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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第一百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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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正午,崔若愚背着药篓,从山路上转回田里。

半路就看见钟鹤等在那里。

他一身白衣,广袖长袍,罩着狐裘披风,头上束着白玉冠。

清癯俊秀的脸庞,没有岁月留下的痕迹,只是蓄了长须,显得更加仙姿神容。

熟悉的桃花眸子里,熟悉的多情。他欲言又止,想上前又怕惊动她。

崔若愚怔了怔。命运的巨浪在她脚底升起来。那种被抛被颠的身不由己,令她晕眩。

像极了知道梁骥死因的那一瞬间。惊慌失措,幻想出来的安稳人生瞬间崩塌。

她连忙稳住心神。朝着钟鹤绽开了一抹苍白的笑容。

“丞相。”

以前她喊他“公子”,喊他“钟鹤哥哥”。声音总是蜜一样清甜。

现在喊他“丞相”,像寒冬清晨的露水,甘且冷。

“若愚。”他桃花一样的眸子里,湿了一片。“为何离开我?为何一直避着我?”

他克制着自己,青年时梦里反复出现的不甘和愤怒,此刻都成了惶恐的试探。

他爱若愚,比他和她想象中都深。

可惜,崔若愚只是笑了笑,低下头,摆弄着那颗还带着露珠的药草。

她低着头说:“丞相。若愚只能陪伴你读书,在太学伺候一心求学的钟鹤哥哥。若愚没有福分和能力,陪伴丞相大人。”

“为什么?我不需要你有能力。我会保护你。”钟鹤走近她,伸手扶住她的双肩。

崔若愚没有躲闪。她抬起头看着他。“丞相。我不是那种人。你还是回去吧。”

她抬头之际,他低下头端详着。再一次清清楚楚地看到年少时爱人的面容。一如既往的清秀可爱,眼神还是那样清澈坚定。“若愚。你一点也没变。”

那些无所畏惧的勇敢的岁月。一下子涌上他的心头。

眼泪从他眼中滚下来。

崔若愚挪开眼睛,不敢直视钟鹤的眼泪。

在他看来,她没怎么变,只是身高高了许多。

可他已经变了。

或者说,他顺利地成为了父辈期待的模样。父辈种下了一颗世族子弟的种子,他如所愿地长成了世族子弟的模样。俊秀,博学,高官厚禄,懂得分寸,知道如何维护和壮大本族。

“你走后,我找了很久。原本死心了,才与曹绫成婚。你说过的,不希望我娶一个会算计我的人。可你却走了。”钟鹤颤抖着说。

崔若愚深呼吸,理清了脑海中纷乱而遥远的思绪。“丞相。年少时谁不会犯糊涂呢?我根本没有资格说这些话。你也根本不需要我说这些。”

她很平静。

他很慌张。

“还是因为梁骥。你为了他,能牺牲自己一生的幸福。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钟鹤不胜凄楚地说。“有时候我真的想问,司马师杀的人比我少吗?司马师就没有滥杀无辜吗?司马师三妻四妾,又比我好多少?你愿意跟着他出生入死,却不肯看我一眼?”

“若愚!这不公道!”钟鹤猛地把崔若愚搂入怀里。

嗅到她身上那熟悉的香气,他整个人都翻腾起来。他紧紧地抱着她,把她围在他狐裘之中。

越嗅越是柔情迷乱。他已经压抑不住,低头去寻她的双唇。“若愚,求求你,跟我走!”

崔若愚在他怀里极力挣扎。她不愿意让钟鹤知道自己有身手,因而迟迟没有拔匕首。

两人肉身上的磨蹭,唤醒了钟鹤内心深处最真切的渴望。他忍不住低吼一声,把崔若愚的背篓解下来,拦腰按在山壁上。

论力道,崔若愚远远逊色于钟鹤。

他喘着粗气说:“若愚。跟我回去。你是我的。”

他已经好些天不去碰柳绵。如今有些欲念焚身,加上面对着青年时的爱人,更是难以自持。

但他还算是清醒的,按住她后,没有进一步动作。拼命喘气让自己冷静。

“若愚。这些年,我浑浑噩噩,做了许多浑事。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原谅我。原谅我。”钟鹤带着哭腔说。“你不知道我寻你多苦。”

“丞相。何苦来哉。”崔若愚不为所动。“我们并非同路人。日前受丞相大恩,得以逃脱划伤柳绵的罪责,若愚心里已经十分感激。我并不懂,也不喜欢当丞相府的人。丞相何必自寻麻烦,非要与我纠缠?”

“若愚……”钟鹤无力地看着她。她平和冷静的拒绝,就像一盆冷水浇在他头上。

“丞相。同路人至死不渝尚且要被迫天南地北。何况不同路?你想在府中多一个绊脚石吗?你为了大局和钟氏而不得不牺牲黎民百姓,就如我被柳绵强占土地还倒打一耙,若我是钟府的主母,我做不出这样的事。你愿意听我一天到晚在你耳边唠叨吗?”

钟鹤无言以对。可看着她的眼神仍然是不甘和留恋。

“若愚。”钟鹤拉着她的手。

崔若愚把脸别开。

“丞相。不要自欺欺人。我们在一起,只会无止尽地冲突。我又何来能力与你起争执?你高高在上,可以操控我的一切。你可以丢开我让我孤独终老。或者让我反省,我就要成为柳绵那样的人,才能陪伴你。既然如此——何不守着柳绵就好?横竖你要的是这样的人。”

崔若愚语调中有了些许波动,却不是钟鹤期盼的柔软,而是隐隐的愤怒。“为何非要我变成另外一个人,来陪伴你?”

