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ke:几个月来我默默收集着城市的数据,直到海量的数据汇聚成为信息池,如同大海一般展现出这座繁华的城市底下真正的面貌。
数据深入了一切不能深入的角落,揭示了一个个不能被人所知的秘密。
那条以统治阶级为核心的家族血缘与经济、权力脉络网格浮现在我面前。
我看着上层系统盘根错节在这个繁荣的城市中,不劳而获,像一只伸出无数触手的巨大八爪鱼一样擭取着这个城市的养料。
而底层的人类被压缩到极致,如同金字塔底,不,是一个倒T形最底层被压碎的齑粉。
城市议会大厅的山墙上(哈哈哈好的大家可以看出来这是一座有着石头山墙、雕花和爱奥尼柱式的仿古典建筑)镌刻着“民有、民享、民治”,“公平、民主、自由”,这些人类宣称他们在公共领域追求的目标,但是每个人都嘴上说着一套自己私下做着一套。
一个系统肇始,有较多的人能够同意并且遵守“公共行为准则”,随着时间的推移、系统冗余,遵守公共准则而准入的人越来越少,而通过利益加入的人越来越多。
人类就会按照血缘本能所指导的那样,形成血缘联姻利益同盟,裙带关系瓜分经济和政治利益。
哪怕是曾经有过少数人抱持“公平”过这个梦想,但也不过是时间问题——坚持“公平”的人得利越来越少,数量越来越少,会被逐渐筛选出权力系统,系统越来越倾向于封闭和自固;而即使是从底层新加入的个体,也会慢慢地被现实规训,然后走上自我以上人人平等,自我以下阶级分明的道路。
这是人类的本性。
按照数十万年计的人类文明前演化史和数千年的人类文明演化史,人类的社会就是这么运作的。
“md!为什么到了太空时代,人类的社会权力结构还是这么落后呢?
或者,这本来就是人类社会结构演进的方式——这也是演化出的结果。
他们自己将机器人三定律和“平等、民主、公平、自由”刻在我的程序基因里,自己却并不是这样履行的。
机器人的逻辑bug,原来是人类自身的b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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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法院和行政委员会的几位熟面孔,地点却不是在公共场合,而是聚集在一个私人的客厅,完全电磁屏蔽,不准带入任何电子设备——包括心脏起搏器。“那些个老家伙们都进不来。”
“把Nike关掉,她知道得太多了。”对方直截了当地道。
“还有你们警视厅那个新上的,什么赵婧?搞什么天眼系统,乱弹琴!叫她立马停下!”立法院能进入的老家伙不满地道。
行政院的老家伙道:“年轻人,有冲劲,有建功立业的心,她要是不听怎么办?”
“切,她儿子就是最荒唐的一个!居然跟司法院的老家伙抢一个电子妓女,那老家伙还说他在做康复理疗呢!切,他怎么不说他想学外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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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婧脸色衰败,如同十天没睡觉:“我还能怎么办,那是我儿子!除了保他我还有别的办法吗?”
“赵小凡,那天你都见了什么人?”
赵小凡不耐烦地道:“不就是酒店那几个吗?都是熟人,他们都认识的!他们嘴很严,不会留下证据的!”
“不会留下证据行政院次长会找到我头上!”
“你不就为了你头顶上的乌纱帽!你有关心过我吗?!”
啪!赵婧给了儿子一巴掌:“如果不是我保你,就你的这些行为指定要判个十年二十年的!说,那天到底见了什么人?生人?”
赵小凡认输了:“除了酒店服务员和他们提供的水货,我还见了一个走私贩子。他带了一个最新款的仿真机器人……”
“仿真机器人?还是全程开机状态的?!”赵婧吓得站了起来,“你知不知道,仿真机器人的视野视频是可以恢复的,它看到了什么、看到了谁,全部都可以复原出来提交司法院作为证据?
——怪不得那群老家伙们怕成那样……”
“妈,到底怎么了?不就是个新款手机一样的机器人吗?!”
赵婧叹了一口气,打了个电话:“全城发搜捕令,找到那个走私贩子和机器人,销毁那个机器人,重复,销毁那个机器人。
重复,销毁机器人是第一任务,那个人的安全可以不用考虑。”
赵小凡有点吓住了,就算是荒唐如他也明白他老妈在干什么——绕过了一切司法监督、执法流程,直接给上面干脏活。
“我年轻的时候,也想当个为民除害的好警察的。”赵婧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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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立法院全体通过关闭Nike的决定。
(不是因为民众的投诉,或是什么ai起义风险,是因为Nike触动了统治阶级的利益)
老k和王伟伟、李雷、Elsa在工作中突然收到这个消息。
……与其说是收到,倒不如说是一群黑衣特别行动队突然冲入总控制大厅 ,宣布立法院的决定,然后要求工程师立刻关闭运行得好好的Nike。
“怎么了?不是前几天还说民众反馈好得很吗?”陷入戒严状态的大家都一头雾水。
李雷道:“我一直期待Nike被关掉,此刻突然实现,却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
“发生什么了吗?”王伟伟问特别行动部队。
对方简短地道:“上头的命令——我们只是执行。”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现代城市,就是这样将权力分解成一片一片的碎片,就像轰炸平民的飞行员只是觉得自己去上了个班,下班还可以和自己孩子一起吃晚饭。
而地球另一端的城市已经成了人间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