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叶嫉妒之情;义愤失足
“马布里,等等!我们谈谈!”
“有什么可谈的,只不过是我又出了个丑而已!”马布里一边跑一边回头,失控地吼道。
“邀请女生跳舞而已,不至于吧!——而且我没有邀请她,伊莎贝拉-克伦威尔她撒谎!”
“King!不至于,你当然不至于。她撒谎?!一个淑女为什么要撒谎?!当然是因为她想和你一起去舞会——Ray,你是King!圣玛丽学院的女生,有一个算一个,除了克莱尔,怕都是想要跟你一起去舞会!我的心情你怎么会明白!我从第一次见到伊莎贝拉小姐,就被她迷住了!可我算什么?我只是个平民的儿子!——你有那么多女孩的爱慕;威尔有情投意合的未婚妻;就连瑟肯兰人的儿子尼克也有克莱尔的青睐——为什么只有我不配得到爱情,还是爱情根本就是分阶级的,贵族的儿子可以随便挑选女孩儿,而平民的儿子请淑女跳支舞,就得被嘲笑!”
“如果你真的爱她,我就不邀请她!为了友情,我愿意打光棍去舞会,哪怕在狮门学院面前丢这个大人!”雷蒙德喊道。
“不用了,用不着您的怜悯,陛下!”马布里嘲讽地道,“我想要的,是她真正看到我,她眼里只有我!就像威尔和塞西莉亚一样!爱情是排他的!没有那么崇高!”
“马布里,你不要冲动!你这样不是让Ray为难吗?”威廉喊道。
“我让他为难?我让他为难?在这个光芒四射又聪明又勇敢King旁边,谁能看到我的努力,我的勇敢和我的才华?也许是我心胸狭窄,但——威尔,你不要高兴的得太早。难道你不担心,你也会有被横刀夺爱的那一天吗?!”马布里说完,朝着远离红木林镇的马车大路夺路而逃。
一队年轻圣心文理学院和圣玛丽女子学院的学生,全体衣冠齐整,男生身着黑色晨礼服,女生穿着银灰色绸缎面的裙子、丝袜,带着有白色丝绦装饰的羊毛小礼帽。他们鱼贯而过,为了准备即将到来的复活节献礼合唱表演。
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天上突然轰隆隆地响起来春雷。
男生女生们互相遮着雨,往圣堂跑去,他们欲说还休,想要亲近又不好意思拉手。男孩子遮遮掩掩地用风衣挡住还未落下的雨滴,只为了女孩子能够在自己的臂膀下靠的更近一些。
“你有未婚妻了?怎么不告诉我?!”两人暂时躲在廊柱下避雨,雷蒙德埋怨威廉。
“嗯,怕你们嘲笑我。我爷爷是北海贵族,我父亲才因为公务进入银京都居住,所以我们家算是新上京人。我们北方没有social season,婚恋习俗,要更保守一些。”
“没有social season,那你们怎么寻找伴侣呢?”
“家长推荐,自主抉择。”威廉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们当地的世家会每年举办春夏游园会,秋季诗会,邀请当地和外省的名门世家的青年男女参加,和歌答诗,互相交换名帖。虞侯-周家族是书香门第,我们的旧交。”
“所以你和这位塞西莉亚-虞侯-周小姐是怎么认识的呢?”
“前年冬天的诗会上,我对她一见钟情的。——她是个很有才华的女孩。但是那之后我们没有很近距离地交流了,去年春天我回银京都上学,就只有零星的通信了——她的弟弟科莫-虞侯-周今年升入帝国大学的圣伯丁学院,之前我们的通信都是通过科莫传递。我们两家互换了照片,等我二十岁就打算公开订婚。”
“我要看照片!——哇,白雪公主一样的美人啊!”
雷蒙德抢过威廉皮夹里的画册,是一位茜茜公主一样,身材颀长,脖颈修长、面容长圆,有一双长长眼睛和浓密秀发,身穿宫装的美人。她浓密的海藻般的乌发如同瀑布一般泻在雪白的肩膀上,闪着乌鸦翅膀一样的光泽;嘴唇像玫瑰花一样娇艳欲滴;为了衬托她的美貌,她身上、头发上缀满了珍珠,简直像一位容光焕发的人鱼公主。
她高贵而柔顺,像圣母一样低垂着眼眸,分外动人。
“我每次见到她,都紧张地说不出话来。”
“所以你复活节舞会才不着急邀请女伴——她会来吗?”