男人,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她就不能挑一挑吗?心里这一句话,她从眼神里呐喊出来,却没有说出口。

她是清醒的。她知道什么话该说明白,什么话不能说出口。

让钟鹤死心,放弃纠缠,而不是激怒他。

“丞相。我也不是菩萨。我也糊涂。我也有过不去的迷障。我贪图蝇头小利,我愚蠢冲动,我心急,我经常自作聪明。丞相不必留意我,不必对我抱有改变的期待。丞相府的荣华富贵,我真的配不上。”

崔若愚微微低着头。山里的太阳并不热烈,温柔的曦光洒落在她发梢和眸中。

她明明还是过去那个她。却不愿意再接纳他。

钟鹤难过地松开她。替她拿起药篓。“是我配不上。我稀里糊涂自甘堕落,才等不到你。”

他要背那药篓,崔若愚一把拦住他。她不由分说地把背篓背起来。他无奈,只好帮她整理了药篓里的药草。

崔若愚看他不纠缠了,一脸落寞的样子,心里又想起自己捉弄柳绵和他的事,有些惭愧。

一时发怔。

“何事盯着我看?”钟鹤苦笑着说。

崔若愚羞怯地笑起来:“刚才我生怕丞相直接把我推下去。”

山路的另一边是不浅的坡。

钟鹤脚步僵住片刻,干笑着。陪着她一路走下山去。

到了茅屋门前,崔若愚如释重负地说:“我到了。丞相请回吧。”

钟鹤四处望了望,小院篱笆,临冬了还开着小野花。野花底下的泥土有新翻动的痕迹。“你还是那样喜欢花。冬天了也不将就。”

崔若愚粲然一笑,唇边的梨涡绽放,得意又俏皮。“当然!可惜这几棵树都是老木了,砍了可惜。不然我可要换成……嗯,一株海棠,一株夜昙,一株桃花,还要一株玉兰。”

她兴致来了。他看着她那副生机勃勃的模样。突然伸手用衣袖拭去她鼻尖的汗。

崔若愚立刻闭嘴了。她强颜欢笑着说:“丞相请回吧。一会我们要浇水施肥,臭气熏天。”

“我不怕。但是若愚如果不喜欢我呆着,我就先回去。方才我来此处,正好遇到几个农人在耕种。他们告诉我,你上山采药去了。我这才去寻你。”钟鹤背过手,含蓄地看着她。

这丫头,到哪都有人惦记和喜欢。

崔若愚挥手告别了钟鹤。回到屋内,桃儿已经备好茶水,她倒了一大杯,端起来慢慢喝。

屋里没有其他人,桃儿和如意去后山找果树,想要挪过来种在院子里。崔若愚神志放松了,喝着喝着,眉头一皱。

方才钟鹤说有人告诉他,她去山上采药了。

可是,除了桃儿和如意,根本没人知道她的行踪。

怎么还能知道她走哪条路,指点钟鹤去堵她?

一股寒意从背后升起来。崔若愚握紧了茶杯,一颗心慢慢地悬到了喉间。

身后有声响。她猛地转身,把茶杯砸过去。

茶杯撞上了门楹,摔得粉碎。

崔若愚站起来,警惕地看着门外。这一瞬间,战场上的崔副将,姜维亲手带出的徒弟,又出现了。

她像一只轻盈的豹子,闪到了门后。从门缝里看去,看见桃儿和如意有说有笑地走过来。

她没有第一时间放松警惕,而是仔细观察了桃儿他们身后的环境,才慢慢地平静下来。

或许是自己太紧张了。崔若愚揉了揉太阳穴。

这一日的傍晚。钟鹤破天荒地去了长公主府。长公主告诉他,陛下差人来寻他。

“陛下想动手,今夜就杀司马昭。”

钟鹤掐指算了日子。“今日才十五。陛下为何如此心急?”

“年轻人,总是如此。”长公主缓缓地说。

钟鹤瞟了她一眼,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虽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但也不能操之过急。还未部署妥当,只是拉拢了两部对司马昭不满的司马旧将,还不足以镇压司马家其他势力。此时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暴露那两位旧部将。”

“丞相,今日下朝后去了何处?”长公主斟酌着自己的语气,尽量不惹钟鹤不快。

“问来做甚?”钟鹤没有直接回答:“若无其他事,我现在去见陛下。留门。”

长公主又惊又喜,“可要告知夏幕?”

钟鹤皱起眉头:“我在书房休憩即可。不需要任何人打扰。”

当然也包括她和夏幕。

钟鹤的到来,让司马昭安然无恙地离开了禁宫,回到大将军府。

听了心腹带回来的消息。司马昭微微皱起眉头。“难怪钟鹤会赶来。原来是她办事不力。”

心腹心想,她怎么知道要为主公办事?可他不敢说。

“她跟钟鹤见面后都说了什么?”司马昭又问。他心里隐隐有些好奇。

“这……”心腹迟疑着说:“似乎提到了大司空。属下没有跟太近,听得不真切。好像听到钟丞相说什么大司空不如他。”

“哦?那她如何应答?”司马昭神情严厉地追问。

心腹知道司马兄弟感情深厚,不敢敷衍,忙说:“崔若愚没有说大司空的不是。反而把钟丞相数落了一顿。两人最终分开了。”

司马昭有些沉默。

他以为,她捉弄柳氏是为了趁虚而入接近钟鹤。倘若真的如此,他可以跟她交易,就像兄长把夏幕塞进长公主府一样。

怎么,她还拒绝钟鹤?如果她真是那么清高,又为何在县衙利用钟鹤逃脱惩罚?

她到底值不值得他去联系?如果要笼络她,要用什么做诱饵?

司马昭在深夜的灯光中沉思。等子夜的更声敲响,他翻开了手边的军情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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