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直有个疑问，本来不想问的，可是这么多个世界下来了。”

清零站在天台上，倚靠在栏杆旁，精心包装好的花束放在他的脚边。温柔的蓝色光芒难得围绕在他的身边，等待着清零提问：

“如果我没有出现，那些原身会怎样？我的出现，是不是占据了原本属于他们的位置。”

他本来不想思考这么多的，从第一个世界开始，这种异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不论系统删除多少次记忆，这份感觉都保存了下来。

直到这次竹马的特殊身份，他终究不是真正的清零，他不是莫辰的清零。这次的告白或许对原身来说是一个巨大的错误……原身究竟去了哪里，为什么需要自己填补这个世界的空位。

清零的性格倔强，若是不搞清楚这些，他大概不想再继续下去这些不明不白的任务了。

“他们跟你一样，都已经不在了，不过很可惜，不是每个‘清零’都跟你一样幸运，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系统沉默了一阵，缓缓开口道。

“这是他们对你的诉求，希望由世界上另一个同名同姓的人，改写他们的故事，也算是完成最后的夙愿。”

清零皱了皱眉，这份突如其来的使命感让他不适应。原本一个人死后，就是离开的干干净净，能够“苟活”到现在，也是他人强加给自己的。清零一开始的目的真的很单纯，既然可以活下去了，干脆找一找自己丢失的记忆吧，现在这种乱七八糟的使命感也是别人强加给自己的，他觉得累了。

系统能够存在于宿主的脑海中，随时随地了解宿主所想，他知道现在清零的情绪很消极，需要一点诱惑力很强的条件：“我说啊……”

“我说啊，小清，是你自己把我约到天台来的哎，你怎么一个人在那里发呆，我喊了你半天，你理都不理我的。”莫辰的出现，打断了清零与系统的谈话，他来到清零身边，直勾勾看着清零，仿佛一眼就能把他看穿似的，“所以我说，你的脑袋里是不是真的住着一个小精灵，不然你怎么这么容易走神？”

清零下意识的去拿脚边的花束，急急忙忙想要将它藏在身后，却被莫辰紧紧抓住了手腕：“这是要送给我的吗？居然是玫瑰花呢。”

莫辰注意到花束里面有一张小纸条，他松开手，打开了里面的卡片：“原来这上面写着‘我喜欢你’呢……你果然变得不一样了。”

“恭喜宿主任务完成！”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导致后面半句清零没有听清。

这就是一次简简单单的告白，没有什么轰轰烈烈，就连玫瑰花束都不是清零亲手送的，那一句“我喜欢你”甚至都不用他亲口说出来。

“我了解你的性格，现在还很别扭吧，明明心里对我有好感，可是若是嘴上表达出来了，还是觉得怪怪的。”莫辰从花束中抽出来一朵玫瑰，对着玫瑰喃喃自语，像是说给花听，“好像感觉，若是把这句话说出来了，或许有人该不乐意了。”

莫辰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清零一时间难以消化，再加上系统一直在催促清零赶紧脱离这个世界。

脱离世界需要以死亡为契机，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从高处坠落，但是清零这次不想这么做，他不想当着莫辰的面跳下去，尽管未来他们不会再相遇了。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的。”莫辰双手搭上清零的肩膀，将他紧紧抱在怀里，随后又慢慢松开，他轻轻向前推了推清零。

清零恍惚了一阵，他没有听清莫辰刚刚在自己耳边说了些什么。

“跳啊，清零！”系统大声催促道，化身蓝光的他一闪一闪的。

“别烦我，别对我指手画脚的！”清零被吵的烦了，回头狠狠瞪了一眼蓝光，透过光再次对上了莫辰的眼睛。

这是一双永远带着笑意的眼睛，正在无声的陪伴着清零。

莫辰似乎真的知道清零接下来要做什么了，他又看了一会清零，随后默默背过身去。

清零头也不回的跳了下去，耳边的风在呼啸，他想象自己是一只鸟儿，张开双手，迎接着坠落的死亡。

教学楼不高的，生命的最后几秒，像是延长了又延长，清零在想一个问题，他是怎么去世的，说不准也是从高处坠落呢。

清零都准备好了，他打算头先落地，这样脱离世界更加彻底。系统在这之前稳稳接住了他，先一步将清零送回了系统所在的空间。

独立的世界失去了主角，便停止了运作，所有的代码都是为主角服务的。

除了莫辰，他瞥了一眼空中蓝色跳动的光束，朝天台门的方向走去了。

角落处，面目狰狞的夏橘，正手握着水果刀，摆出一副冲出来捅人一刀的架势，她的动作僵住了，她的时间被暂停了。

“08系统报错，数据出现错误，211世界人物还在移动！08系统报错！08系统报错！”

