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父帅,主公!”
众人见袁绍一口老血喷出,顿时神情紧张,一把搀住袁绍。
旁边,郭图逢纪等人也都神色凝重,有些忧愁,邢道荣何人不知,那可是张绣手下第一猛将,实力深不可测。
恐怕吕布在世也不是此人对手。
张绣竟然派他前去攻寨,恐怕东寨是守不住了。至于众将,也都茫然互视,一个个心中感慨。
他们清楚,此战是败定了。
或者说,在军粮被焚毁,在沮授大败之际,就已经注定了必败无疑,只是以哪种方式败亡罢了。
三军军心动荡,领军将军死的死降的降,大势已去了!
躺在寨头上,袁绍脸色惨白。
之前的河北霸主,此刻尽显沧桑。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袁绍叹息摇头,像是在自言自语,有些伤感。
“想我袁绍曾几何时意气风发,任讨董诸侯盟主,之后虎踞冀州,雄兵百万,平定公孙瓒,逐鹿中原。”
“本以为天下可定,可……”
“苍天助张不助袁,苍天助张不助袁,可恨,可恨呐。”袁绍仰头悲愤呼喊,神情尽显痛苦。
“噗!”袁绍气急攻心,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主公,你莫要动怒,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此战纵使败了,最多丢了中原兖豫二州之地罢了。”
“而我们尚有青幽并冀四州在手,有民近千万,主公只需振臂一呼,到时必然聚拢百万雄狮。”
“他日主公可与张绣再行决战,一雪今日之耻。”沮授抱拳作揖,苦苦诉说,生怕袁绍一蹶不振。
“是啊主公,冀州尚且民殷谷丰,再培养百万大军亦是不难。而且幽北乌桓早就想归于主公麾下,大可借势而为。”
郭图也是抱拳说了句。
“都还愣着作甚,速速整军,守住东寨。”沮授不给袁绍思忖的机会,对着众将喝了句。
语出,众将对视一眼。
东寨是邢道荣,还是比较唬人的。
牵招,蒋义渠二人对视一眼,就要去领军迎敌。
“牵将军,蒋将军,淳将军,汝三人留下,其余将军去守卫东寨。”沮授挑眉,看着三人道。
这话一出,其他众将也不敢迁延,当即带着人奔赴东寨。
“军师,如今各部将军投敌,将士们本就惶恐不安,若是让他们去统帅,估计……不堪一击啊。”牵招皱眉道。
沮授阴沉着脸,没有理会,而是冷声道:“几位将军,速速去整备三军铁骑,随我护送主公杀出去。”
沮授清楚,这种时候,留下来死战没有任何意义了。说句难听的,就算打赢了,三军依旧没有军粮。
更何况,这种情况,想赢太难了。
如今,唯有弃车保帅,率铁骑护送袁绍突围,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回去,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冲出去?”三人茫然:“军师,那这里将士怎么办?”
“顾不得这么多了,此刻务必壮士断腕,不能迁延。”沮授断言说着。
这一次,郭图逢纪二人也没多说什么,他们也不想久留,至于投降,他们想都没想,越是世家才越不会投降。
“诺!”三人低头抱拳。
…………
与之同时,营寨外面。
张绣看着越过文丑跑来的三人,不由撇了撇嘴,这年头投降都得玩套路的,嘴里喊着受死,身体很实诚嘛!