“按照预定,她的家人会安排她来银京都,我马上就要二十岁生日了——所以复活节舞会我不参加了。”
“嗯,怪不得马布里会羡慕你——我也会的。怎么办,雨更大了——希望马布里不要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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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布里跌跌撞撞地跑出了不知多远,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环顾四周,远处可以看到晦暗的大海,凶猛的海浪和低沉的乌云黑压压地挤压着天地,在这两线之间,暗哑的小镇的房间中透出暧昧的乐曲和粉红的灯光。酒精和氤氲的熏香从天鹅绒的窗帘缝隙中散发出来,似乎要对抗这黑暗寒冷的凄风苦雨。
(不满、自卑、抑郁和嫉妒的情绪在人生的任何一个阶段,都会以不同的形式出现,年轻的时候嫉妒是最英俊的同学,成年之后嫉妒的是人生巅峰的富豪、权贵,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这鲜花锦簇,烈火烹油的一切。——痛苦和空虚在人生的任何阶段都不可能被抹除,这里暗喻马布里在慌乱中离开了学生时代纯洁情感和以崇高的情感对抗人生的苦难和空虚,开始进入成年人,以酒精、药物和性来填补内心的不平的陷阱。)
他跑到了红木林镇外的码头巷上。这里是酒吧和舞厅,供水手和违反校规的学生秘密寻欢作乐的地方。一辆马车驶过,险些撞到他。他慌忙道歉,四轮马车打开,一个身穿黑色长裙的及其美艳的年轻妇人走下车来。
“你没事吧?”她声音低沉,满脸泪痕,更显得不可方物。
“女士,你,怎么了?怎么今天尽是坏消息。”马布里喃喃,少妇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捧起了他年轻的脸,她认出了他身上帝国大学的徽章。“呵——你们都一样,趋利避害、自私薄情的知识分子。”她将唇印印在了马布里青涩的嘴唇上。
惊雷怒涛,天上降下了大雨。
马布里像中了媚娃咒语的玩偶,双眼直直地望着她,跟她上了马车。
被紫红色天鹅绒包裹的闺阁,像是妇人的秘境。
甜暖的紫烟,氤氲的气氛,晦暗的灯光。马布里的理智就像被风吹动的蜡烛一样即将熄灭。
“来吧,被时光之神偏爱的少年,和我一起饮下这美酒,忘记世人的薄情。将世界繁碎的规律和身份的差异抛在脑后,这一刻只有你和我。”那悲痛欲绝的美妇人将白色的粉末撒入猩红的酒杯中,娇艳欲滴的嘴唇轻呷一口。
马布里望着酒杯迟疑,他还不确定要不要和她一起沉沦在这猩红的梦境之中:“你也失去了你的爱人吗?”
雷声隆隆,闪电如剑,怒涛滚滚。
“用你的身体,温暖我被湿透的心灵吧。”见他踌躇不饮,海妖一样的女人以唇相喂。
同是被神所创造,我也该享受被恩遇,我也该享受被偏爱。马布里想,放弃了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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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叶复活节奉献;密谋
两人被拦了下来。
三一学院的年轻助教Simon-霍普拦下了Ray,并递给他一张用奇怪的徽章火漆封好的请柬:“新世界秘密教宗的聚会,别让她走了。”
“新世界秘密教宗,你还信这个?”威廉-赫克托尔吃了一惊,他在家乡时听说过,这是流行在奥丁大陆西岸,纯血贵族中的一个秘密教派,其行踪很诡异,有很多秘密的黑魔法仪式,其中包括血亲献祭——他小时候听父亲讲起过,担任当地行政官员时,一个恐怖的小镇碎尸案。一个小镇上发生了很多凶案,很多人接连以很难以让人相信是意外的方式死去:有15岁男孩在和家人一起钓鱼时,被收网的机械绞盘割断双腿而死,整个人血肉模糊;有风车磨坊主的儿子在磨面粉时,被面粉搅拌机卷入的绳索绑住双手,动弹不得,最后被挂在房屋顶上年久失修的秤砣砸碎头颅而死;有几岁的小女孩跌入地下室的面粉袋里被闷死,双手被老鼠啃光了;有妇女在小镇医院生孩子的时候,莫名子痫突然人死了,子宫和孩子都消失了;还有一个家里烤面包房的老头,以为是自然死亡的人,在放入棺材之后,心脏失踪了……
当地的警官还一直为他们遮遮掩掩,经过他父亲这个外地执政官坚持不懈的调查,才发现——原来这整个小镇都是新世界秘密教宗一个□□支派的成员,他们为了追求“神赐的永生”,每隔24年就要从五个家族中选出五个祭品(大部分是年轻孩子,他们想要追求青春之力)——是他们的亲人亲手把他们杀死的。只有烤面包房家的老头,不想孩子遭难,自己喝毒药自杀了。五个祭品分别对应了“水火风土”古典四元素(钓鱼,烤面包房,风车磨坊和地下室),和“新生”(怀孕妇女的子宫和胎儿)。
起获现场时惨不忍睹——他们把用石灰粉腌制好的各种人体残片拼在一起,水对应腿,火对应心脏,风对应头,土对应手——他们居然期待完成了仪式之后,那个被偷来的子宫能产下永生的圣子,然后带领他们重获青春,也得到永生!
