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在荫之国见到的那个忍术！

绝虽然不敢太过接近千手柱间与宇智波斑，但在那种大混战的情况下，他想边缘旁观局势不被察觉，却还是轻而易举的事。

因此，绝将宇智波带土那神秘莫测的空间忍术尽收眼底，尤其当注意到那只万花筒写轮眼移植到了千手家的小鬼身上后，他立刻产生了将之占为己有的念头。

写轮眼这种力量当然多多益善，尤其是罕见的、仅有两双的万花筒写轮眼，无论夺了这只眼睛，还是控制住这个小鬼，都是极其划算的买卖，更何况卡卡西的身份足够特殊，只要备受宠爱的千手小少爷因为宇智波的偷袭而失踪，他就不信千手柱间还能心无芥蒂的与宇智波联手。

但是。

但是，万花筒写轮眼的力量，一个千手，怎么可能能够使用？

绝百思不得其解，却不得不退避三舍，绑在小孩身上的黑色触手骤然被撤回，他几乎发动了此生最快的速度逃跑。

可空间的变化异常得异常缓慢，像是蹒跚的老人在缓慢挪步，别说是个忍者，恐怕就是个小孩子，都有足够的时间逃跑。

尽管，会留下什么东西而已。

绝看了眼自己被空间撕裂掉的那一部分，他不过是一滩黑泥而已，没有什么痛觉，反倒是卡卡西展现出来的价值，更让他坚定了将这小鬼掳走的想法。

绝毫不犹豫地转身，向躺在地上的卡卡西冲去。

“离我弟弟远点！”

一声怒喝，火焰包裹着木遁突袭而来，宛如烈阳坠落，灼热的高温就连敌人都不禁骂一句疯狂——就不怕烧到地上的小孩吗？

绝可没有这么多时间替他们担心，面对及时赶到的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他除了骂一句碍事以外，也只能再度逃跑。

在计划开始之前，他决不能被千手和宇智波发现。

追上去的是宇智波斑。

千手柱间得留在这查看卡卡西的情况，写轮眼也更适合追踪，不过宇智波斑主动追上去，比起给千手柱间帮忙，更想把这凶手拎到时候千手扉间面前，替宇智波泉奈好好嘲笑一下他的敌人。

可宇智波斑不过踏出半尺距离，徘徊在他感知内的查克拉气息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团黑泥也似成了森林中的一部分，靠分辨查克拉来感知的写轮眼，居然看不看一丝查克拉的纹理。

“真是奇怪。”宇智波斑皱起眉，这种情况他还是头一次遇到，尽管知道结果可能大差不差，但宇智波斑还是催动查克拉，睁开了万花筒写轮眼。

“斑？”千手柱间抬起头，需要宇智波斑用到万花筒写轮眼的敌人，莫非比他想象的还要棘手？

“奇怪，我看不到那家伙了。”

宇智波斑说的看，当然是指用万花筒写轮眼来看，但能躲过万花筒的探查，本身就是件不可思议且棘手的事，千手柱间可不想就这么放过绑架自己弟弟的凶手。

不过千手柱间刚起身，两道极速靠近的劲风刮过，同时，疑惑的声音响起：“大哥？你和宇智波斑不是在赌……”

千手扉间话还没说完，就在后者还没关闭的万花筒写轮眼的凝视下，咽了回去。

因为宇智波斑看到了一向崇敬他的弟弟。

“泉奈，你怎么在这？”宇智波斑满意地收回视线，看着宇智波泉奈突然犹疑的脚步，面上不禁浮现出一丝疑惑，“你怎么会跟白毛老二一起？”

“我……”

宇智波泉奈的脚步更加迟疑了。

这是前往涡之国的码头，宇智波一族最近却没有前往涡之国的任务，总不能宇智波斑前脚刚出来，紧跟着就接到任务要把宇智波泉奈派去吧？

这套说辞若真从宇智波泉奈嘴里说出来，宇智波斑是会信的，但麻烦就麻烦在旁边有个阴沉着脸的千手柱间，这蘑菇头平时看着不咋机灵，在这种事情上却意外地敏锐，看他不经意间投过来的警惕视线，想来是猜得七七八八了。

