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人发动各自的人脉,到处寻找赵南的下落。
只是赵文并不是他的弟弟,不是所有人都卖他的面子。三天一晃而过,赵家一无所获。
“你说他能去哪?”
赵眷仰躺在沙发上,耳边的音乐震耳欲聋,怀里的美女前凸后翘。
他早就不耐烦跑来跑去的去找赵南,他好歹也是堂堂大少爷,一个电话过去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为他卖命。也就老头子脑子转不过弯来,非要自己去找。
“赵少爷,您是在说赵南那小子吗?”
巴结在赵眷身边的男人凑了上去,汇报这几天的成果,“我手下的人去调查了赵南,发现他并没有交好的朋友,但前些天他和张延玉走得有些近,我怀疑——”
“张延玉?那个律师?”赵眷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漫不经心的敲打着酒杯的杯壁,想了想,侧头吩咐男人,“你派人去盯着。”
“不要打草惊蛇,他跑不掉的。”
不管是哪种意思,他都不会让赵南跑掉。
人他要,财他也要。
赵眷挥周围人,只留下几个穿着清凉的女生,搂着她们往舞池里走去。
张延玉越来越忙了,证据链快要收集完,还差一点就能形成闭环。
一个事情解决,另外一个问题又出现了。
“所以,张律师是说,我爸妈的车祸,没有那么简单?”
赵南并不觉得意外,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是的,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张延玉也有些不确定,毕竟没有找到直接证据。
他没有说出自己得到的情报,而是关切的看着赵南,担心这个少年会因为这种亲人间因为利益而产生的黑暗,而伤心。
赵南垂下眼,避开他炽热的眼神,扭头看向远处的天空,缓缓道:“我记得那天是我的八岁生日,妈妈说她一定能回来给我庆生,我很开心,还打电话过去催促他们快些回来。”
“只是我等了一个晚上,他们都没有回来。到了第二天,我哭着在保姆的陪伴下切开了蛋糕,等警察上门时,我知道我再也等不到他们了。”
“小南——,喝点水。”张延玉看着他脸上的脆弱,心都被揪起来了。
赵南回过神,将目光移到张延玉身上,“我没事。”
他面带微笑,一点都看不出勉强。但他的脸色白得接近透明,像是空谷中静静盛开的兰花,花瓣虽然沾染了泥土,可当阳光洒下,那柔软的半透明的花瓣变成小小的发光体,格外吸引视线。
张延玉回过神时,他的指尖觉得柔软又温暖。
他匆忙收回手,假装刚刚什么都没发生,只是藏在桌布下的手指轻捻,似在回味刚刚的触感。
“不想笑的话,就不要笑。”
“.......”
要不是脸颊上还有残余的冰冷触感,赵南都以为刚刚的一切是自己的幻觉,仔细看张延玉的脸色,他又没有发现和平时又什么不同。
“后来的事情张律师应该都知道。”赵南忽视掉刚刚的异样氛围,接着讲述,“一场普通的交通事故。”
“我找朋友要了案宗,当时是因为司机分神,卡车躲闪不及被撞到。”张延玉皱眉说起自己的发现,“事后卡车司机是疲劳驾驶,被判有期徒刑二十五年,而赵家的司机则被判六个月。”
“之后我找人调查了一下,发现卡车司机的家人过得很好,并且他们的孩子还出国留学,在市中心还买了两套房子。至于赵家的司机在出狱后就离开了这里,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但听他以前的邻居说,当时他搬家的时候,一家人喜气洋洋,他老婆无意间说漏嘴,说他们要移民国外。”
张延玉调查出来的东西有许多漏洞,有脑子的人都会怀疑其中是否有猫腻。
“那卡车司机之前还欠了不少的赌债,事故发生前,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笔钱,把窟窿给填上了。”
赵南知道他的意思,接过话头道:“如今时过境迁,想要找到蛛丝马迹不容易。”
这个道理张延玉也知道,他点点头,“只怕那些东西早就被处理了。”
赵南闻言,轻笑一声,“张律师,你帮我办休学吧。”
“我想去调查关于我父母车祸的线索。”他定定地看向张延玉,眼里满是坚持,“赵家最近一直在找我,都要找到张律师你这里了吧。再这样他们迟早会找到我。”
“我会安排好,保护好你。”
张延玉的声音有些干涩,他只是一个有些名气的律师,对上赵家这种庞然大物,也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他的双手紧握成拳,咬紧牙关,有些不甘心。
他是真的想要保护好赵南,这些天,他顶着压力,用出不少人情,才勉强将赵南藏好。但之后呢,他又要怎么办?
