细胞,彻底成为生命。
(改变能量来源)
这件事情,生命史上发生过,不止一次。
40亿年前,当天地还是一片混沌,大气中充满了二氧化碳和硫化氢,地热汹涌地从年轻的地核中奔涌出来,最古老的极端嗜热古细菌和极端嗜酸古细菌,靠着地热作为能量源头,以氢气为电池,以铁镍为催化剂,固定空气中的二氧化碳生成有机物,将地热转化为可以利用的化学能,发展出最初的繁盛时代。
可是随着硫化氢不再丰富,38亿年前,改进了能量循环方式的蓝藻,发明了光合作用,将能量来源由利用地热转型成了利用光能。不再依赖其它化学物质参与提供化学能(比如硫化氢),就可以将二氧化碳固定成有机物。
副作用是分离出氧气。
可那个时候,氧气对大多数古细菌都是有毒的。蓝藻的繁盛,可能一度也被称为是“地球的癌症”,带来了大灭绝。几亿年的氧气积累,耗尽了地球中所有能固定氧原子的铁,随着氧气浓度的增长,地球迎来了多次海洋中的红色三价铁沉积的大氧化时代。
36亿年前,又有一群古生命,立克次氏体,它们展现了新的三羧酸循环方式,可以将对那时生命来说有毒的氧气,在细胞内膜结构中发生缓慢、可控的氧化反应,并以这个反应为细胞内的ATP供能。这种反应可以极大地促进了细胞的活动能力,让细胞完成原来无法完成的移动、胞吞等复杂动作(过去的古细菌移动能力都基本是随波逐流)——终于,我们的祖先,单细胞的动物,可以进食了!
改变了多次能源的来源。
细胞器,是古代独立的需氧菌或蓝藻被吞噬入细胞之内。
真核细胞就像自己建了一座农场,将线粒体和叶绿体圈养在其中。
就像人类种麦子;
Mage种人鱼。
这次,只不过是再发生。能量来源变成了可控核聚变——至于蛋白质和RNA中,有没有优秀的核电站设计者和工程师的头脑?哈哈哈,你相信就好。
没有意识,也可以产出精密的仪器。
演化和时间,就是这么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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碳基和硅基,到底谁是机器,谁是生命?
生命比一切的机械更复杂、更精密——比一切的机械、AI更像机械!
昆仑号,向生命之门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