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手柱间前脚刚走，宇智波的族人们简直就跟换了个面孔一样。

慑于千手柱间与宇智波斑相仿的实力，和俩人间莫名和谐的态度，他们下意识地不敢在二人面前造次，但两个小孩子，可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况且，还有宇智波泉奈给他们撑腰呢。

这位二当家虽说实力不及宇智波斑，但至少是个明事理的，至少清楚写轮眼的重要性，不会任由那个神秘狂妄的小鬼，将眼睛白白地送给一个千手。

可明事理的宇智波泉奈，与卡卡西那还没收回的笑容对上，心底也是莫名虚了半分。

他记得卡卡西不好对付，当年宇智波泉奈甚至还怀疑这小孩是被夺舍之人，如今怀疑不减反增，尤其在千手一族财政突飞猛进后，宇智波泉奈更加确信这个观点。

千手佛间性格古板，很难想象他会做出这种不太忍者的事来，千手柱间虽说给人的印象一向大开大合的，但这种微小精细的谋划，也很难让人安到他头上去，千手扉间倒是能做到，但他分身乏术，一个忙着研究写轮眼、研究稀奇古怪的忍术对付宇智波的人，宇智波泉奈可不信他还能有精力搞这些东西。

况且，也不知是为了避嫌，还是掩人耳目，不管是千手柱间还是千手扉间都没再踏上过荫之国的地盘，倒是卡卡西打着见朋友的幌子去了几次，谁的嫌疑更大，简直一目了然。

可这样一个精明的小鬼，会想不到宇智波正对着他的写轮眼虎视眈眈，一旦他脱离千手，宇智波必然会动手吗？可卡卡西不仅没躲，反而自投罗网，主动走进了宇智波。

总不会是真信了什么联手的鬼话吧？

对此，卡卡西只是露出天真的笑容：“这是大哥的梦想，做弟弟的当然要想办法帮他实现。”

宇智波泉奈冷笑一声：“别装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说这种鬼话不会有人信的。”

族人曾跟他商议千手柱间走后，就立刻将卡卡西拿下，挖出他的双眼，以示惩戒。但宇智波泉奈却并没有采纳，他反而把卡卡西单独叫走，并且屏退了左右，打算先试一试这小孩的深浅再说。

而卡卡西也不打算对宇智波泉奈藏着掖着，他脸上笑容不变，看上去却莫名深沉了些许，卡卡西说：“没有其他人了吗？”

宇智波泉奈刚想说这不是废话吗，就看见卡卡西身边的空间一阵扭曲，那来历神秘的宇智波带土从漩涡中走了出来，对卡卡西点了点头，说：“放心吧，保证让其他人不敢靠近。”

“哦？”宇智波泉奈双手环胸，冷眼看着两个小萝卜墩子，说：“看来是你们找我有事了？”

“泉奈哥哥是个大忙人，想私下跟你见面，也只有这个机会了。”卡卡西说。

“私下？”宇智波泉奈似笑非笑地冲宇智波带土抬了下下巴：“那这算什么？”

“我又不是外人！”宇智波带土说得理直气壮。

“有本事对千手说去。”宇智波泉奈丝毫不给面子。

“……”宇智波带土秒怂。

宇智波泉奈不禁嗤笑，顺带忽视了宇智波带土的怒视，而是对卡卡西说：“你莫不是想让这个咋咋呼呼的小鬼来拖延时间？我可没闲工夫看他表演。”

这小鬼言语间从未对宇智波斑有过尊敬，宇智波泉奈自然对他的印象也不好。

但这几分针对却被宇智波带土会错了意，小孩鄙夷地看着宇智波泉奈，说：“你可别挑拨离间，卡卡西让我来当然是为了……”

“咳，”卡卡西干咳一声，他不敢直视宇智波带土的眼睛，却还是委婉地说道，“带土，要不你也先离开一下吧，有些话我想和泉奈哥哥单独聊聊。”

“……”宇智波带土不敢置信地瞪着他。

卡卡西的表情也愈发心虚。

于是宇智波带土的表情像是在看什么负心汉：“嘤嘤嘤，卡卡西是大笨蛋！”

就连跑出去的姿势都像极了扭扭捏捏的小姑娘。

“……”

宇智波泉奈不禁感到几分窒息，他像是看奇形怪种似的看着宇智波带土关上的房门，说：“……他这样多久了？”

“呃……带土的一点小爱好而已，泉奈哥哥不要在意。”卡卡西面不改色地说道。

演戏逗人而已，卡卡西也很乐意，可他周边都是长辈，千手柱间有时候又能比他还幼稚，所以，卡卡西是没有发挥的空间，而不是不想跟宇智波带土一起玩。

可宇智波泉奈完全搞不懂这两个大叔芯子的小孩的乐趣，他揉了揉额头，顺手扯开椅子坐下：“闲杂人士已经被清出去了，说吧，你想跟我谈什么？”