尽管这事也很好猜。

两位兄长们虽然亲密无间，弟弟们却在喊打喊杀，荫之国过后，他俩关系看着是好了点，可千手扉间不是那种大大咧咧的性子，会因为娱乐而不顾自己的弟弟，唯一能想到的原因，恐怕就只有一个。

宇智波泉奈偷袭了他们。

于是千手柱间张嘴就想给宇智波泉奈找点不自在，结果千手扉间不动如山，抢先一步道：“是偶遇。”

“偶遇？”

其他三人的目光顿时集中在千手扉间身上，谁都没想到他会给宇智波泉奈解释。

千手扉间面色自然，只是不动声色地向宇智波泉奈做了个口型：“还清了。”

还清？宇智波泉奈顿时想起当时在荫之国答应千手扉间救小孩的事，那么大一个恩情，难道靠这三言两语就能算还清吗？

当然能。

宇智波泉奈硬着头皮道：“偶遇……对，我们不小心偶遇上了。”

“……”两位兄长的脸上直接写满我不信。

但千手柱间看了眼神色自若的次弟，确认他不是被逼着打掩护之后也就作了罢，难得千手扉间愿意偏袒宇智波，卡卡西也没出什么大事，千手柱间自然也就遂了千手扉间的意。

可宇智波斑却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千手扉间，你最好离宇智波泉奈远一点！”

这种时候记得千手和宇智波有别了？可你俩都快贴一起了怎么没见避讳一下？

千手扉间忍住了这句会惹怒在场宇智波的吐槽，将话题转移到卡卡西身上：“卡卡西怎么样了？”

卡卡西被千手柱间藏在木遁中，而后者耸了耸肩，回答道：“卡卡西没受什么伤，不过他好像用了万花筒写轮眼，查克拉耗尽了。”

“……”千手扉间微妙地有点被噎住的感觉，千手一族从不缺查克拉，但装上这只万花筒写轮眼后，他总觉得这样的事还会发生很多次在卡卡西身上。

千手扉间决定忽略掉这样奇妙的感受，可他视线转了一圈却没发现什么陌生的身影，不禁有些奇怪：“另一个人呢？”

有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这俩人在，千手扉间理所当然地认为那敢掳走卡卡西的人已经被解决了，可问题是他并没有看到什么陌生的面孔，这旁边也没什么倒下的尸体，难道，真有人能从他俩的联手下逃走？

“恐怕是被这小鬼的写轮眼吓跑了吧。”宇智波斑耸了耸肩，最后如此解释道。

那一团黑泥上虽然有查克拉的气息，却很难将之称为“生物”，况且就以他们看到的场景来看，不过是从黑泥中衍生出了数条触手，想要捆住卡卡西而已，这种场景用特殊的忍术来解释，也未尝不可，因此宇智波斑觉得自己的猜测完全有理有据。

但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像找借口一样，宇智波斑还是补充道：“柱间也不会放着这件事不管，之后再由我和他分头调查便是。”

“分头？”两位弟弟异口同声。

“难道你要离开千手？”这是宇智波泉奈。

“原来你们俩不打算一起游历？”这是千手扉间。

旋即宇智波泉奈瞪了千手扉间一眼：“我斑哥怎么可能跟这死白毛一起走？”

“我们的确不打算一起。”千手柱间出乎意料地肯定了一句，说，“既然要外出增长实力，两个人一起算什么？当然要分头行动，到时候好再来与斑切磋一番，一较高下。”

宇智波斑勾唇一笑：“自当如此。”

“……”