威廉的父亲看着那群衰老、麻木的面孔,涌上一阵恶心:“如果你们所相信的是灵验的,你们杀害了这么多亲人,得到你们想要的永生,得到你们的青春了吗?”
那群人被捕获的凶手低头喃喃:“还不是因为那个面包房的老头是自杀的——自杀的人是上不了天堂的!都怪他爱护子女的私欲,才害的我们没有成功……”
还有人说:“童贞是给神最纯洁的,一定是我们搞错了,需要童贞女献祭,不应该搞个大肚子的……”
“预言是不会错的……”
威廉的父亲被他们的执迷不悟惊呆了,全数抓住判了刑,主要的几个犯人还在广场上实行了绞刑。但半夜他们的尸体还是被偷了。
他也从此离开那个血腥小镇,再也没有去过。
但这个故事给幼小的威廉心中留下了巨大阴影(求阴影面积),他才知道原来人类可以残忍到这个地步,对自己的亲人也下此杀手。
这时他的父亲把他抱在膝盖上,对他说:“当个体处在一个封闭的社会结构中时,人的行为就很难按照自己的意志行进了。在审问过程中,有家庭成员因为亲手杀死自己的亲人的愧疚疯了,就比如那个自杀的老面包师,也想保护自己的孩子。但在那种情况下,你不做,别人也会做;你不杀儿子,被杀的可能就是你。就连当地警察都不觉得他们做的不对,而是认为他们的做法是‘减少子女的痛苦’,是‘不得已而仁慈’的,‘会在永生中得到幸福和谅解’,‘孩子死了就幸福了’。而这一切都像被封装在整个小镇的黑暗混沌的集体意识中,整个小镇都疯了——我觉得,如果我继续在那里待下去,说不定有一天我也会疯的。
这也是为什么给你起名字叫做will,希望你能按照自己的意志作出判断。”
正是回想起了父亲的话,威廉决定自己不能对此坐视不理。“友谊”对他来说是个很重的词,如果眼睁睁地看着朋友犯下错误而不指出,那不过是逢场作戏和虚伪。
“Ray,到底是什么事情?!告诉我。”威廉说。
雷蒙德修长的手指颤抖着撕开了火漆,里面是一张黑色的纸牌:圣女。反过来,用金色的花体字写着:“复活节奉献,圣处女:克莱尔-哈莉耶特-罗丝玛丽-斯图亚特。”
雷蒙德感到一阵眩晕,往后踉跄了两步。
“你不帮她吗?”
“赫克托尔,也有你的信!加急!”邮差将两封信扔到威廉怀里。
威廉莫名奇妙地打开,第一封是家信;第二封发件人是科莫-虞侯-周。是他在新大陆世家的好朋友,他不是应该在圣伯丁学院就读吗?
家信读完,“订婚公开不能按时举行——塞西莉亚失踪了?!”
