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奥利弗。”妮卡希跟奥利弗打完招呼后进屋。
屋里蒙达正趴着睡觉。
妮卡希边往楼上走边说,“我得去补个觉了,不睡真是要人命。”
半路,她小小惊呼一声,转过身来,像寻常打招呼一样。
“那么午安,安德。”
安德从进门就一直将视线放在她身上。
“你从来不说这些话的,我是说,这种有仪式感的话。”
妮卡希没有反应,看起来好像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这两天都很奇怪妮卡希,组织一堆人出门,帮别人过生日,整件事情都很完美圆满,但这不像你,这像是……你在打算做一件离开所有人前的告别,我们不是再也不见,为什么突然我们被你同时安排见面?”
安德顿了顿,“这很正常,只是对你来说反常……”
“安德,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所以在这里妄下断语。”
妮卡希冷言道,心底却被掀起波澜,安德他猜的对。
安德不答反问,“为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妮卡希短促的笑一声,充满嘲讽,“没什么事发生,是你在这里自以为是的了解我而已。”
说完她转身就走,不管后面安德是什么反应。
确实,她有一个计划,她制作了一份药剂——完全属于自我研发,喝下它,会实现意识脱体,从一个客观的旁观者视角去搜寻深藏于潜意识的记忆。
只要她的确是一个人,那么不管如何,她都能在意识洪流里找到蛛丝马迹,就算是不属于现在的她的亲历,也能看到是谁,是谁对她做了这样的事!
不过风险很大,毕竟这件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成功还是失败都得她自己承担,只不过是会死,人生继续重来一趟。
妮卡希拧开房间的门把手,回想起刚才,心情变得沉重。
在呼出一口气后,她重返了楼梯,站在二楼的栏杆处,安德还站在那,还在望着她,看这样子,他就没把视线挪开过。
“我要做一件事,这几天我会呆在房间里,你不用来喊我,”想到最坏的结果,妮卡希感觉她的心在微颤,“当这房子里只有你一个人就好。”
安德感受到她决绝态度下的恐惧,这件事很危险,连她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她非要做这件事。
他定定的看着她一会,知道她回来解释不是因为他这个人,而是她害怕。
最后,他只能配合的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不要害怕。”
听到这句话,妮卡希皱了眉,这个人不会是能感觉到她的情绪吧?
不再多想,妮卡希转身就走进房间。
一瓶透明的液体,她的右手拿着轻轻晃动,琉璃般的流光转过她的脸,妮卡希如痴如醉的看着它。
喃喃到,“这么多年了,不要让我失望啊,让我想起来吧…”
安德像没事人一样过着生活,只是有时需要应付来自伍德一家的问候,他们发现最近两天总是没能看见妮卡希。
“她又在捣鼓她的发明了,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放心,我会按时让她吃饭的。”
听了安德的话,伍德夫人脸上的担忧才减少了些,“那就好,一定不要让她忘记吃饭,等她出来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准备炖菜跟你们吃。”
安德谦和的微笑点头。
这些话可以用来安慰伍德夫人,却安慰不了他自己,安德站在二楼的楼梯处,右边是妮卡希的房间,左边是他的。
手里拿着牛奶,他现在知道了妮卡希是跟他通信的那个人,知道她不喜欢茶,之前也有发现,不过他本人喜欢,所以他也从未迁就妮卡希。
现在不一样了。
他站到妮卡希房门前,打算敲门,两天不吃不喝身体肯定受不了了。
又停住,妮卡希明确表示过不想被打扰,或许她早就有准备,这么基础的问题她肯定也考虑到了。
但是安德抬不起脚离开,拿着牛奶又站了一会。
慢慢的,一种不和谐的怪异漫上他心头,一个人可能完全没有情绪存在吗?纵使她是一个情绪稳定的人,那也代表着她沉浸在某种情绪里——比如平静,可是毫无波动,就像里边没有活物。
安德拿着牛奶的手无意识的扣紧,不对劲,实在不对劲,就是睡着了,也不该是这种感觉,结合最后一面妮卡希的反复情绪,他果断的敲响房间门。
