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战场上,黄忠的表现也十分亮眼。
主要归功于阳城军一个冬天连日上涨的身体素质。
他们有袁昭箜发的粮饷补贴,又采用了更为科学的训练方式,平均身高甚至都高了两厘米。
对比吃不饱饭、干干瘦瘦的青州黄巾,阳城军显得容光焕发。
而且阳城军有充分的和黄巾打交道的经验,他们边在战场上打的敌军节节败退,边偷偷派人进行策反——
投降吧,来洛阳吧,我们待遇可好了!
来洛阳当兵顿顿都有饭吃!
给发衣服,还会发工资,假如战死,会给家人每年一发补贴。
什么?你不信?
我们洛阳侯可是天子贵人,袁氏出身。不信我们,难道还不信背后的这两尊大佛吗?
青州黄巾为何起义,还不是因为没吃的快活不下去了!
在打了几场败仗后,见阳城军待遇这么好,投降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打又打不过,不如直接加入。
有心思活络的人偷偷投降了阳城军,然后继续在青州黄巾里当卧底。
在青州黄巾们吃糠咽菜时,他便唉声叹气——“唉,老天不公,为何可恨的阳城军居然能每周吃两次肉啊,我已经三年没吃过肉了。好想尝一尝。”
他周围充满了咽口水的声音。
那人一见有效,又继续明贬暗褒。
“天杀的青州军,哪来的那么多好刀,而且还人手一把,假如能给我一把,我定能战胜他们!”
有其他人掉进了他的陷阱里,跟着附和道,“还不止呢!他们身上都穿着统一发的衣服,一点都不冷,不像我,手都要冻僵了。”
一时间,众人都在讨论阳城军的好处。
“谁在那里大放厥词?”黄巾的军官听到了大家的夸赞,感觉不妙。匆忙跑过来,想制止军士的言论。
“是不是你先说的?”他长鞭一挥,向讨论声最大的军士那打去。“扰乱军心,应当处死!”
挨打的倒霉蛋火气上来,“你说谁应当处死呢?俺可听说了,阳城军就没你这么多破规矩!”
军官的鞭子挥舞地更厉害了。
军士们纷纷对他怒目而视。
被打的男子血气上涌,快走几步,抽出腰间砍刀,就向军官砍去。
军营乱做一团。有人去拉架,反而被一拳打在地上。然后他就爬起来,向打他一拳的人扑去。
最后许多人打在一起。
不知谁在打谁。
“兄弟们,咱们本来都是地里刨食的农民,拿起刀枪来,也只是希望当官的能把咱当人看。能有一口饭吃。”卧底振臂高呼,“却没想到最不把咱当人看的,是黄巾的长官!”
他嗓音洪亮,条理清晰,“我今日要走了,去投阳城军。想一起的就跟我来!”
随即,一大群人停止打斗,都跟着那人去投降了。
黄忠见这么多人一起来了,还以为是偷袭,下令让营中戒备。
没想到是聚众投降。
真希望这种虚惊能多来几次。
另一边曹操的心情很差。
他其实是今年才下定决心另起炉灶,不再拥护摇摇欲坠的大汉。
但诸事不顺。
先是好兄弟袁绍,当了盟主,原以为他能谋夺到冀州,和自己遥遥相助,结果半路杀出来一个袁基。
原本好友陈宫和自己说,此次兖州之乱,只有他最适合去平定,并且陈宫能为自己请封一个刺史的职位。但洛阳的袁贵人不知发什么癫。派了一个从未听说过的将领,带着她那人数不多、一年三战,估计早就疲惫不堪的阳城军来兖州分他的蛋糕。
单是这样也就罢了,不知此女施了什么妖法,大军所到之处,青州军全部投降了!降的一个比一个快。
有一支队伍,正准备和他交战。半夜却突然全员连夜跑了,跑到黄忠那投降去了!
陈宫就再也没提,给他谋官之事。
难道他曹孟德真的不适合成就大业吗?还是说,这是对他不忠君的惩罚?
但他偏不信什么神佛报应!
曹操愈发礼贤下士,安顿百姓,激励士兵,又派人四处宣扬自己的美名,丑化袁昭箜的形象。引得一些离阳城军太远的青州黄巾,转来投降于他了。
平叛似乎变成了“抢人大战”。
最终黄忠略胜一筹。也占领了兖州南方大部分地区。
曹操则占据了兖州北部,获得了一块并不算大的新地盘。
陈宫原想请封曹操为兖州刺史。但如今的局势,再请封曹操就有点不太现实了。
又不能请封袁昭箜,女子封侯有先例,封官却没有。
袁贵人也没有好封的父兄......诶?还真有一个!