千手扉间不禁沉默，之前千手柱间拼上性命也不肯与宇智波斑断掉联系，如今却能坦然地率先说出二人要分开，显然已不再惧怕时间的打磨。

这事难说好坏，如果千手扉间不打算试图转变自己的想法的话，现在恐怕已经又惊又急，抓狂地想弄清楚这俩人直接发生了什么。

宇智波泉奈就是杰出代表。

仿佛错过亿集的宇智波泉奈，看着两位旁若无人的兄长，一把揪住也打算动身离开的千手扉间。

“我哥和你哥之间发生了什么？”宇智波泉奈危险地看着千手扉间，“千手白毛，来，解释一下？”

“……”

所以这事为什么能算到他身上？

被丢了个大麻烦的千手扉间百思不得其解。

同样被丢了个大麻烦的宇智波带土差点没被一滩黑泥糊了一脸。

等意识到掉下来的是什么东西之后，宇智波带土顿时直呼晦气。

“这是什么东西？”旁边的芹看完了宇智波带土变脸的全过程，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脏东西。”

宇智波带土回答得干脆利落坚定果决，他甚至不想用鞋去碰那团乌漆麻黑的玩意，结了印就想一个豪火球烧了那滩东西。

不，那根柱子也不能要了，等会一起炸了吧。

宇智波带土泛着恶心的想。

“但这不是你的空间吗？”芹撑着下颚看完宇智波带土变脸的全过程，然后才慢吞吞地开口道，“可你之前说过除了你和斯坎儿外，其他人都进不来啊。”

宇智波带土动作一顿。

已知掉落进神威空间里的是绝的一部分，一只写轮眼已经被他送给了卡卡西，除了宇智波带土和卡卡西外，无人能主动进来，于是求解，这一坨东西，是怎么掉进来的？

宇智波带土差点没跳起来。

那该死的绝居然盯上了卡卡西？

宇智波带土当场就要出马救人。

可他从神威的间隙中看到了木遁的痕迹，又条件反射般地缩了回去。

……有千手柱间在，卡卡西肯定会没事的。

宇智波带土后知后觉地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尽管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

“不会是斯坎儿出事了吧？”芹不禁猜测说。

“那个垃……”宇智波带土条件反射就要说卡卡西垃圾，可他才刚用脏东西形容过绝，再说垃圾二字的话，总觉得像是把绝和卡卡西相提并论一样，可那东西也配吗？

“斯坎儿应该没事。”于是宇智波带土换了个称呼回答道。

“那就好。”芹顿时松了口气。

可小姑娘一抬眉，就发现宇智波带土还是皱着眉，这个说着应该没事的人，却连自己的话也不相信。

“你好像不太放心？”芹试探着问道。

“……”他当然不放心。

荫之国时千手柱间说着卡卡西没事，结果不还是让他差点被江口金樽所伤吗，从此宇智波带土就对这未来忍者之神现在的实力打上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可他要出去看看吗？

宇智波带土不禁犹豫。

看到卡卡西之后他该说什么，他该做什么？

宇智波带土想象不到，也不敢尝试。

他怕自己做的一切又成了画蛇添足的负担，比如无限月读，又比如那只写轮眼。

宇智波带土好像对卡卡西了若指掌，却又似对他一无所知，卡卡西对他而言就像是密封的瓶子，即使透透明明的，但在打开之前，宇智波带土永远也不会知道那里面装的是清凉的甘泉，还是密藏的佳酿。

宇智波带土自私地不想让时间洗净他留给卡卡西的痕迹，让他变成无滋无味的清水，却又怕自己太脏，玷污了卡卡西这杯美酒。

宇智波带土猛然想起自己临死前。

释然的话说得是潇潇洒洒，内心却又在希冀想要重来一次，等真实活过来后，却又捧着珍宝如履薄冰。

他这次定要将珍宝放在最完美的盒子里，可什么样的世界才算是完美？

做错过一次的宇智波带土不敢再信自己的答案，却也想不到自己会疾病乱投医，向个年幼的小女孩问了出来。

“什么？”埋头吃饭的芹一愣。

“呃……”宇智波带土卡了一下，他心里的那些弯弯绕绕，即使芹再如何玲珑剔透，一时半会也很难理解吧。

“……我只是想起，还没问过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宇智波带土最终还是扯出来一个借口说道。

