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宽不是变态,将所砍下的乌桓人手指,以及苏仆延和乌延的首级,派人全部给乌桓大人丘力居送了过去。
大军略微休整,命王芬加派的郡兵,将叛军中的汉人俘虏全部押回邺城,丁宽才带着三万得胜之师,重新进入幽州。
丁宽没有回汉军据有的广阳郡,而是挥师直入渔阳,过泉州,据雍奴。然后下令据守蓟县的公孙瓒万余人,驻守安次的义从军,全面转入反攻。
张纯不敢与战,一路东退,汉军十余日之内接连收复渔阳、右北平二郡,四月初进军辽西,据令支城为支撑,直攻张举所在的肥如。
张举即自称天子,肥如城下总要勉力一战,大败,退逃塞外,去投靠远在柳城的丘力居。
丁宽占据肥如之后,公孙瓒就极力请战,要继续向东追击,丁宽却置之不理,只让所有兵马驻扎休整,也不对公孙瓒解释什么。
公孙瓒出身辽西的大族,但却是庶出,幼年在家中地位低下。后来因为长的高大英俊,嗓门又大,显得极有英雄气概,被辽西太守招为女婿。
借岳家的权势,才拜入卢植门下,可惜后来岳父获罪丢官,公孙瓒失了臂助,只有靠军功才能得以升迁。因此从辽东长史任上就开始与胡人征战,其后又逢黄巾之乱,公孙瓒凭诸多战功,拼死搏杀才有现在的两千石官位。
幼年的遭遇,使得公孙瓒极为敏感,最恨别人瞧不起他。几次向丁宽请战,均被驳回,还不给解释,他就开始认为丁宽看不起他,气的几次在私帐中大骂。
此时刘备就在公孙瓒帐下,他当然知道丁宽不是那种傲慢无礼之人,但也搞不清丁宽为何如此不给公孙瓒面子,也只能勉力对公孙瓒安抚劝慰。
丁宽不愿出塞进攻,不是胆怯,而是不想再杀太多乌桓人。前番屠戮了三万乌桓骑兵,已经极大的削弱了乌桓,如果继续杀下去,乌桓极可能彻底一蹶不振。
丁宽不关心乌桓人死活,但乌桓之北还有更多的胡人,过于削弱乌桓,极有可能给鲜卑机会吞并乌桓。中原就要大乱了,这个时候留下一个被削弱过的乌桓作为中原屏障,比彻底攻灭丘力居更加符合汉人利益。
公孙瓒是典型的武人思维,要用乌桓人的人头作为自己的进身之阶,与他解释这种事情,也是讲不通的。不是谁智慧高的问题,是屁股决定脑袋,两人的思路完全不在一个频道,解释了也是鸡同鸭讲,毫无用处。
丁宽三月初屠杀三万乌桓之后,就向洛阳上表报功。先暂时按下在辽西的丁宽不表,却说大汉的都城洛阳,又有了重大的变动。
从张纯、张举谋反开始,最近的半年,大汉乱局愈演愈烈。先是中平四年(公元187年)十月,长沙贼区星造反,自称将军,众万馀人,皇帝下诏,任命议郎孙坚为长沙太守,月余平定,封孙坚为乌程侯。
到了十二月,并州屠各胡又反了。进入中平五年(公元187年),二月,黄巾余部郭大等人在河西郡白波谷再次起事,并进攻太原、河东二郡。
刚到三月,灵帝刚刚接到报功奏表,高兴没几天,并州报表又到,却是屠各胡攻杀了并州刺史张懿。
遍观大汉天下,北方三个边郡,凉州、并州、幽州,都在与异族征战;南方各郡,益州、荆州、交州都有贼人、蛮人造反;内地各郡,黄巾余部也在不断复起;只有扬州稍微安稳一些。整个汉帝国,四处烽烟,已经是风雨飘摇。
借着这个机会,宗室重臣刘焉上书建议:“四方兵寇,由刺史威轻,既不能禁,且用非其人,以致离叛。宜改置牧伯,选清名重臣以居其任。”这就是历史上着名的废史改牧,汉末诸侯纷立称霸的转折点。
刘焉这个建议私心甚重,他本来是看乱世将至,汉室衰微,想自请去交州出任交州牧避祸的。但恰好遇到一个出身益州的侍中广汉董扶,董扶告诉刘焉:“京师将乱,益州分野有天子气。”刘焉就改变主意想去益州了。
皇帝刘宏此时也是疾病乱投医,就同意了刘焉的建议,任命宗室刘焉为益州牧、宗室刘虞为幽州牧、重臣黄琬为豫州牧。
刘虞字伯安,东海郡郯县(今山东省郯城县)人,是东海恭王刘强的后裔,丹阳太守刘舒之子。刘虞此前曾认过幽州刺史,在幽州任上一向主张对胡人怀柔,因此在胡人中有很好的群众基础。
刘虞虽然得了州牧的职位,但手下并无兵将,此时幽州大战正酣,如果单身赴任,弄不好就要仰人鼻息。朝廷是没钱没人了,刘虞就把主意打到了胡人身上,要求调派内附的南匈奴胡人,随他去幽州平叛。
现在只要不向刘宏要兵要钱,刘宏就很好说话,立马准了。可惜,任何附庸势力,只有在你强大的时候才会听话,南匈奴单于羌渠倒是令了大汉朝廷的诏书,愿意派兵去幽州。结果这些南匈奴人直接反了,与屠各胡人联合,攻杀了羌渠,另立单于。
羌渠的儿子右贤王于扶罗虽然继承了汉朝认可的单于之位,但却回不了部族,只能带领几千族人留在了汉地,向大汉朝廷求援,自然更没办法再去幽州协助刘虞。
这下刘虞没办法了,只好硬着头皮孤身来到幽州赴任。丁宽并无意在幽州久留,自然就没有与刘虞争权的心思,反而对刘虞表现的很是尊重。
刘虞是徐州东海人,与丁宽的老师徐淑的海西徐家多少有些交情,父亲刘舒还做过丁宽老家丹阳的太守,两人很容易就攀上了交情。
同时在对乌桓的态度上,两人也比较一致。刘虞是一心想怀柔,丁宽是杀够了,不想再多杀。两人意见一致,丁宽又谦恭礼让,两人自然就交好起来,反是一心想继续攻杀乌桓的公孙瓒被二人联手彻底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