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俣大智打从获得力量那天之后,整个人就跟变了一样,原本佝偻着的背挺直了,土里土气的穿着换成了装酷的B系潮流衣服,头发也被他修剪成当下的时尚风,走在吠舞罗的群体里完全不违和。
吠舞罗其他人早不记得矢俣大智了,只有伏见猿比古还在默默观察他。
矢俣大智很快和下层混混打成一片,顺利成为其中一个小团体的老大,勾结了一帮人去教训之前欺负他的那帮流氓。
看着上个月勒索他的那批流氓在他面前下跪求饶,矢俣大智畅快地大笑出声。
“这就是拥有力量!”
那日之后,矢俣大智如同放开了什么,更加猖狂,他先是命令手下的人给他“进贡”,收上来的钱令他不满意,他又打算命令下面的人去勒索其他路过的学生,甚至打算威胁其他权外者给他做事。
很可笑,他是因为想反抗勒索才加入吠舞罗,结果最后主动去勒索别人,受害者反变成了加害者。
伏见猿比古提前拦下了矢俣大智。
“如果说报复流氓还情有可原,现在这么做毫无理由吧?”
“暗,暗器使!”矢俣大智吓得跌坐在地。
“暗器使伏见”,是类似于八田美咲的“八咫乌”一样伏见猿比古在吠舞罗打出的名号。
伏见猿比古居高临下地看着矢俣大智:“见到我这么害怕,是因为知道自己要做的事会被清算吗?”
矢俣大智的脖子上还戴着手下供奉的金项链,瘦削的身体瑟瑟发抖:“不,我什么都没做……”
这么说着,矢俣大智好似有了底气:“我什么都没做吧,就算是暗器使也不能没理由抓人。”
“什么都没做?”伏见猿比古似笑非笑,“你拒不承认的话,那就当我毫无原因的想揍你一顿吧。”
“等等!”眼看着伏见猿比古手上的小刀已经冒出红色的烈焰,矢俣大智尖叫,“我有什么错!我可是冒着风险通过了测试,赤之王既然给了我力量,我为什么不能使用他!”
矢俣大智错了吗?他想变强,于是找到途径变强,变强后自然要去展示去宣泄自己的力量,他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但他错就错在,他身为构成这个社会的一份子,只顾着自己个人的想法,以自我为中心,那么他在这个社会就无法长久的存在下去。
“你当然错了,”伏见猿比古眯起眼睛,“你没有使用好这份力量的脑子,最后只会被力量驱使。”
矢俣大智喏喏的,好似一下回到了加入吠舞罗前的怯懦模样,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可是,可是……”
“滴,滴滴!”伏见猿比古的终端响起来,是八田美咲的通话。
“猿比古!”八田美咲响亮的嗓门透过终端,“你这段时间怎么都没来上课啊?只有我一个人上课很无聊欸。”
伏见猿比古一边甩出小刀钉在想逃跑的矢俣大智脚边,一边慢悠悠道:“我提前修完了高中的课程,到毕业前都不会去上课了。”
“啊?”八田美咲震惊大喊,“不是说好一块读高中吗?不行,我也要和你一起。”
伏见猿比古轻笑:“等美咲你能做到先吧。”
“什么啊!猿比古你……”终端那头八田美咲气愤地说话,眼前伏见猿比古注视着脚下的矢俣大智。
草草结束通话的伏见猿比古蹲下身,捡起矢俣大智面前的小刀。
矢俣大智的脸色扭曲,不甘心叫嚣着:“凭什么啊,你们不也在使用力量吗?难道你们做得就一定对吗?”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伏见猿比古点点头:“你说得对,吠舞罗的确算不上一个绝对正派的组织。”
“那为什么……”
“但比起你这种向弱者挥舞拳头的人,吠舞罗至少还有底线。”
伏见猿比古扯着矢俣大智的衣领把他提起来:“赤之王为了压制暴走的力量,所以将力量分给氏族,获得力量的你们却打着‘周防尊’和‘吠舞罗’的名号肆意妄为。”
“矢俣大智——”
矢俣大智听见面前的伏见猿比古喊出他的名字。
“自己去尊哥面前请罪吧。”
从来没人和矢俣大智讲过周防尊的事,他一直认为对方是个无所不能的人。他曾在街头见过周防尊和吠舞罗,他们无所顾忌的那般强大,昂首阔步地走过街头,像是存在于镇目町暗地里的神话般的传说。
矢俣大智想象不到这样的周防尊居然一直在压制力量并为此感到痛苦。
“对不起!”矢俣大智站在周防尊面前,深深地低下头。
听伏见猿比古讲述完整件事的十束多多良有些苦恼:“啊咧咧,都给伏见说中了……”
周防尊静静抽着烟,他一手撑在沙发上,目光虚虚地注视矢俣大智。
矢俣大智被周防尊看得冷汗都要滴下来了,紧张地等待死刑。
“别那么紧张,”看出面前的小菜鸟要被吓晕了,草薙出云拍拍对方的肩,“好歹没走到最坏的那步。”
被这么一安慰,矢俣大智眼眶温热,眼泪止也止不住:“是我做错了,可我不明白,呜……”
矢俣大智被鼻涕呛了一下,脸上涕泗横流,狼狈的很:“咳咳,为,为什么,呜呜,是我走错路了吗……”
安慰人不是伏见猿比古的强项,他自觉出门,将空间留给里面的人。令他没想到的是,十束多多良也跟着出来了。
“不去开导开导吗?”伏见猿比古意有所指。
十束多多良摇头:“King在和他说。”
“哦?难得。”伏见猿比古感慨。
“伏见,”十束多多良转头望着伏见猿比古,“这次多亏你了,在他实施前阻止了他。”
伏见猿比古没回十束多多良,他现在站在二楼旁的楼梯间,身旁是原本的杂物间,现在被改成周防尊的房间,而周防尊原本的房间在几个月前被留给栉名安娜和栉名穗波住,现在保留下来,白天就留给栉名安娜睡觉或者玩耍。
伏见猿比古隐约能听见身侧的房间里传来矢俣大智的哭嚎。
十束多多良见伏见猿比古不说话,也不尴尬:“我想了下,伏见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们不可能一直盯着像矢俣一样的人,吠舞罗底层总会乱起来。”
这话倒让伏见猿比古侧目了,他没想到先松口的居然会是十束多多良。
“那你的见解是?”
十束多多良扬唇微笑:“我打算和King说啦,以后进吠舞罗的人都要考察下人品。”
“可能会很麻烦,”十束多多良又道,“不过大家都不希望吠舞罗因为这些事情闹到解散。”
伏见猿比古点头:“原来如此,这是你的想法吗?”
“King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十束多多良很笃定,他的面色转瞬沉郁下来,略显悲伤,“King他,为了控制自己的力量不去破坏,过得很难受。”
这事伏见猿比古再清楚不过,赤之王代表暴力与破坏,他们的骨子里流着躁动的血液,如果给周防尊一个放开来打的契机,他一定会全力释放自己的力量。但为了草薙出云和十束多多良、为了栉名安娜和栉名穗波、为了吠舞罗、为了这个世界不被毁坏,周防尊只能压制再压制,忍着这股力量的喷发。
或许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死亡对周防尊是种解脱也说不定。
“也许你没意识到,伏见,”十束多多良道,“King其实很重视你的意见。”
伏见猿比古一言不发,脸上的意思也很明显:你在说什么鬼话?
十束多多良干笑:“哈哈,我是说,他会把你的意见放在心里,虽然他不一定赞同。”
“……好吧,”见伏见猿比古依旧不为所动,十束多多良无奈,“你就当我乱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