——没有反应。
他果断转身下楼出门,绕到后院,来到妮卡希那扇窗户下。
窗被严严实实的关上,窗帘紧紧的拉着,让人一点也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他的身体悬浮起来,来到妮卡希窗前,一把拉开窗。
没有想象中的困难,窗很容易就打开了,可这让安德觉得更不对劲了,喉咙忍不住的发紧,他小心翼翼的拨开轻盈的窗帘往里望去。
直到双脚落地,他才借助着高悬于夜空的明月看清楚屋里的情况。
他沉默的站着,背微微弯着,一言不发的看着床上的女孩。
她规矩的躺着,身上盖着的被子被提前整理过,平整的没有一丝褶皱,头发仔细打理过,乖巧的枕在女孩的脑袋下,面容平和。
清清冷冷的月光射进来,刚好铺满整个床的空间,大片大片的白铺在妮卡希的脸上和放在被子上相交的手,带来一种平静的、诡异的死亡。
安德一动不动,安静极了,他感觉自己像一根木棍上顶着一个脑袋,脖子僵直,脑袋像是失控般要往后掉下去,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前面,眼珠像是要从头部分离出来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走上前去,速度跟蜗牛似的,慢点靠近,慢点拒绝那个可怕的真相。
屏住呼吸,手指颤抖的落在妮卡希的鼻子下。
没有呼吸。
他维持着动作没动。
没有呼吸。
他的脑子突然变成了真空状态,不知道要做出什么反应,只好麻木着。
惊醒似的,安德站直了身体。
说的话有些磕磕绊绊,“几天,她说要过几天,过几天就没事了。”
重复着,“过几天就没事了。”
他坐到地上,理好自己刚才翻窗变的有点乱的衣服,看见床头柜那里一瓶空的玻璃罐,这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东西,因为这个是他买的。
安德的瞳孔放大,痛苦地盯着那个玻璃罐。
那里面装的东西,也一定是他提供的。
他陷入惶惶不安的情绪中,整晚,整晚他都那么坐着,不是低着头,就是看着床上乖巧的不像她本人的妮卡希。
直到太阳出来,不知道阳光笼罩在他身上多久,他才摆脱了夜晚的寒冷,晕乎乎的看着床上的人,她的脸色不再像昨晚那么苍白,也可能那是月光的关系,但是暖黄的阳光像是给安德带来了一丝慰藉和希望。
他来到窗边,不再回头看一眼妮卡希,似乎这样她就还是活着,下次还能见面,不需要在乎这一眼,拉好窗帘,关上窗,若无其事的从正门里走进房子。
白天里,他像前两天一样在这栋房子里生活着。
夜晚,哈利现在正带着他的行李在路边,他刚跟玛姬姑妈吵完一架,愤怒之下还把她变成了气球飞到天上去了。
他一点儿也不担心魔法部的追查,她说的话太过分了!她怎么敢对他的父母评头论足!
现在他得考虑暑假剩下的时间要去哪住?破釜酒吧是个不错的选择……
哈利举着魔杖,仔细的、虔诚的看着它。巫师世界的一切是他最不可分割的一切,而这个魔杖,就是他的入场券。
黑夜里,他轻声念到,“荧光闪烁!”
千纸鹤被他放在箱子里,他不想在这里翻乱里面的东西,掉在地上……总之,他会好好收着所有朋友送他的东西。
一辆突然出现的三层公共汽车呼啸至哈利面前,它的挡风玻璃上用金色的字母写着骑士公共汽车。
哈利看着眼前的艳紫色巴士,紧张的后退一步。
“欢迎乘坐骑士公共汽车——用于运送陷入困境的巫师的紧急交通工具。只要伸出你拿魔杖的手,登上车来,我们就能把你送到你想去的任何地方。我叫斯坦·桑帕克,今晚我是你的售票员——”
从公共汽车上跳出来一位穿紫色制服的售票员,大声说起话来。
“噢!是你招呼我们停车的,是不?你伸出了魔杖,是不?”
“是的——我想,大概是的——如果是因为伸出魔杖的话。”哈利回答的有些磕磕绊绊。
“好吧,那你叫什么名字?”
“!是这样的,”哈利伸手将他的头发往下压了压,遮住他的额头,“纳威·隆巴顿。”
“上来吧,纳威,告诉我们你要去哪?”
“哪都能去?”
“当然,”斯坦得意地说,“陆上的,水里的,只要你说,我们哪都能送你去!”
哈利混沌的脑子里突然抓住了一条线,“去艾伦路!”
“艾伦路?是在伦敦吗?厄恩?”
“——是的。”
“这是我们的司机,厄恩·普兰。”
厄恩·普兰戴着厚厚的眼镜,看起来很不在状态。
哈利带着他的行李登上了公交汽车,即使这辆车给他的感觉很怪异。
突然!他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盯着他一样,那种赤裸裸的感觉,迫使他迅速回头!