于是陈宫上书请立袁耀为兖州刺史。
正在家中啃鸡腿的袁耀:嗯?
跟我有什么关系?
袁术立马上表推辞,称自己的儿子愚钝顽劣,不可担此大任。
袁耀本来跃跃欲试,觉得我上我也行。然后被袁术派人扔进军营打了一圈,然后带他沉浸式体验了几天刺史从早到晚的忙碌生活。他这才老实。
“这可如何是好啊?”王允看着两封书信,心中大乱。
他很忌惮袁家。
董卓刚死,长安乱成一团。他才接手朝政,各种事情都需要处理。
据说袁昭箜最近收拢了近二十万青州军。假如她突发奇想打过来,长安可以说是危如累卵。
旁边的谋士捋了捋小胡子,神情高深莫测,“太师也知,当封之人应为袁昭箜。假如封赏他人,难免袁氏不会狗急跳墙,来打长安。”
王允点了点头。
“但女子怎可为官?当初封她为侯已经是破例。听说洛阳如今女子都能充当小吏了。假如任由她肆意妄为,朝堂上哪里还有我们的立足之处呢?”谋士眯起了小眼睛。“依臣看,应立袁耀。虽然袁术推辞,但到底袁耀是袁贵人的亲兄长。袁贵人不会有什么微词。且......袁耀可是袁术唯一的麒麟子,当真就愿意屈于一女子之下吗?假如封了袁耀,刚好二人相争,我们便可得利。”
王允也是这样想的。
一个女子,怎么可能封那么大的官呢?
于是叫来皇帝,下了一道封袁耀为兖州刺史的命令。
袁耀接到诏书时还在家里啃鸡腿。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吓了一跳。
不是......他在营中被打的伤还没好全呢! 而且当刺史真的太累了,睡的比狗还要晚,连看美人的时间都没有。整日处理一些看不懂的公文!王贼害我!
袁术身着白玉软纱袍,头戴五彩祥金冠,周身流光溢彩,进了袁耀的屋子。
然后看着满脸横肉的儿子,叹了口气,“唉。”
他被袁基管着,不敢再鱼肉百姓,只能在有限度的条件下奢靡一下。
这么久,看着风生水起的洛阳,他也想明白了,女儿不是池中之物。
而眼前的儿子......
满嘴油渍,肥头大耳。
不知道是什么生物。
“你去了,好好听你妹妹的话吧。”袁术这边还在伤春悲秋。
袁昭箜却已经在提笔上书了。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封了袁耀,可见长安惧怕她打来。难道那些官员会以为自己会因为荫封了哥哥而感到荣幸吗?
她并不会,她只觉得——这明明就是我的功劳,是我和我手下的将士,日夜操劳所得。最后为何要便宜了躺在家中的袁耀?
因为他是男子吗?
有些好笑。
也正因如此,她一定要开女子为官的先例。
乱世中才有变局。
她要的就是一个变字。
后世的思想观念,和如今的完全不同,后世的流行风俗,和如今也截然相反。
但后世的百姓却在安居乐业地生活。
他们的百姓却都流离失所。
可见如今笃信的教条,并不一定是对的。
王允收到袁昭箜的书信后,又一次感觉到头疼。
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哪有人上书说,平叛都是我本人的功劳,我自我推荐自己当刺史,如果不行,我的士兵会觉得有些寂寞。
假如孙坚在这,看到袁昭箜的奏折,可能会共情他几秒。
还记得他在攻打洛阳时袁术的来信,和袁昭箜是一个路子。甚至更趾高气扬些。
他们袁家人难道是统一培训过吗?
王允又叫来谋士议事,“假如我同意了袁昭箜封刺史,那天下人…….”
谋士也没想到袁昭箜会上这样的书信,名为请命,实为威胁。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安慰道,“无事,封她便是。”
王允抬头看他,“此又为何解啊?那天下女子假如都效仿该怎么办?”
谋士的手再次抚上了胡须,“袁昭箜此人鲁莽,为保长安,只好暂且答应她。等咱们的兵恢复了元气,再做打算。且即使有她一个先例,一群小小女子,谁又敢做第二个第三个?天下怪人只有她一个罢了。”
王允信重地点点头。“有理。”
于是王允便改了诏书,封袁昭箜为兖州刺史。
正在马车上愤怒地啃着鸡腿的袁耀:合着我这么多天都白担心了?
那我风尘仆仆地往兖州赶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