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相互见礼,司马仲达对季汐充满了好奇。
先不说传言中俊美无俦的相貌,就说现在他能舒舒服服的坐在椅子上就得益于季汐绘制的图纸。
说季汐是鲁班再世也不为过。
直到现在,陈长文在司马仲达面前只字未提季汐曾向丞相献策的事情。
司马仲达尚不知季汐的过人之处。
陈长文和司马仲达一左一右坐在中间的位置上,二人之间隔了个茶几。
荀俣坐在陈长文下首第一个位置。
季汐坐在荀俣旁边,中间隔了个茶几,上面有两个杯子,杯子里都装满了热茶,是仆人刚刚倒上的。
季汐想喝茶,但是太烫。
陈长文看着荀俣和季汐,开口问道:“你二人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荀俣说道:“我们来看看姐夫。”
陈长文见荀俣的表情明显是有话要说,直接问道:“到底是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不会是来找他借钱的吧?
荀俣是有备而来,问道:“敢问姐夫如何评价相府二公子曹子桓?”
世人都希望得到名人的品评。
陈长文会错了意,谦虚地道:“我不是什么名士,不好妄加评论。”
荀俣:“……”
他是来上眼药的,揭露曹子桓的阴险狡诈、表里不一、睚眦必报……
才不是来替曹子桓求评的。
荀俣说道:“姐夫有所不知,曹子桓表面上对家父毕恭毕敬礼数周全,然而背地里却诋毁家父,当面笑嘻嘻,转身就变脸。”
陈长文突然加大音量,说道:“有这种事?”
荀俣被这突然提高的音量吓了一跳,曹子桓有没有背后诋毁他不知道,只是他这么猜测的,但他还是点头说道:“确有此事。”
只是这话说的十分心虚。
陈长文不信曹子桓会让人抓到把柄,问道:“你是从何得知?”
“这……”荀俣一时答不上来。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曹子桓表里不一,曲意逢迎荀令君,心里指不定怎么咒骂呢,还用说?
这事明摆着啊。
陈长文等了片刻不见荀俣回答,正色道:“这些难道只是你的臆测?”
荀俣不知该不该点头。
陈长文有了些怒意,说道:“曹子桓是丞相的嫡长子,岂容你置喙?”
季汐安静吃瓜。
“文帝曲礼事彧”这是载入史册的,可见荀文若和曹子桓的关系是真的不好,而且是摆在明面上的。
荀俣也不全是造谣。
前日宴会上,曹子建话里话外的让荀俣去探陈长文的口风。
这事引人深思。
曹孟德现在还只是个丞相,连魏公都不是,丞相府上的公子们就开始竞争太子之位了?
曹子建这不是挺有政治头脑的嘛。
荀俣对曹子建的事情十分上心,今日就来了,还拉着他来。
他来之前悄悄问过荀文若的意见。
荀文若和他说道:“去年曹公第一次发布招贤令,强调唯才是举。曹植才华在曹丕之上,深得曹公喜爱,且有仁德之心。”
这话表明了是向着曹子建的。
他放心了,和曹子建走得近应当不会遭到荀家人的阻拦。
曹子建醉酒误事是在争储失败后。
曹子建争储失败的主要原因是曹子桓人缘好,重臣们都替曹子桓说好话,而不是曹子建强闯司马门。
他读过史书,对这件事很清楚。
曹子建醉酒时乘坐魏王车驾走天子才能走的司马门驰道,惹曹孟德不高兴,是在争储失败之后,而非是争储之时。
这一点至关重要。
他认为曹子建这么做有很大的可能是故意自我摸黑以图保命,毕竟争储失败者大多难逃一死。
可见曹子建不是扶不起的阿斗。
季汐随荀俣来到了陈长文的府上主要是想表明自己的立场,荀俣和陈长文的争锋全当看戏。
司马仲达也在看戏,且对季汐多了一丝关注。
荀俣不服气,顶嘴道:“曹子桓与家父不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的心思也不难猜。”
陈长文气的狠了猛拍了下茶几。
荀俣若不是他的妻弟,他早就将人赶出去了,甚至还要在丞相面前告荀俣一状。
季汐喝了口茶压压惊。
陈长文苦口婆心地说道:“我老丈人不喜曹子桓,曹子桓依然对他礼遇有加,足见其品性温良。你今日之言,日后不要再提。”
司马仲达是他好友,不会宣扬出去。
荀俣没有察觉陈长文放了他一马,丝毫没有眼色地说道:“他那是城府极深,不如曹子建真性情。”
“你……”陈长文气得想要砸东西。
司马仲达轻轻按了下陈长文的手臂,打圆场道:“荀俣还小,长文何必和一个还未弱冠的孩子较真?”
