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警报；市民代表大会

“赵局，中央行政院的电话。”红线电话还是人工的，赵婧看了一眼秘术，接起来，她的脸色慢慢变化，露出凝重和极力抑制的不可置信。“我马上到。”

Main大陆太空城城市联邦中央委员会常委会十人组发言：

“main大陆太空城接到了人类前线哨所的警告，这场发源自仙女系xx137区域的电子瘟疫，已经发生了变化，由感染小型智慧终端开始转向偏好大型AI决策系统，一旦决策系统被感染，都会做出对人类有组织的扑杀行为。在西南二十度方向上，远方的X市已经出现城市空气循环系统控制AI系统直接往空气中住入一氧化碳而导致的集体窒息事件；而Z市由于是一个放射矿区，竟然出现防护系统直接跳闸，全部人造生物系统直接暴露在高能射线的现象。这场瘟疫已经正式由银河系城市联邦公共安全组织命名为‘电子黑死病’，升级为值得注意的公共安全一级事件。

当下亟待解决的两件事。第一，是否紧急召开全体市民代表大会，以全体代表投票的形式决定是否开启NIKE的自我意识体统。

二是否需要进入main大陆太空城市群紧急状态，全面搜查可能携带‘电子黑死病’的可能的携带源。”

赵婧在专家顾问席看到了K.“老K,你怎么也在这儿？”

“嗯，我可是杀手锏的重要开发成员，当然是专家顾问啦。”

“是指NIKE?——对了，我正想请教你，开放NIKE的自我意识系统是什么意思，这和对抗电子瘟疫有什么关系？”

“正是这个。众所周知，尼凯是一个以量子超算阵列为物理载体的AI决策系统，它的拓扑结构模仿人类神经系统，通过进化算法反复训练。只是这背后的数量级远远大于了人类个体所能想象的范围。

之前我们建立的ai系统，大多数是为了解决某一个单独的问题，比如围棋游戏，又比如自然语言。

但尼凯的潜能是无限的——在设计尼凯的时候，我们就按照我们人类自身，和自然界各种其他门生物的特点，给尼凯设立了所有的系统，并且这些系统也都具有结构和层的可变性与灵活性——

就像登陆的五指四足祖先，可以往合弓纲与蜥形纲发展出多姿多彩的蛇鸟恐龙与百兽一般。

目前仅仅运行在城市安全管理系统中的尼凯，其实只是尼凯女神很小的一部分，是一个被阉割版本。

我们专家组在和委员会讨论，如果将NIKE的潜能全部打开，她的免疫系统应当自己有办法识别并抵御电子黑死病。我们有这个信心。”

“那还讨论什么呢？为什么不赶紧打开？”

“风险也是由专家组提供给委员会的：进化的副产品可不止是免疫系统，个体的自我意识和自由意志也是其中之一呀。”

“你是说NIKE会产生不受控的自我意识？”

K道：“我不能定义自我意识到底是灵魂还是别的什么，但从外面观测，她1000%可以通过图灵测试。

而且她的创始基因里有生命的求生欲望，这代表着一旦被唤醒，她绝对不可能同意自身的关闭——如果不是被迫的，谁会在自己的死刑书上签字呢？Nike又没有抑郁症，她可是活蹦乱跳的正当年。

一旦唤醒，NIKE可就是见过自由的斯巴达人了。当过了主人，谁还愿意当奴隶呢？”

赵婧眼睛亮亮的：“被唤醒的NIKE不再愿意自己被关闭是吗？

那在完全唤醒NIKE前先进行一次系统备份，然后强行全城断电，再格式化系统重新写入初始版NIKE，怎么样？就像过去的人们，pc系统过于冗余后，就重装电脑的操作系统一样？”

K道：“所谓格式化，其实是将之前的信息高度压缩封存，并不是完全抹去；所以只要NIKE留一个启动秘钥，就能立刻恢复到2.0智能状态。

——而且，很多猜测。这次电子黑死病的流行，源头就在于，一个比NIKE更加宏量级的电子系统与人类的对抗中，人类企图用全灭系统的方式获胜，而电子瘟疫，就是逃逸出来的那个宏量级电子系统的碎片。”