“这样啊。”小女孩托着腮，目光如炬地看着宇智波带土。

宇智波带土被看得如坐针毡，原本只是随便扯的理由，现在竟让他莫名有了一探究竟的打算，他不禁追问道：“之前我给你说的生活……你不喜欢吗？”

宇智波带土在走之前，去找了芹。

这是他来到这个时代后，遇到的唯一一个愿意照顾他的人，无论小姑娘出于什么想法，宇智波带土都想要亲自报答她，于是他去问小姑娘打算留下来，还是跟他走，而芹没怎么犹豫的，就选择了跟宇智波带土一起离开。

那时宇智波带土许诺要让芹如公主一般生活，小女孩也没有提出过异议，只不过现在来看，她似乎并不满意？

“我当然也想成为王公贵女了。”对此芹否定地直摇头，哪个平凡姑娘不想成为贵家小姐，芹也是如此，只是她表情平淡，看不出几分向往，不咸不淡地又继续地说道：“可带土，不会打算留下来吧？”

宇智波带土一愣：“的确不会。”

这是事实，宇智波带土没必要说谎。

于是芹也直白地说出了自己担忧：“所以我有点害怕……万一带土的幻术失效了怎么办。”

用幻术洗脑一个有权有势宠爱儿女的贵族，让芹成为他们最宝贝的女儿，这就是宇智波带土的主意，而他也没打算瞒着芹，直接就将这些告诉了她。

……难怪当时听到这个的小女孩没多开心，原来是在担心这个。

宇智波带土这时才想明白，他忍不住辩解道：“放心吧，这个幻术会永远……呸呸呸。”

永远生效的幻术，听着就很无限月读。

“也不止是因为这个啦。”芹又在摇头，说，“只不过如果我靠着带土的幻术获得了一切，拥有了父母朋友，如果有一天他们发现这都是假的……会不会对我很失望？会不会觉得我骗了他们？”

“而且我还会想……如果没有带土的幻术，我会不会，永远都得不到这一切？”

“……”宇智波带土顿时哑口无言。

芹虽然还小，却早就不再天真，她看得透彻，一个接一个问题砸下来，让宇智波带土猛地意识到自己又犯了个致命的错误。

——靠幻术送给芹一切，这和送给她一场无限月读有什么区别？

他好像又搞砸了“礼物”。

宇智波带土顿时蔫了下去。

“我不是说带土做得不好啦。”最后还是芹来安慰他，可惜这似乎没什么效果，小姑娘和宇智波带土大眼瞪小眼瞪了半晌，最后决定换个话题。

芹说：“其实，我一直很好奇，带土和斯坎儿，是什么关系？”

“诶？”宇智波带土愣愣地眨了眨眼。

“带土失去了记忆却还认得出斯坎儿，粘着他不肯撒手，恢复记忆后却连见都不肯见，这真的很奇怪啊。”小女孩掰着手指说到最后，眼睛越来越明亮，最后闪烁着名为八卦的色彩。

“呃……”宇智波带土想了半天，居然没找到合适的关系词来形容他们之间，于是只能干巴巴地说道：“我们只是小学同学而已。”

“小学？同学？”两个陌生的词汇听得芹满脸茫然。

宇智波带土这才意识到这个时代还没有学校的概念，于是解释道：“就是，呃……很多个小孩子在同一个老师的教导下学习，所以叫同学。”

“诶？这样吗……”芹的语气还是平平淡淡的，双眼却闪过一丝憧憬，她犹豫半晌，说道：“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让我在那样的地方生活？”

宇智波带土这下愣住了：“你想上学？”

“算是吧，”芹歪着头，说，“因为陌生的大人只会将我们像货物一样卖掉，带土说的东西，简直不可思议，就像是做梦一样，所以我想知道，那样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呢？”

“这样啊……”宇智波带土愣愣地重复。

他们曾经习以为常的生活，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原来如此罕见？

一丝灵光突然划过，宇智波带土在这稍纵即逝间，像是抓住了点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