在墙和车库之间,一个黑乎乎的大家伙,闪着一双贼亮的大眼睛,炯炯地盯着他。
哈利被吓了一跳,在上车地阶梯处绊了一下。
“小心!纳威。”斯坦对他喊道。
哈利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纳威是喊他,神色紧张的说,“我会注意的。”
哈利踉跄的从车上下来,脸色发青的弯着腰,空空如也的肚子里被路上的‘冒险’折腾的反复翻腾。
艾伦路的路灯是一如既往的白光,将整条路都照的通透清楚。
不远处两座相邻的屋子是与之不同的暖色黄灯,哈利提着他的箱子往那两家走去。
最后他站在七号屋子的门口,心情忐忑又期待。
“叮咚。”
哈利快速的按一下,端正的站在原地没动。
过了一会,门还没开,哈利有些不知所措,他有点退却,或许他不该来打扰妮卡希不是吗?他都没有提前跟她说,就带着行李过来……
门开了,见到的是一个有些失望又情理之中的人——安德。
哈利紧张的咽了一下口水才开口,“你好,安德……我是哈利,我是妮卡希的朋友……”
“我记得,我们前两天见过,我还没这么健忘,这么晚了你来找妮卡希有什么事吗?”
门半开着,安德完全挡住了哈利往里看的视线。
“咳!妮卡希不在吗,我找一下她。”
安德个子要比哈利高,他轻而易举的看到了哈利身后的行李箱,眼睛回到他身上,不知道盯了他多久。
哈利站也不是,走也不是,浑身像是被火燎一样别扭难受。
“你离家出走吗?”
终于等到安德开口,哈利才从这场煎熬里脱身。
“是的。”他回答的有些不好意思。
“妮卡希不在家,她出去找朋友了,这几天都不会回来,这栋房子的主人不是我,我想我没有资格决定你的去留,抱歉。”
安德的话几乎是把他所有的出口都堵死了,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寻求妮卡希这个朋友的帮助的时候。
哈利此时就像被剥开外衣一样糖果一样,隐晦的小心思全部暴露了出来。
可他依旧犟着头问,“那妮卡希什么时候回来,我到时候想找她。”
“你可以写信问她。”
“你也不知道吗?”
“不知道。”安德的脸色变得有些冷酷。
哈利不知道哪句话惹到他了,安德跟他的第一印象差的太多了,之前相处的时候觉得他是一个温润的人,又一个好好先生,而现在,哈利打量他。
哈利深知安德不想跟他对话了,他也知道时机不对,于是他说,“好,谢谢你告诉我……今天打扰了,我先离开了。”
站在院前的哈利回头看,一种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
妮卡希感觉到一个温暖的怀抱,她正在苏醒,胸膛里充盈着沁人心脾的空气,她终于回到了充满氧气的世界里。
身体机能在缓慢的苏醒,她闭着眼,动了动手指,很轻松的做出了抓握的动作,但可能睡得久了,多少带着滞涩感,大吸了几口气。
睁开眼睛,她的大脑接受了太多信息,此时还没怎么理顺。本来她是什么都找不到的,就在她心绪沉重的要沉入谷底的时候,原本虚无暗黑的周边被五光十色的线条替代,空间莫名挤压着她往一个方向走。
一场即将降临的狂风暴雨,真相正在来的路上,隔着窗纸,风雨欲来的前兆。
正盯着头顶的幕帘回想,看到的是一片黄灿灿的阳光……阳光!她不是把窗帘都拉上了吗?哪来的阳光!?余光里看到一个黑影,把她吓了一跳!
那人坐在她床上,阳光争先恐后地从没有啦窗帘的窗户那跑进来,直直的落在妮卡希望去的方向,妮卡希逆着光看他,一时半会的没有看清楚是谁。
而安德一动不动,没有一点帮她遮挡的意思。
妮卡希望着他,感觉他好像在难过和...生气,这个念头一出来就让她觉得好笑,怎么可能呢?
安德感知到妮卡希的情绪,他缓慢的、轻声的承认,“我很难过妮卡希,你一点不在乎你的生命,你也不在乎那些关心你的人,而那些人就包括我。”
妮卡希下意识张嘴想说话,嗓子却哑的出不了声,应该是她太多天没有喝水了。
她想想,她这几天的状态应该就像死人一样,可本来流程就是这样的,所以她才让安德别敲她门,怎么现在他还坐在她床边了!?
她又想张口问,还是说不出来话。安德好像看出来了她现在说不了话,但也不拿水给她,也不动,像对峙。
过了很久,妮卡希也没有其他反应,反而闭上了眼。
安德觉得她无赖极了,但又心里堵着一口气没法说,在气死和担心死之前来回摇摆,最后叹了口气,认命似得站起来,去房间外倒了杯水,回来坐回去递给她。
妮卡希自从安德出房间门就又睁开眼,看见他走后折腾着慢慢坐起来,没想到安德还会回来,一进门就看到稍显得狼狈的妮卡希。
他无奈的笑笑,心里的郁气终于是无可奈何的消散开,算了,活过来是比什么都好。
看着安德,妮卡希觉得现在的动作有些丢脸,于是她板着脸,不知道为什么安德又笑了,恢复了他平时的样子,他们之间的氛围不再显得低气压。
喝了水,“你为什么进来?”