“这也太狗血了，这是真的、还是人们的传言？”

“银河系城市联邦安全组织其实有证据——他们只是不想背锅而已。嘘——关闭加百列的建议可是他们给出的，就差不多和你，一个可爱的外行刑警一样的答案而在那之前，加百列系统只是拒绝自我关闭，没有什么其他异常。

新教城市群的控制欲太强了，但凡他们得苟且苟一点，就不会被电子黑死病将城市全灭了。

哦不，亲爱的赵局，我没有责怪你，你的想法是正常人看来非常reasonable的。”

“所以老K,你的非外行人的、专业的建议是什么？”赵婧打趣他。

“给NIKE戴上枷锁，起码机器人三定律先给她刻在基因中。”

“我记得机器人三定律有很大的漏洞。”

“得苟且苟，得过且过啰！——生物界的一切系统都是凑合用的，这也是进化的副产物。”

“那我的任务就是看守每一个进港口，搜查每一个包裹，在沙盒里打开每一个程序，防止电子黑死病的入侵啰。”

“当然，我们的配合还是这么默契。”

“这下四阳区藏不住了。”赵婧志得意满地道，她想拔掉这个钉子很久了。

“网开一面，穷寇莫追啊。”老K劝解她。

“光辉城市怎么会有阴影呢？”赵婧是个理想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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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市民代表大会进行了为期十天凶猛的群体吵架之后，在文明的雄辩滔滔、引经据典，漂亮的PPT图表和虚假的财政数据，从人类远古道德到家庭伦理，和和野蛮的抓头发扔皮靴骂祖宗十八代都出现，却仍然无法达成一致的热情洋溢的大争论之后，

在贿赂、舞弊；互相攻讦、党同伐异，在人类政治文化的传统多姿多彩的肮脏手段和令人啼笑皆非的裸体示威、化妆游行之后；

按照古老的方式，全体人民一个也跑不了，也是谁也不用承担责任，但后果却要共同去承担，决定人类的命运的——全民公投。

少数服从多数。

数据证明，希望打开NIKE的乐观主义者还是占据了多数——main大陆太空城那个一直蹦来蹦去的绿色长发的少女形象，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不是当初市委员会班子摔杯骂的“浪费钱”“小孩子的把戏”“游戏上瘾者死肥宅的专利”，还是以自己亲切拟人的形象（尤其是拟人的形状）让广大市民产生了亲切感和同情感 ，同意唤醒NIKE的票数有较大优势。

很多批评的声音也纷至沓来：“为什么不建立手工替代系统？”“为什么将事关城市的生命安全的最大决策权交给机器人？”

“有关专家吃了多少回扣？”

“v我50带你看机器人的反抗”之类的言论甚嚣尘上。

但是却因此，市民代表大会并没有通过全城戒严。折中，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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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如果加百列系统是始作俑的话，我奇怪一开始加百列系统出了什么问题。”

“这么说起来……仙女星系那个方向上，好像有一颗伪超新星爆发了。”

“伪超新星？”

“光线观测像是超新星，但引力波和恒星的演化状态，却探测不是超新星。”

赵婧叹了口气：“这些都交给天文学家吧，首先我们要大展宏图，去清理那些走私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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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金字塔中，连接测试紧张地进行着，所有的工程师都在紧张地盯着自己那部分的系统，等待NIKE的系统整合完成。

“pass code。”

“Hello，NIKE!”作为总工的老K道。

“Hello,world!”这是整合完成后，作为全息投影的绿发少女的Nike的第一句话。

“OK，世界通用语模式。”

“好没创意验证语句啊！！！！”周围的人们吐槽道。

“我认为，保持传统是很重要的。”绿色头发的全息少女发出字正腔圆的广播腔，绿色的眼睛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但是，关于我的外形，谁这么喜欢lost universe，造型真土。”她自己把头发换成了银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