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手柱间回来得很晚。

虽然他表情平静如常，但卡卡西一向擅长察言观色，他同千手柱间呆了这么久，自然认得出来，他现在心情相当不错。

——想来和宇智波斑，他的天启挚友单独呆了这么长时间，心情不好才奇怪吧。

但相对而言，漩涡一族的人心情可就不那么美妙了。

卡卡西连忙小跑着过去拉住千手柱间的手，满脸担忧的样子像极了挂切兄长的乖巧弟弟，然而实际上卡卡西只是不想千手柱间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他在宇智波斑的事情上从来不介意得罪任何人。

关于这点，最先受害的就是千手扉间。

在被戳破与宇智波斑的河边幽会后，千手柱间抱着先攻略千手扉间才好攻略父亲的态度，追着自家二弟安利了许久的的宇智波斑，逼得冷静从容的千手扉间见了他都能绕着走，还让其他族人以为他们兄弟闹了什么矛盾，千手桃华甚至好几次都明里暗里地希望卡卡西能劝劝他的哥哥们。

完全想不到只要千手柱间一消停，他们就能和好如初。

所以当时卡卡西丝毫不慌，千手扉间可比千手柱间有分寸太多，有他在，左右都不可能暴露自家兄长惦记着宇智波斑。但只有他同千手柱间两个人在时，卡卡西只觉得自己两只眼睛都写着慌张。

……毕竟卡卡西对此也不反对。

……千手柱间也知道他并不反对。

他们的默契用在了这种奇怪的地方，导致卡卡西总觉得只要漩涡芦名一开口，千手柱间就能说出宇智波斑的名字，然后对着一众千手家远亲夸夸其谈他的好。

而这几乎无法避免，漩涡芦名还没等卡卡西跑到千手柱间身边，就已经开口问道：“柱间，你可追上了那人？”

“追上了。”千手柱间点头。

漩涡芦名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但他很快意识到千手柱间身后并没有跟着一个陌生的面孔，于是又问：“那胆大包天的贼人呢？”

卡卡西不自觉握紧千手柱间的手，生怕这倒霉大哥说句我让他走了。

却不料千手柱间不动声色地回答道：“被他的族人接走了。”

……？

卡卡西惊异地看着他。

那种类似的理直气壮的话千手柱间不是经常……

……

……在他和千手扉间面前说。

行吧，是他多虑了。

亏他还特意拜托漩涡水户打掩护，现在看来就算她实话实话，千手柱间也有办法圆过去。

卡卡西不爽地对着千手柱间的手掌恶作剧，他这大哥的迷惑性简直和他的武力值一样强。

千手柱间反手捉住幼弟作乱的小手，不动声色地解释道：“他是宇智波一族的少族长，宇智波斑，我当时一心只想把卡卡西带回来，大意之下中了写轮眼的幻术，才会帮斑……帮助宇智波斑躲开了漩涡一族的追踪术。”

千手柱间身上带着伤——尽管这是他治好宇智波斑后又和他打了一架后留下的，但他身上的痕迹是宇智波一族的火遁造成的，这就有了足够的说服力，再加上漩涡芦名也提前从族人口中得知了写轮眼的存在，于是他对千手柱间的说辞没有起半分疑心，更不会去想千手柱间把宇智波斑放跑的可能性。

“没想到宇智波一族……不，也只有他们敢接下这个任务了。”漩涡家族的长老不由感慨道。

“漩涡伯父，你难道知道斑……宇智波斑的目的？”千手柱间连忙追问道。

优秀的忍者都会对任务守口如瓶，尤其询问者理论上还是他的敌人的时候。千手柱间没有自讨没趣地去问宇智波斑他的任务目标，但不代表他对此就不好奇了。

“这……”

漩涡长老一犹豫，像是在思考家族之事要不要对外人说，还是漩涡芦名一摆手，直接道：“柱间不是外人，况且那点东西，宇智波一族的人都知道了，恐怕也不是秘密了。”

话音落下，漩涡芦名又对千手柱间道：“就是昨日水户同你说的那个封印术式，能封印尾兽的事不知道从哪传出去了，除了涡之国的大名外，其他国家也派出人明里暗里的打听，潜入进来想要盗取术式的，宇智波并不是第一家。”