三人临近,纷纷下马阔步而来,在距离还有好几步的位置停下,齐齐抱拳高声:“败军之将见过明公。”
“起来说话!”张绣抬手道。
三人互视一眼,旋即韩猛出列道:“袁绍逆天而行,草芥人命,不顾将臣反对,一意孤行,吾等早就心生不满。”
“而此番来降,还望明公不弃。必为明公开疆扩土,浴血疆场。”
“呵呵,有尔等来降,是荆州将臣的喜讯,岂有舍弃的道理?”张绣笑着接纳,“这样,从今日起,尔等汝等归汉升麾下。”
“汉升勇武冠绝三军,一手箭术更是天下少有能及,汝等去汉升麾下,倒也不会让尔等屈才。”
张绣思忖解释道。
如今正面就快要结束了,他必须得把袁军打散编入荆州军内,不然结党营私,到时候还是一个麻烦。
尤其袁绍军投降的不在少数。
他还是得让亲信掌控。
“吾等叩谢明,哦不,叩谢主公收容之恩。吾等定竭尽全力,为主公效以死力。”三人齐齐高喝道。
“如此甚好!”张绣欣慰一笑。
此时,文丑提枪而来,一脸郁闷的看着三人,刚才他还想枪挑了这三人立功呢,可是这三人径直来投降。
“文胸!”三人齐齐抱拳。
“哼,”文丑没好气冷哼了声,然后看向张绣,神情带着敬畏,抱拳道:
“主公,末将方才见袁绍已然吐血跌倒,想来这么多将军离走,再加上袁绍吐血,三军以无战意,恐怕今夜就是袁军的死期了。”
说到这,文丑顿了顿。
有些兴奋,主动请缨道:“主公,末将愿率敢死营率先破敌,不然,怕再晚就放跑了袁绍。”
“主公,文将军尚不知兵卒,贸然率军多有不妥。”赵凡开口:“末将愿率军破敌,擒杀袁绍。”
“主公,末将愿擒杀袁绍。”
“主公,末将愿往……”
一时间,张郃高览,以及各路将军,齐齐高声呼喊着,各个神情肃穆。
“哎!”张绣无奈,这麾下将军多也是一种罪过啊!竟然不知该如何决断。
“主公,如今各位义士弃暗投明,乃吾始料未及,若不出意外,今夜袁军将溃败。”庞统迎合说了句。
“统以为,可由黄将军率领三军将卒,由文丑张郃等几位将军从旁协助,从正面击溃袁军,收编袁军散卒。”
“另,赵凡将军可统帅三千铁骑绕道,赶赴叶城以北的壶天道,设伏袁绍,若是袁绍退走必会经过此处。”
“至于子龙将军,可亲率余下云骑,直奔汾丘两侧设伏,汾丘乃归许昌的必经之路,袁军慌不择路,必经过此地。”
“有此两道伏兵,就算袁绍不死,也要让他大军尽数折在此处。也让天下人知晓,胆敢入侵荆州,就得有来无回。”
“好,就按军师说的去做。”张绣点头,庞统这安排的还不错,赵凡赵云二人负责截击设伏,而张郃文丑之类负责招降。
有他们这个身份在这,袁军士卒很少愿意死战到底。更何况袁军上下已无军心,早已经厌战了。
“黄忠,汝即刻率领众人冲杀上去,彻底摧毁袁军斗志。至于其余人,全力配合,另外受降袁军者,此战结束奖励同等甲士编制。”
张绣说到这里,将目光看向文丑张郃等人,仿佛再说,抓紧去受降袁兵,受降多少你就是什么将军。
张绣此话一处,众人呼吸急促,尤其是文丑张郃等降将。他们可是清楚,远处营寨内有袁军近十万,不要多,
十分之一他们就是一方大将。
这个绝对足矣让他们心动。
“诺!”众将充满干劲,张郃已经开始吩咐手下大戟士的头目,让他们准备随自己第一时间冲进去,到处收编士卒。
“赵云,赵凡,汝二人且辛苦些,率铁骑奔袭后方,务必给我斩杀袁绍。此人在河北根基深厚,若不能斩杀,恐怕后患无穷。”
张绣神情凝重,沉声叮嘱道。
他可是清楚记得,曹操在打赢袁绍后,整整七八年才吃下河北四州之地,这还是袁绍已经呕血而死,子嗣争权夺势得结果。
假如袁谭袁尚等人不分裂,曹操恐怕再用八年都拿不下邺城,这不是曹操实力不行,而是袁家影响力太深远了。
不说别的,单单邺城世家,就不会让袁氏崩塌。可此番在叶城作战,袁绍本该有的影响力阴差阳错一点没用。
可若是冀州本土作战,
估计就没这么简单了。
“末将必不辱使命。”二人抱拳,铿锵应下,同时按剑离去,翻身上马,领着一众铁骑径直而走。