总归是陈长文的亲戚,也不能真把荀俣怎么样。
他把目光转向季汐,只见季汐正低头喝茶,表现的波澜不惊,没有要劝阻荀俣的意思。
难道是他看走眼了?
陈长文也注意到了季汐,问道:“季汐为何不出言?”
荀俣安静了,他还有个助手。
季汐放下茶盏,说道:“我看姐夫和二哥聊的正欢,不好插嘴。”
荀俣鼓励道:“想说什么就说。”
陈长文有种不好的预感,说道:“你的观点如果和荀俣一样,就不必说了。人生在世,当谨言慎行。”
今天这事他们能兜着,不泄露出去,以后呢?
季汐听出了陈长文话中的关心,善意地笑了笑,说道:“我与曹子桓仅有一面之缘,不发表言论。”
陈长文松了口气,只是这口气松的太早了。
只听季汐接着说道:“曹子建是我同窗,我看他才华横溢,卓尔不群,宽厚仁慈……”
好一通夸赞。
这还不够,末了还以抒情结尾:“……对他的景仰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荀俣听傻了。
陈长文和司马仲达听的一愣一愣的,没想到季汐这么会夸彩虹屁?
曹子建真有季汐说的那么出色?
季汐最后留下点睛之笔:“曹子建让我给二位带一句话,他很希望能与二位结交,且随时都欢迎你们。”
荀俣:曹子建有说过这话???
“时候不早了,我们下午还要去学堂,先告辞了。”季汐说完这话,拉着荀俣走了。
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
立嫡立长,这一点曹子桓占了很大优势,但不是主要的。
谁对自己有利,便支持谁。
曹子桓很能装,懂得人性,善于笼络人心,玩弄权术。
所以别人都向着他。
陈长文眼中有浓郁的忧愁,季汐太过于看好曹子建了。
这事怕是会对曹子桓不利。
司马仲达关心地问道:“长文还在为两个孩子的事情忧心?”
他三十多岁,陈长文四十多岁。
都是三四十岁的人了,何必和十几岁的孩子置气?
多掉价?
陈长文提醒道:“仲达切不可小看了季汐,他非一般人。”
司马仲达:“哦?”
是因为季汐马屁拍的震天响,登峰造极?所以非比寻常?
嗯,这么说确实。
陈长文看司马仲达的表情就知道对方没有把他的忠告听进去,无奈地道:“季汐曾向丞相献策……”
司马仲达惊讶地道:“是他?”
出奇计搅的吴越孙权的势力内部乱成一锅粥的幕后之人?
陈长文点头。
“这样的人辅佐曹子建……”司马仲达沉吟道,“他不是说和曹子桓只有一面之缘吗?可以让他们多见几面。”
“就照你说的。”陈长文大为赞同。
司马仲达的办事效率很快,季汐第二天中午就收到了来自曹子桓的邀请函。
邀他三日后来丞相府一叙。
作者有话要说:PS:因为是平行空间,具体什么史书就不写出来了。
“文帝御之以术,矫情自饰,宫人左右,并为之说,故遂定为嗣。植尝乘车行驰道中,开司马门出。太『祖』大怒,公车令坐死。”
看这先后顺序,曹植乘车行驰道中,开司马门出是在曹丕定为嗣之后。
如果是在曹丕定为嗣之前,史书就会是这样记录,“植尝乘车行驰道中,开司马门出。太『祖』大怒,公车令坐死。文帝御之以术,矫情自饰,宫人左右,并为之说,故遂定为嗣。”
下章预告:这一顿操作太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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