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伤身地走出县衙牢房,另一个噩耗接踵而至,曹姨娘住处突发大火,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发展成了无计可施的地步。
等周瑜和吕蒙赶到的时候,房子以及周围的一切都被烈火焚为灰烬。
吕蒙率先跳下马,一边向前走,一边说:“不,这是骗人的吧,怎么会这样呢?”
浓烈的烟熏味,熏得周瑜喉咙生疼,他平和地跳下马,抓到一个围观的男子询问。
男子的脸颊已然被熏黑,他说他刚到的时候,看见屋内有两个女子在烈火里挣扎,他想去救,但火势太猛烈,他没勇气冲进去。
等他找来人帮忙,也无济于事了。
男子跪在周瑜面前,悔恨道:“这位贵人,我上有老下有小,实在不是故意见死不救的,我实在是没法啊!”
周瑜拽起那男子,声嘶力竭地问:“你可看清了?屋里却有两位女子?”
男子愧疚地点点头,周瑜不由自主地向后倾倒,吕蒙及时地扶住了他。
周瑜慢慢走向只剩一个轮廓的屋子,吕蒙担心他,跟在身后。
“子明,别过来!”周瑜温和道,“别踩着她!”
周瑜双眸蓄满泪水,抓了一把灰尘,如视珍宝般捧在掌心,戚戚道:“缡儿,不,我不信,我不信你就这样离开我。”
周瑜伤心欲绝,竟然昏死过去,吕蒙大惊,将周瑜送回府中。
大夫为周瑜诊完脉,摇摇头说:“周将军这些年积劳成疾,因大悲大痛迁出来,怕是不好啊!”
“大夫,真的这么严重?”吕蒙有些难以置信,平时看着总有耗费不完精力的周瑜,竟然也会倒下。
“兹事体大,吕将军,快去禀报主公吧!”大夫一边写着药方,一边吩咐吕蒙道。
孙策并不在府中,吕蒙顿时没了主意,只得在侯府外来回踱步。正巧碰上了也来找孙策的二乔,小乔见吕蒙满头大汗,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吕将军,是不是周将军出事了?”小乔拉着大乔的衣袖,蹙眉问道。
“周将军的未婚妻在大火中罹难,他一时无法承受,昏迷不醒!”吕蒙眼眶中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涌出,顺着白皙的面颊流下,“大夫说,怕是……不妙,我才来找主公拿主意,岂料,主公不在。”
“什么?”大乔语气中充满着惋惜。
小乔却镇定自若地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木盒,打开一看,是一颗药丸。
“这是护心丹。”小乔说,“是我从一个名医处得来的,居然能起死回生,还有延年益寿的功效!”
“真的?”吕蒙大喜,立刻领着大小二乔前往周瑜府。
大夫也是护心丹是百年不遇的灵丹妙药,正好适合周瑜的病症。正当吕蒙要从大夫手里拿过护心丹,却被小乔一把夺去,护在心口。
“乔二小姐,这是何意?”吕蒙问。
“护心丹是宝物,我准备留给我未来夫婿的!”小乔温和地凝视地昏睡中的周瑜。
“此言何意?”吕蒙问。
“救周将军,我是有条件的!”小乔严肃地,“我要让他,娶我为妻。”
“二小姐,生死关头,您还要趁火打劫?”吕蒙强忍着怒火,就要去抢。
小乔躲在大乔身后,佯装委屈道:“吕将军要用强?护心丹如此宝贵,我怎能轻易用在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身上,除非,是我的夫君。”
“妹妹,不要这样!”大乔劝道,“周将军乃主公生死兄弟,你救了他,主公定会感恩你的。”
“那主公会让周瑜娶我?”小乔固执地摇摇头,“不,无论如何周瑜不会娶我的,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你妄想!”吕蒙怒道。
小乔走到吕蒙面前,强行跟他对视:“吕将军,就算主公在,护心丹只有一粒,周将军的命要不要,全在你的一念之间!”