“什么?!今天就不能有好消息吗?快读下一封,说不定科莫有什么消息。”
威廉快速读完信,强装镇定,稍稍安定了些:“科莫说他复活节会来亲自向我说明,他大约知道了塞西莉亚在哪里,但是不能告诉其他人。叫我现在一定装作不知道,不然塞西莉亚会有危险。”
“我们去找尼克商量,他鬼点子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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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帝国大学图书馆禁书区。
“克莱尔!过来!”尼古拉斯从禁书区突然出现,拉着穿着圣玛丽学院校服的克莱尔-斯图亚特走进最里面一层的书架。他们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人,溜进了废弃的图书管理员休息室,反锁上了门。
(这时读者们发现,sisi的模样其实更像克莱尔,尤其是那双多情善睐的明眸,但克莱尔的头发是非常浅的茶色,发髻挽起来,整个人像高雅幽静的智慧女神的雕像;但当尼古拉斯背过身去的时候,却又发现,sisi修长的脖颈、颀长的身材和乌黑的头发,乃至那张下颌线锐利的细巧脸型是来自尼克的——这时,读者不禁开始疑惑,sisi难道是他们的后代?)
尼克单手撑在书架上,把克莱尔围在怀里,几乎是脸贴着脸耳语,外人看来是在接吻了。尼克拨开克莱尔的头发,在她耳边道:“船票我给你买好了,复活节假期开始的时候,我会提议Rational党去海边度假,我们单独走,从小船把你送上去新大陆的船。到了巴比伦之后,你先住一段时间,如果有麻烦,就拿着这个(他递给她一串黄金的雕刻族徽的项链),去虞侯-周家族,说你是科莫-虞侯-周在新京都的女朋友。他会帮你的,他们也会相信的。”
克莱尔抬起眼睛:“Ci,我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你,谢谢你。”
“我不喜欢你这样叫我。——不,谢谢你相信我。”
“好的,尼克,我亲爱的尼克。”克莱尔注视着他,在他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如果我真是他们口中的圣女,我希望我能保佑你,实现你所有的愿望。还有,你一定要小心新世纪秘密教派那些人,如果他们发现——”
尼克笑:“不会的,我和Ray一个寝室整整两年了,Ray都没有发现。”
克莱尔皱眉:“Ray,他就是个傻子——”
咚咚咚!敲门声!然后是钥匙开门的声音。两人紧张地猛地回头。
雷蒙德和威廉得意地推门进来,雷蒙德一脸喜色,故意夸张地道:“好你个尼古拉斯-Grey-Sukhoi!居然背叛我的友谊,要和我妹妹私奔!”
尼克往前走一步,把克莱尔护在身后:“你想干什么,阻止我们吗?”
威廉在后面拉住雷蒙德,但雷蒙德依旧不依不饶:“你想破坏一个淑女的名声吗?!”
尼克冷笑一声:“Ray,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在克莱尔最需要保护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站在她这一边?!她是你的双胞胎妹妹,在她最需要援助的时候,你不站出来帮她,还要我一个外人——难道你眼睁睁地看着她落入新世纪秘密教宗的手中吗?!”
提到这个名字,雷蒙德的脸色有点变了,他们家族世代都有这个秘密教宗的信徒,虽然他自己不信这黑魔法的一套,但那种沉重的家族主义的神秘感还是笼罩在他身上。
“Nick,我是斯图尔特家族爵位下一任的继承人,我不能背叛我的家族,也不能背叛我的教宗——但是你可以救克莱尔,也用不着这么偷偷摸摸,我支持你,只要你们用体面的方式离开——你们结婚。”
尼克翻了个白眼:“不,我不会和克莱尔结婚的。这是对我们两个人负责。”
克莱尔道:“是的,我也不同意。”
“为什么不!?这样你们无论是在宗教上还是法律上,都是完美的,克莱尔也可以名正言顺地脱离新世纪秘密教宗的控制,你们还能留在多乐庄园。——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
“你想的太好了,Ray,圣玛丽学院的那些女生把你宠坏了,——你真是个天真的傻瓜。”克莱尔道。
“这不是完美的结果吗?克莱尔,我作为你的哥哥,不允许你和一个没有缔结婚姻关系的男人私自离开!我不允许你玷污家族的名誉!”