这是系统史上的又一次滑铁卢，本来以为遇到清零这么难搞定的宿主就够麻烦的了，现在自己负责的世界还出现了bug，上传错误总系统那边还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总部抛弃了，他只是个勤勤恳恳的小系统，按时督促宿主完成总部布置的任务，当宿主不配合任务时，听从上级的安排，按照对应的话术去诱导宿主做任务。

正当系统还在着急的团团转时，莫辰已经打开了那扇门，他以门为介质，前往下一个有清零的世界。

“我这次运气不错，之前两个世界赶过去的时候，人早就脱离了，时间已经暂停了。这次提前来的，我在这儿等了好久，才等到他进入这个世界。”莫辰的身边跟着一抹金色的柔和光束，与清零的系统极其相似。

在门关上之前，莫辰回头看了一眼清零的系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08系统好像出了故障回不去了，辛苦你送一趟人家，怎么说你也算是人家的前辈。”

“我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后辈，连实体都没有。”金色的光束语气里充满了对08的嫌弃，但是他的身体很诚实，正在查找送08回空间的方法。

莫辰笑笑，将门带上了。他得赶紧去新的世界，早点去那里等着清零出现，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匆匆见一面。

******

系统回到他自己的空间，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了，他发誓这辈子没这么想念过自家宿主。如果他有实体的话，一定要给清零一个超大的拥抱。

清零正坐在桌边，享用着美味的食物。跟以往几个世界不一样的是，这次脱离没有那么多奇怪的感觉，他的心情还算愉悦。

系统心里有一肚子委屈，想要跟清零诉苦，可是他收到了上级的警告，关于上个世界发生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能提。

“我想暂时放个假，不要那么快的进入下一个世界，你把上个世界的奖励给我换算成这里的假期吧。”清零用餐结束，与系统面对面坐着。

“当然可以！”系统很是乐意清零提这样的奖励，很轻松也很好实现。

清零很高兴，关于上个世界的记忆没有被清除，尽管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但是还有许多珍贵美好的回忆他想要留下的。

但是他不能表露出来，系统连接了他的感官，可以随时随地的查询自己的记忆。一旦被发现了，系统可能会强制删除掉这些。

“关于你的过去，你有想起来些什么吗？”系统突然问道，他明白清零这个宿主，现在唯一感兴趣的就是找寻丢失的记忆。

清零仔细回忆了一番，随后摇了摇头：“没有，还是很模糊。”

“过去”对于清零而言，像是黏在一起的浆糊，想找个突破口都难。原以为系统赋予的那些能力会与自己息息相关，但是脱离世界后，能力也会随之收回，清零还是那个一无所有的清零。

他的记忆本来就少得可怜，脱离一个世界还要再删除一次，关于莫辰的记忆，这下子显得弥足珍贵。

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美好记忆的存在，扰乱了清零的心绪，他似乎真的对莫辰产生了好感。同时，他也明白莫辰对自己的好感，仅仅是因为他使用的原身的身体，他们才是竹马，自己只是个暂时借用身份的过客。

这是不该有的情感，若是删除记忆，清零又觉得可惜。顺便借助这份感情，督促自己，专心于寻找记忆。

系统接到了新的指令，关于清零下一个传送的世界有变，需要传送进稍微困难些的世界。可是系统不明白，清零上个世界完成的不错，根本没有触发什么警告，为什么要进这一类型的惩罚世界。

可是上级的命令就是上级的命令，系统不能多嘴，根据相关要求，系统出现的时间只能是特定时间段，不允许系统长时间与宿主联系，若有违规，系统与宿主会获得对应的严苛惩罚。

系统看着自家宿主，充满了无尽担忧。他带过那么多宿主，从没见过哪个像清零这么特殊，没有做错什么事情，还要进入惩罚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双面人生到这里就结束啦，有木有感觉结束的很匆忙呢（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