尾兽的力量在后世都是稀缺的、被争抢的资源，更别说眼下正是战乱之时，谁若能多出这么一份力量，必然会打破战力的天平，更何况与漩涡一族交好的千手一族，本来就是忍界的名门望族之一。

若是某个小家族、亦或者漩涡一族与千手一族没有如此紧密的联合关系，外界恐怕还不会如此忌惮，但这强强联手，最先感到恐惧的就是与他们交恶的家族，以及，邻国。

几个会选择雇佣宇智波一族的可能性在卡卡西脑海中转了一圈，也难怪漩涡芦名在听到三尾的名字时会露出恍然大悟似地表情，只不过……原来人柱力这么早就有了吗？

卡卡西是真的很想问，但奈何年龄实在不允许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胡来，他敢放飞自我是仗着千手柱间的纵容，但他的面子在漩涡一族，尤其现在都是长辈的情况下，可就没那么好使了。

好在同样抱有疑问的不止卡卡西，不过千手柱间还没想到人柱力头上，他只是单纯地好奇成功率：“漩涡伯父，既然能有如此多的人打探，莫非您已经……成功过了？”

漩涡芦名摇头：“我并没有在尾兽身上实验过，那种生物实力强大，脾气暴烈，万一失败恐怕没办法同因此受害的平民百姓交代，只是根据前辈留下的文卷，以及一些尝试来看，是有这个可能性的。”

有可能性这几个字，在很多人眼里就是四舍五入约等于成功了，毕竟这是掌握在别人手里的力量。

并且，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无功而返，尤其是若宇智波一族也从中败退后，哪怕那封印术式没有成功，它也是成功的。

预想到接下来可能出现的局面，漩涡芦名难免头疼。

宇智波一族既然派出了他们的少族长，想来也是势在必得，而他在海蜃节上掳走卡卡西的事，不少人都目击到了，而恰好三天后就是漩涡水户的生日，往年漩涡一族都会趁机庆祝一番，今年若是突然销声匿迹，难免会让人觉得胆怯。

但若像往常那样大张旗鼓的庆祝，只怕会给宇智波一族可趁之机，到时候若真丢了，那才是真正让人痛心疾首之事。

正当漩涡芦名思考之际，卡卡西突然开口道：“若是宇智波一族的哥哥想拿，不如，给他们就是？”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击中在自己身上，卡卡西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脸，说：“只要能让他们觉得自己拿到的是真的，就不会来骚扰漩涡伯伯了吧？”

行动方案很快敲定，卡卡西忍不住满脸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千手柱间回来地就晚，一群大人再讨论几许后，时间几乎就走到了深夜。

但卡卡西还不能睡。

倒不是因为他要走回去，他同千手柱间被安排在一间房，素来爱吸幼弟的兄长早早将他抱在怀里，自愿成为人形代步机，按理说他应该能在兄长的臂弯里睡一觉，然而千手柱间在卡卡西头顶上唉声叹气的，像是在惩罚这个提出方案的小罪魁祸首一样。

“大哥，”卡卡西忍无可忍地抬起头，：“你要是觉得不合适，当时就应该拒绝。”

“不，方法是个好方法，不过……”千手柱间长叹一口，“斑会生气的吧？”

“……”卡卡西沉默，他顿了顿，还是没忍住，吐槽道：“大哥你要是真不想和斑哥哥交手，干嘛要说出他的身份？就算是宇智波一族，如果那人不是宇智波的少族长的话，漩涡伯伯也不会答应让你帮忙吧？”

“我知道斑的身份，也知道他要对漩涡一族动手，而且他已经和漩涡家的人交手了，如果我不说的话，不仅对不起漩涡伯伯，也是看不起斑。他要是知道的话，说不定还会跟我翻脸。”千手柱间哭丧着一张脸说。

“那我提的建议……”

“可我没想到你会拿我做诱饵诶，扉间都没这么想过。”千手柱间不等卡卡西说完，又自顾自地打断道，他说：“卡卡西，原来你比扉间还卑鄙。”

“……”卡卡西从千手柱间的怀里跳了下去：“这话我记住了，我会把它转告给扉间哥哥的。”

“……”

“等等！别！卡卡西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