“所以你是打算放任新世界教宗对克莱尔为所欲为吗?——血亲献祭,童贞女升天?!我们是生活在黑暗时代吗?!Ray,那我们就没什么友谊可以谈了。”尼克郑重地道。
威廉赶紧拉架:“不,Ray是想帮克莱尔的!”
“所以你们为什么不肯结婚!”
“Ray,世界不是想你想象的那样运行的!不是你觉得好就好的!你到底是不希望我离开,还是不希望尼克离开!”克莱尔冷静而有点严厉地道。
“够了,不用跟他掰扯了。”尼克还是很容易就不耐烦。
“尼克,你又打算跟我动手吗?”Ray怒火中烧,简直眼泪汪汪了。
尼克冷静地道:“你以为你赢的了吗?——而且我相信以威尔的道德观,他会站在我们这边。”
威廉道:“我支持我们帮克莱尔离开,但不支持这么不体面的方式。要尊重道德。”
“体面难道比克莱尔的安全更重要吗?”
“不是有完美的解决方案吗,所以为什么!?”Ray不依不饶地问。
“因为我不爱克莱尔——我喜欢男人!”尼克忍无可忍地吼道。
雷蒙德和威廉都被震惊得愣在了原地。
克莱尔默默拉住了尼克的手。
“It\'s ok,反正我说的也是真的。”尼克安慰她。
“这,这是有罪的!”雷蒙德脱口而出。
“我是瑟肯兰人的孩子,不信那些以神的名义招摇撞骗的教义!”尼克挑衅、桀骜地道。
“行了,你们都别说了!”威廉第一个冷静下来,“Be Rational!今天的事情无论哪一件,都够我们上宗教裁判所的了。今天的事情,谁都不许说出去。”
“可以,但是我要你们的承诺。你们一定会帮克莱尔,不会出卖他。”尼克目光如刀地盯着威廉。威廉无愧无悔地回应了他的质问,点了点头。“你呢?Ray?”尼克把目光递给雷蒙德。
“我也不会,永远不会。那我们就一起下地狱吧。”雷蒙德咬牙切齿地抬起头,他浑身颤抖地想要离开这个让他三观震碎的世界。
“Ray你给我站住,我们还要讨论复活节的乘船计划。”
“哦。”
尼克的计划非常缜密,威廉仔细地听着,按照他对水运的熟知给出建议,并时刻听取克莱尔的意见。
雷蒙德像丢了魂儿似的,根本听不进去。他觉得尼克好像背后起了一圈光晕——他不敢看他,觉得刺眼,脑中只有他大胆的宣言:“我喜欢男人!”
他咣当一声倒在了地上。
“Ray?!他发烧了!”“糟糕,一定是我们追马布里的时候淋到了,他这头该死的长发!”威廉恨其不争。
“马布里怎么了?”“哎——一言难尽,Ray去邀请伊莎贝拉小姐的时候,正好看到马布里被她拒绝。马布里很生气,就跑走了,我们没追上他。估计跑去码头巷的酒吧喝酒了吧,希望他能清醒地回来,不要被那里的老鸨留下过夜。”
“哎,被舍监抓住怎么办。”
“我会给他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克莱尔小姐,你先回圣玛丽学院吧。我们把他弄回去。——尼克,今天晚上要不要我和你换房间?”
“威尔?不至于吧?就因为我说了喜欢男人?喜欢男人的意思不是是男人就喜欢,更不是喜欢你们这群愣头青。我还不至于对这个烧糊涂的混蛋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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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离开后,在书架后面躲了两个小时的温斯洛医生才走出来。
他刚拿到这间被废弃很久的图书管理员办公室作为存放标本的地方。
他们的发言实在太劲爆了,温斯洛医生竟然找不到一个合适时间点出现,只能憋了整整两个小时,他感觉自己的膀胱都快炸了。四个男生,一个失恋泡吧,一个未婚妻失踪,一个同性恋并准备和贵族淑女无名分私奔,一个新世界秘密教宗信徒;一个女生,准备只身一人,横渡大洋,从银京都逃到巴比伦。
天哪!我还是第一年当老师啊!就这么为难我吗?!
要不要阻止他们呢?
这个新世界秘密教宗,真的有血亲献祭、童贞女升天这种残忍的活动吗?还是先调查一下吧?如果真的有这种耸人听闻的事情,他会站在他们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