吕蒙无助地看向大夫,大夫冲他摇头叹息。吕蒙知道,让周瑜去别人为妻,除非天崩地裂,可现下也没有其它办法了。
“好,我答应你,请把护心丹给我!”吕蒙咬牙道。
“口说无凭!”小乔随即写了一份合婚庚帖,递给吕蒙,“吕将军,请让周将军按个手印。”
“小乔,你可真是工于心计啊!”吕蒙扯过合婚庚帖,跪在周瑜面前,无奈地说,“将军,是蒙对不起你,蒙为了保住你的命,别无选择,等您醒来,蒙定负荆请罪。”
红印落下,小乔志得意满地收起合婚庚帖,将护心丹交于吕蒙。
服下护心丹,周瑜的脉息渐渐好转,大夫说周瑜明日就能醒过来。
吕蒙却跪在周瑜面前痛哭不止,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周瑜,旦夕之间,他给周瑜就定下一门亲。
大乔小乔坐在返程的马车里,小乔展开那份她梦寐以求的合婚庚帖,看了又看,才收到怀里。
“妹妹,你太过分了!”大乔呵斥道,“你如此算计周瑜,就算他娶了你,你也不会好过的。”
“姐姐为何如此说?”小乔一脸疑惑,“我以为姐姐会祝福我的,姐姐嫁给主公,我嫁给周瑜,英雄美女,天作之合,没想到,姐姐会……”
“妹妹,周瑜和主公不一样。”大乔说。
“怎么不一样?”小乔打断道,“主公和先夫人好歹成过亲,那石缡不过就是公瑾的未婚妻,主公既然能再娶,公瑾当然也能。”
“妹妹,姐姐希望你得遇良人,周瑜是吗?”大乔问,“若周瑜醒来,得知你用这种手段逼他,他会如何?你想过吗?你的日子又该如何过?”
“姐姐,我有准备。”
“小乔,趁还有挽回的机会,撕毁合婚庚帖,这一切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说不定周瑜还会对你心存感念。”
“我不!”小乔依旧固执地说,“我回去就告诉父亲,周瑜愿意娶我,姐姐,我要与你同日大婚!”
“小乔,不要把事情闹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大乔攥着小乔的胳膊,小乔愤然甩开了她。
马车已经听到乔府门口,大乔冷哼一声,率先下车,扭头对大乔说:“既然这是你选择的路,那你一定要走到底,前往别回头,那样我和父亲都会看不起你。”
“那是自然!”小乔紧咬嘴唇。
孙策得知消息已到深夜,他还是第一时间赶到周瑜处。
吕蒙一下子跪在孙策面前,抱住他的腿,大哭道:“主公,我好像做错事了,我怕,我怕周将军醒来会怪我。”
孙策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扶起吕蒙,嗔怪道:“子明,男儿有泪不轻弹啊。公瑾又不是不明事理之人,你为救他性命,才如此,他岂会怪你。”
“可周将军若知道他要娶小乔,只怕……”吕蒙抹去泪水,“主公,你想想办法吧!”
孙策走到周瑜身边,坐下道:“等公瑾醒了,你慢慢告诉与他,我去和大乔商量一下,下一步怎么办。”
孙策轻轻地拍了拍周瑜的手背,心想:“公瑾,只要你好好的,一切都有可能。”
周瑜此时此刻被困在梦境中,他梦见石缡被烈火焚身,他不顾一切地想冲进火场救她,却怎么也冲不进去。
他和石缡,好像被一面无色的屏障隔绝着,他眼睁睁看着他最心爱的女子被焚烧殆尽。
周瑜跪倒在地仰天大叫,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他拽着孙策的手。
“公瑾,你醒了!”孙策喜道。
周瑜把孙策抱在怀中,委屈道:“大哥,缡儿死了,她不在了,我再也见不得她了。”
孙策本想安慰他,岂料听了他的话,孙策不由自主地想起姜羲,瞬间泪流满面。
他们兄弟二人都失去了最心爱的女子。
“公瑾,事已至此,何妨朝前看?”孙策抹去自己眼角的泪水,“失去她们,我们固然心痛,但日子还要继续,江东未定,你我还有责任,绝不能倒在半途。”
“大哥,我对不起缡儿!”周瑜抽泣道,也只有在孙策面前,周瑜才能毫无保留地宣泄自己的情绪。
“公瑾,有一件事,吕蒙不敢同你说!”孙策顿了顿,“只有我来说了,我想早一点告诉你,比晚一点强。”
“大哥,你但说无妨,现在没有什么打击是我承受不住的!”周瑜淡淡地说。
“公瑾,你我怕是要成连襟了!”
孙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周瑜,面对已经神游天外的周瑜,孙策劝道:“公瑾,你要想开些,吕蒙也是为了救你性命才不得不……”
“大哥,此事不可啊!”周瑜拒绝道,“我此生除了缡儿,不想和任何人结为夫妻。大哥,哪怕这个人是您的妻妹,那也不行。”
“可是合婚庚帖已经……”孙策为难地说。
“那就让瑜当一个背信弃义的负心之人吧!”周瑜重重地说,“大哥,我只有一个妻子,石缡,这辈子我绝不会娶他人。”
“可石缡……”孙策沉默了片刻,又道,“罢了,我去找乔公说说,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
隔日,孙策带着他亲自搜罗的琴谱当做聘礼,登门向乔公正式提亲。
乔公带着大乔款待孙策,忽然内堂传来一阵悠扬婉转的琴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