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四合,家家户户门窗紧闭,竟无一家点灯。零星焰火散于角落,随风鼓动着焰色,尸体烧焦的糊味时而透过窗隙飘进来,令人作呕。
庐江郡皖城一夜城破,战火还是再次波及到这座城中。生在乱世,终究无法祈盼和平,或许今日还在欢声笑语,明日便已人人自危。
他们只是最为普通的老百姓,是战是和,他们无从插手,只求胜利者不是残暴不仁之人,入城便只会烧杀抢掠,让人人心惶惶。
没有人敢此时出门,马蹄踢踏而过,混着刀剑与甲胄的碰撞声,渐行渐近。
新驻城的人,会是谁?
有女童止不住好奇,悄悄地打开一点窗户,透过窗缝,夜色虽然浓郁,但有侍人举着火把立于两侧,她便可以清晰地看见驾于马上的人。
一时间她惊讶得瞪大了眼,马儿上的三人,好似神仙下凡,一瞥一笑间竟那么吸人。
她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虽着甲胄,银盔却并未挡住他们的面容,明黄焰色下,他们或是说笑,又或是耳语,举手投足间尽显风流大气,与平常那些挺着肥肚到处敛财的豪绅全然不同。
这样的人,真的是破了她们皖城的人吗?
女童年纪始终太小,无法想明白,只能被母亲抱着轻轻关了窗户离开。
行军打仗,战线从来不会短。解终朝望着漆黑的四周,缓缓伸出五指,感受着迎面拂来的风,寒气已逐渐南下,再过不了多久,便会有雪了吧?
可惜,上一年他并未见到有雪。
击退刘勋,攻破皖城,又将是一年。
孙策转动着手中长枪,有些不耐烦道:“皖城既已攻破,那便留些人驻守,回去了。”
解终朝揶揄道:“策兄急什么?”
“我表现得很急?”孙策看了眼周瑜,不知为何,竟觉有些心虚。
周瑜笑道:“伯符在急什么?”
是啊,他在着急什么?
解终朝说,皖城中有国色大小桥,而他与周瑜之间,会因为这两人而成为……连襟。
正思量间,安静的城中却突然传来几缕清脆的琴声。只是这琴声却断断续续,忽高忽低,在如今这城破的时间,再弹琴不是引人注意吗?
解终朝听着,虽然自身不懂琴,但怎么说也是听过周瑜弹过琴的人,是好是坏,还是大致能分清的。
“怎么这么辣耳朵。”解终朝嘶声道,“这么烂的琴技,搁我我也能弹,瑜兄以为如何?”
周瑜叹了口气,“和伯符弹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孙策有些尴尬地抵拳咳了一声,低声嚷道:“我用那琴又不是弹琴,是谈情。”
“……”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周瑜蓦地脸色飘过一缕薄红,“住嘴!”
解终朝夹在两人中间,只觉一辆车呼啸而过,嚎叫道:“我……应该在车底……?能不能注意后排c位情绪啊,保护c位!我要走——”
谈话间,几人便到了琴音处。
是一间府院,门口的牌匾上刻着两个大字:桥府。
看着那“桥”字,解终朝和孙策同时一愣。
怎么还是误打误撞,来到了这儿?
此时桥府大门大开,檐角挂了灯,随风晃着,将桥府照得分明。向内看去,只见院中石桌上放有一把琴,一人端坐琴后,一人站于琴边。
清脆的琴音便由那弹琴的女子随意拨弄而出。
解终朝只看了一眼,便已知两人是谁。
比起琴边的女子,弹琴人容貌稍显稚嫩,但目光如星,香培玉纂,灵动非常。另一人华骨端凝,眼波盈盈,当的是素雅端庄之态。
江东二桥。
“听闻江东百姓称周郎精益音乐,哪怕酒过三巡,也能听出侍人琴中错音并加以指正,因此便有人说:曲有误,周郎顾。”
“许多年轻的姑娘,故意弹琴错了音,便是为了博周郎一顾。今日小女也斗胆一试,当是验了曲有误周郎顾这一句话。”
周瑜翻身下了马,声音如乐,面容似玉,“姑娘的琴音,确实有误。”
作者有话要说:孙伯符,花样多得很。
55日更三千,臣妾好难做到\做不到(T_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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