赵家的公司虽然这些年来在赵文的经营下,日渐衰落,但好歹还是江市的龙头企业,不是他能凭着一己之力能够抵挡的。
“张律师,这段时间真的麻烦你了。”赵南站起身,鞠躬道谢,“但我不能把你牵扯进来,我准备去M国,调查的同时,以后也打算待在那边读书,不过你放心,我会回来的。”
去国外的打算并不是赵南的一时脑热,而是他深思熟虑过后的想法。
他还是太低估了赵家的势力,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赵家拿他没办法,但有的是办法对付他身边的人。
比如张律师,他可是个难得的好人。赵南不想因为自己而让张延玉得罪赵家。
同时他也能放开手脚,好好的解决赵家,有些事情在国内不太好办,但到了国外可就不一定了。
赵南好歹也轮回了好几个世界,对上赵家,只能说是小菜一碟。
但他有些恶趣味,喜欢慢慢的一点点的折磨人。
就这样,赵南在张延玉的安排下,快速的离开了这个国家,等赵家找到时,早已经人去楼空。
“张律师,好久不见,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啊?”
赵文笑容和蔼,语气和善,“来来来,喝茶,这可是老种大红袍,不知道您能不能喝的惯。”
张延玉也跟着一笑,但没有动手去端茶杯,“来找赵总自然是有要紧事了。”
“哈哈哈哈哈。”
赵文又是一笑,又道:“今天一早就听见喜鹊叫,回来就看到张律师来了,不知道是什么事啊?”
张延玉笑而不语,他打量着赵文,脸上神色不定。
赵文任由他打量,不动声色的借着喝茶的动作也在观察他。
他知道赵南被张延玉藏起来了,他也找人二十四小时跟着张延玉,只可惜那天消息传来后,赵南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找不到他的踪迹。
可明眼人都知道,赵南消失肯定和张延玉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又能怎么办?报警上门搜查,只怕警察还没上门,张延玉就能凭着他那三寸不烂之舌扭转局势,倒霉的还不知道是谁。直接上门要人也不妥,没有证据的事情不易于把柄,他不会轻易让张延玉轻易抓住小辫子。
其实他还有另外一层考虑,张延玉是遗产的代理律师,如果赵南真的消失,再也不出现,那么那笔遗产就能被张延玉安排,合理的转到自己的名下。
想到这,赵文的态度更加的热情,也不在乎刚刚张延玉没给他面子的事了,“张律师真是年轻有为啊,只可惜我家孩子不争气,二十五了还是一事无成。”
“也并不是没有成就。”张延玉打断他,从公文包里拿出厚厚一打文件,放到桌上,“这不都是贵公子的成绩吗?”
赵文年级大了,眼神不是特别好,他一边说着“哪里哪里,还是张律师厉害。”,一边伸手去拿文件。
只一眼,他的笑容就僵住了,“张律师你这是做什么?”
赵文捏紧文件,发出闷闷的摩擦声,他冷哼一声,将厚厚一叠的文件往桌上一甩,文件夹的一端被磕到,松散的几页掉了出来,“张延玉,我叫你一声张律师,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不得了的人物了?”
“您不再看看吗?”
张延玉面对他的突然发难,脸上的表情都不带变。他弯腰捡起散落在周围的几张纸,再次送到赵文眼前。
“够了!”
赵文彻底怒了,他将桌上的东西通通扫了出去,包括那杯他极力吹嘘的茶。
“啪——”
茶水洒落在纸上,油墨浅浅晕开,字迹微微有些变形。
张延玉看着那些被茶水打湿的纸也不生气,直接站起身,又从怀里拿出由档案袋包好的文件,有意无意道:“这是我替我当事人送来的法院传单,这次可别弄湿了,不然还得打印盖章。”
“对了,你别忘了是十月十一号开庭。”张延玉穿好外套,拿上公文包,笑得温和,“唔,今天是九月23号,您还有时间准备,我建议您多找几个律师,毕竟您公子的案子有点多。”
等人走后,赵文拿过一边的文件袋,看都不看,用力朝前一扔,文件袋直接被他扔到不远处多宝阁的展架上。
“哐嘡——”
是瓷器破碎的声音。
赵文他没功夫去看自己心爱的古董花瓶是否完好,现在他只觉得鼻腔中呼出的气体都是一股怒火。
“老公?这是怎么了?”
王芝听到动静从楼上走下来,她一眼就看到自己花重金从拍卖会上买的明代花瓶被摔了个粉碎,还来不及责备赵文,就被他的脸色吓到。
“傻站着干嘛,快把赵眷这畜生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