“泉奈哥哥，你不想治疗斑哥哥的眼睛吗？”卡卡西道。

“这不就是你留在这的目的？”宇智波泉奈四两拨千斤似的说道。

普通写轮眼的损害，宇智波的族人们早已习惯，再加上提议的一方是千手，自然不屑的居多，但主持研究的人是千手扉间，就足够宇智波泉奈抱有几分期待。

而若是真的有效，身为族长的宇智波斑，必然能用到最好的，况且还有千手柱间，所以不需要宇智波泉奈再做什么打算。

可卡卡西摇头，残忍地打破了宇智波泉奈的规划：“根据扉间哥哥的推断，他研制的药物，恐怕只对普通写轮眼有用。”

“哦？”宇智波泉奈语气平静，但略微蹙起的眉头，还是暴露了他现在的想法。

“万花筒写轮眼原本只有两双，即使算上带土的，也不过有三而已，样本极其稀少，扉间哥哥没什么参考对象，自然不敢打什么包票。”卡卡西解释道，“况且我并非宇智波一族的人，带土……带土他的体质又有些特殊，也不能照葫芦画瓢地将成果用在斑哥哥身上，所以……要想真正治愈万花筒写轮眼，恐怕还得有泉奈哥哥的支持。”

“你们居然将主意打到了我的眼睛上？真是好算计啊。”宇智波泉奈不禁冷笑道。

“这不是兄长们的意思，而是我的打算。”卡卡西解释说。

“你？”宇智波泉奈打量着面前的小孩，他冷哼一声说：“看不出你还有这种狼子野心。”

“我并非是为了一己私欲，而是为了整个宇智波。”卡卡西毫不犹豫地为自己的行为扣上一顶高帽。

他清楚宇智波与千手的不同，千手看上去是千手扉间说了算，实际上大部分时候是千手柱间的一言堂，千手扉间更多的还是在为兄长打磨细节，可宇智波更多的却是由宇智波泉奈下的决断，宇智波斑对自己的弟弟极为信任，几乎舍不得他受一点委屈，即使他清楚宇智波泉奈不会忤逆自己。

因此，跟宇智波联盟这件事，重点是宇智波泉奈的态度，若他愿意点头，必然是事半功倍，但与能打感情牌的宇智波斑不同，要想说动他，只能用实打实的利益。

宇智波泉奈信不信，不重要，但只要勾起他的兴致，让宇智波泉奈愿意听下去，就有合作的机会。

而宇智波泉奈的确有了兴趣，他后背一靠，扬起下巴向卡卡西示意道：“说来听听？”

他倒要看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能说出个什么花来。

却不料，卡卡西比他想象的还要胆大妄为：“治愈万花筒写轮眼，只是目的之一，可即使能治愈万花筒写轮眼又如何，能使用这种力量的人，无非就你和斑哥哥而已，可若能将激发这种力量的方式找出来，让更多的宇智波拥有万花筒写轮眼，所谓的治愈方案，才有价值不是？”

“……”宇智波泉奈瞬间直起了腰，像是看怪物一样地看着卡卡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很清楚，泉奈哥哥。”卡卡西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可正如写轮眼需要强烈的情绪刺激才能开启一样，这是由前人总结出来的规律，再说得难听点，是用无数人命堆砌出来的观点，只是放到了现在，才成了一种办法……亦或者说，条件。”

“而我需要你的眼睛，就是如前人那般总结经验规律，让开启万花筒写轮眼，也如普通的写轮眼一样，有迹可循。”卡卡西竖起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左眼，“带土的眼睛的确可以作为材料，但仅仅一份样本是不够的，而且斑哥哥是第一个拥有万花筒写轮眼的人，你是第二个，你们二位作为开创者，是宇智波最纯正的血脉，以你为样本，想来也更适合宇智波的族人们。”

“哼……你倒是敢说。”宇智波泉奈不置可否地冷哼一声，道，“那你说说看，要我如何相信你能实现这种愚妄的想法？”

“你需要信任的不是我，而是扉间哥哥。”卡卡西说。

“千手扉间？”宇智波泉奈眼睛一转，“刚刚你才说这是你自己的意思，那么千手扉间从哪知道？他会答应这种事吗？”

“泉奈哥哥，你觉得呢？”卡卡西眨了眨眼，直接反问道。

“……”宇智波泉奈沉默，能研究写轮眼，尤其是死对头的万花筒写轮眼，他怀疑自己一点头，那个人就能把他绑在实验床上开膛破腹。

“可我不觉得那白毛老二能有这种本事。”宇智波泉奈略一思索，沉吟着说道。

千手扉间到底只是凡人，虽说宇智波泉奈对他的实力足够信任，但要做到如卡卡西口中说的那样的效果，他还是觉得过于抬举了。

“扉间哥哥的确比不上‘前人’，可是，我们还有‘后人’啊。”卡卡西说。

“后人？”宇智波泉奈一愣，猛然反应过来，“你是说……继承人？”