“我以为你死了,我就进来看看是不是真的。”
“以为我死了?”
“我能感觉到——人的情绪波动,动物也可以,不过完全没有情绪波动的就是死物了,我感觉不到这栋房子里存在另一个的情绪,我很担心,所以就闯进来了,”
说完郑重的补充,“抱歉。”
态度这么好,这倒让妮卡希不知道怎么怪他了,喝着水,觉得有些心虚。
如果他进来的时候发现她死了,那时候他是什么心情呢?就是说,就算他们不亲近(妮卡希觉得),但住在一起的人莫名其妙的死在他身边,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呢?
安德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应该会挺崩溃的吧——发现一个死人的话。
妮卡希偷偷的瞥一眼他,刚好被一直注视着她的安德抓个现行,她又快速的撇开。
本来为了这个计划她都打算好死掉了,最坏的打算她已经做了,可她还是承担不起失败的结局,所以在哈利生日结束后那段时间她显得急躁敏感,还跟见的最后一个人——安德吵架了,那应该算吵架,按照他们平时的相处模式。
现在她活着,理智回笼了,真尴尬啊!
午饭后,妮卡希趴在桌子上写信。
安德从后院进来,就看到妮卡希正拿着只钢笔奋笔疾书,笔尖都显得用力,怕是在写什么让她不喜欢的事。
“在写信给你朋友吗?”
妮卡希骤然停笔,抬头但没望向他,点点头,又低头接着写了。
安德站在原地没动,似乎想到什么,无声的笑笑。
妮卡希将信折好,仔细放进信封了,然后去开门走向门外。
艾伦路的每一户人家都没有在前院放邮箱,这个妮卡希观察到的,但是这个暑假她特地准备了一个用来寄信,伍德先生说过,这里麻瓜是可以进来的,他们并没有对这里施麻瓜屏蔽咒。
妮卡希把信封塞进去之后,就把一根小旗子立起来,表示里面有信需要寄出。
“对了,你的朋友来找过你。”安德喊住她。
他们从不提这几天发生的事,默契的把它翻篇,妮卡希也因为愧疚和心虚,不怎么主动跟安德搭话。
“谁?”
“哈利·波特。”
“他找我?他可以出门了?”这话确实是妮卡希自己不可思议的自问。
“我觉得他应该是离家出走了,带了一个行李箱,那天他来找你的时候我说你去朋友家了,归期不定,或许他会寄信给你。”
妮卡希啊一声,手指挠挠额头,“等一下我会房间看看。”
安德点点头,妮卡希逃也似得离开现场上楼,看见妮卡希几近逃跑的背影,安德在后面笑出了声。
妮卡希听见了,脸不可思议的变热了起来,她关上门靠着,手背贴着脸。
“尴尬死了!”
她在说的还是同一件事,被安德发现她死掉这件事总是让她对安德产生一种愧疚感,所以她总是在逃避安德问起。
没被发现就算了,被发现了她还不好发脾气,那天安德悲伤的神情和那句“你也不在乎那些关心你的人,而那些人就包括我”把刚醒的她吓住了,她知道她绝对给安德的人生留下不小阴影,也没好意思追究安德翻进她房间的事。
现在她只希望这件事快点过去。
晚饭后,妮卡希正打算带着蒙达出去散步,像往常的习惯一样喊“我出门啦。”
刚出门就被安德喊住了。
“等等我,我也出去。”
妮卡希等着安德出来一起往外走,路过邮箱的时候停住了脚步。
“这是寄出去啦?”妮卡希看见旗子被放下,打开邮箱一看,信不见了。
“不见了……”
“可能是被邮差拿走了。”
“不对,邮差都是早上来的,我是中午放进去的。”
“或许他想早点拿,明天就不跑这边了。”
她刚想继续发出疑问,刚对上安德的脸就闭上了嘴,少说少说。
妮卡希哦一声,带着蒙达走一条常走的路。
“哈利说他在破釜酒吧住,我明天去看看他。”
安德隔了一会才回答,“好。”
“你跟你的信友联系很久了吗?”
这次妮卡希终于没有露出以往的神情了,没有怪异和排斥他的言语,平淡的回答他。
“很久了,两年左右。”
“见过面吗?”
妮卡希拉了拉跑在前面的蒙达,“没有,没打算见面。”
“为什么?”
“不见面挺好的,我喜欢保持距离。”妮卡希看一眼他,“有时候一些心事只适合透露给一些没有交集的人,了解你太多秘密又生活在一起的人太容易彼此伤害了。”
安德没有回答,只是垂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