紧接着,黄忠开始率军攻寨。
张郃更是一马当先,仗着大戟士皮糙肉厚顶在前面,既然想在张绣军中闯出天地,必须做些什么。
张郃这动作,可是把文丑气坏了。
大戟士可是袁绍麾下最精锐的士卒,装备精良,以往他是不屑张郃的,毕竟再怎么样一千大戟士也无法和数万大军相提并论。
可此时,他只能想办法利用自己名声,和张郃比一比了。
一时间,寨头上哀嚎声不绝于耳。
无数人骂着张郃,骂着这支大戟士,可是无济于事,都没几个将军留下指挥,能跑的都跑了,留下来的都是无足轻重的。
仅仅一会功夫,寨门宣布告破,无数早就没了斗志的袁军开始争先恐后的投降,能跟上袁绍的,也都先一步离去。
至于东寨,在邢道荣的进攻下,也是成片的败退,原先还有将军嚎叫防守,可是不一会功夫都没人了。
…………
袁军大寨内,
黄忠披着钢甲,脸上染着鲜血。
微微播动战马,其手中提着的大刀缓缓反转刀刃,上面沾染的全是鲜血。
张目扫视一眼,到处都是点燃的营寨,有些已经烧的精光。至于空气内,不时好飘来阵阵的烤肉味,让人作呕。
“哼,一群杂兵,比曹操的青州兵差远了。”黄忠颇为傲气,可这一番打完,他明显能感觉到兵员素质不一样。
差的很多,同兵力袁绍必败。
“将军,不出军师所料,袁绍果然带人往北逃了,估计有八千铁骑,数千步卒。需要尾随追杀么?”
牛金阔步而来,沉声说着。
“北面一路上有赵云赵凡设伏截击,想来袁绍逃不掉。”黄忠分析了句,然后道:“汝立刻带人衔尾追杀。”
“诺!”牛金应下。
他多少听出了黄忠意思,赵云赵凡在沿途设伏,自己随便追杀一下意思意思就行,不用太过急切。
张绣跟着踏入营寨。
庞统跟在一侧,温和道:“恭贺主公,袁绍都败与主公,当今天下,主公实乃第一诸侯了,接下来只需逐个兼并便可。”
“士元,如今天下未定,尚且不可大意!”张绣摇头,然后道:“更何况,袁氏根基未除,吾心尚且难安。”
“嗯嗯,”庞统点头,他也清楚袁家根基这个问题,毕竟此番作战自己这边占据天时地利人和。
“主公,此番得胜后,不管袁绍有没有死,那主公都能从新收回中原二州外加旧都洛阳。”
“统以为,可先消化掉中原,然后从新修葺旧都,让天下人知晓汉室正统,知晓主公为国为民即可。”
庞统解释说道。
“嗯,理当如此。”张绣点头应说着。
…………
破晓前夕,一处官道上。
那是袁军,尚且有数千铁骑尾随,只不过看上去衣甲破裂,一个个沮丧着脸,毫无斗志不说,还不听哀叹。
他们感慨,二十万大军南下。
到头来,只剩下这点人回去。
“追,追上来了么?”袁绍声音有些有气无力,惶恐看着几位谋士,着急问道。这一路狂逃可是要了他半条命。
“主公,我们已经跑出去近两百里,敌军并未追来,无须担心。”逢纪回头张望一眼很是郑重说着。
而一侧,沮授却捏着下巴,他整个人陷入沉思。
“主公,以张绣性格,他不会这么简单放过主公的。如今虽然没有追兵,可我怕这沿途已经埋伏好了弓弩手。”
沮授神情凝重说着。
“还有埋伏?”袁绍本就惨白的面颊不由一愣,旋即道:“公与,现在该怎么办?难道我们就眼睁睁送上门去?”
沮授陷入沉思。
他若是张绣,绝对不会轻易放袁绍走,毕竟袁绍在河北根基太深了,必须铲除,不然日后需要花费百倍代价。
“主公,沿途是不能走了。这样,趁着天色未亮,主公且与亲卫还下衣衫,让亲卫代替主公继续北上。”
“至于主公,则偷摸向冀州返回便可。”沮授沉声说着。
他近乎敢断言,才行路途危险。
“这……”袁绍脸色带着无奈和惊恐,这一路上的追杀早就让他成了惊弓之鸟。
“主公,沮授说的不错,当分散行动。”郭图也是应喝道。
“罢了,便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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