宇智波泉奈表情有些古怪，千手扉间才多大，卡卡西又才多大，小小年纪的，居然已经开始思考那么遥远的事了？

可卡卡西经历过在他人的期待下成长，也有过心有余而力不足，来到这个时代前他更是在为下一代铺路，除了享受成果以外，卡卡西几乎经历过人生所有的旅途，此时以未来的视角站在过去，他的目光之长远，必然不是还是少年的宇智波泉奈所能触及到的。

“你要我、要千手扉间来做那个为后人铺路的前人……”

宇智波泉奈不禁嘀咕，他尚且年少，正是意气风发之时，所谓的后人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疙瘩里待着，哪里会去想这种事？

但宇智波泉奈本就是宇智波斑的铺路人，他的确愿意为了宇智波斑不惜一切代价，但就算真如卡卡西所说的那样，能成，那也是“后世”的事了，跟现在的他们，有什么关系？

卡卡西听到宇智波泉奈这么一说，顿时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来：“哎呀，被发现了。”

“……”宇智波泉奈瞪着他。

卡卡西不慌不忙，说：“可是泉奈哥哥，你也心动了啊，说明这的确是个可以考虑的条件，不是么？”

虽然这话说得像是在强词夺理，可宇智波泉奈转念一想，这倒也的确，反正结盟的事八字都没一撇，再多一件不知能不能成的事，也没什么影响。

硬要说的话，卡卡西才是宇智波泉奈最大的收获，他是来试探这小孩的，却不料，给了自己这么大一惊喜。

“若有机会，我会让斑哥和千手柱间商议的。”宇智波泉奈最终还是松了口。

“等等，这事不能让斑哥哥和大哥知道，尤其是大哥。”卡卡西连忙拒绝，“斑哥哥或许没什么关系，但是大哥不愿拿活人做实验，尤其还是他重视的人的弟弟……要是真被大哥知道了，我肯定要被揍的。”

“千手柱间还舍得揍你？”宇智波泉奈表示完全不信。

但瞒着兄长跟千手扉间合作，这需要考虑的面就更大了，宇智波泉奈现在肯定给不了答复，所以略过道：“那就以后再说……可这样一来，这个条件就没办法写在结盟书上了，因此不能算数，你要想我松口，可还得准备好别的方案。”

“其实不用什么方案，泉奈哥哥，你既然在考虑我刚才说过的事，就足够说明，你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想拒绝和千手的联盟。”卡卡西两首一摊，说道。

一个几乎能算作妄想的方案，宇智波泉奈却愿意考虑合作，就足够说明他的态度并没有那么坚决。

“况且抛弃两族的世仇来看，宇智波和千手结盟，又有什么坏处呢？”卡卡西说。

坏处……宇智波泉奈下意识顺着卡卡西的话思考了一下，一时半会还真有点想不出来。

宇智波和千手结盟，那必然是强强联手，只怕整个天下都没有敢在他们的结盟前叫板，唯一需要担心的，也可能只是说他们的实力太强，会被其他家族联合起来制裁而已。

但仅仅是而已。

宇智波泉奈想起宇智波斑那堪称恐怖的实力，若再加上一个几乎打不死的千手柱间，他实在想象不出，还有谁能敌过这二位的联手。

“可族内的怨声，就是最大的坏处。”但宇智波泉奈很快将话题转到那个被卡卡西抛弃的前提上。

“人总是会变的，泉奈哥哥现在不也没那么讨厌千手了？”卡卡西笑了笑，说：“虽说大哥提议的时机并不好，但宇智波的反应……是不是也太大了些？”

眼睛的传闻、对卡卡西的敌意、以及……对宇智波斑的反对之声，似乎都在这段日子里响了起来，宇智波泉奈只要稍作思考，很难想象这其中没有巧合。

但他还是明知故问，说：“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宇智波历史悠久，追溯起来甚至可以攀上六道仙人，如此长的时间里，应该多的是人将主意打到宇智波头上吧？”卡卡西说，“可是宇智波的实力太强，让人找不到下手的机会……这本就够让人焦头烂额了，谁成想，到现在出现了宇智波斑这样的异类，居然有心和千手联手，两个大族联合起来，还有他们什么事吗？”

“你倒是想得够清楚，”宇智波泉奈懒散地说道，“但眼馋宇智波的人势力可太多了，要想清算，可是项大工程。”

“工程虽大，只要有人露出马脚，那就是一件显而易见的小事。”卡卡西笑着说，“没人想过千手柱间的弟弟会暂住在宇智波的族地，所以应该会有人好奇，若他的弟弟在宇智波出了事，大哥还会如何对待斑哥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