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冯冼夫妇在岭南高州这边积极推行中原教化,南朝那边也如火如荼地在改朝换代。先前说过,南梁为梁武帝萧衍推翻南齐所建,而这萧衍是个奇葩皇帝,初登基时也曾励精图治,一副想当个好皇帝样子,可晚年也开始荒唐怠政,他荒唐的方式还挺别致,就是跟佛教死磕。”
“萧衍崇佛,曾经四次把自己舍身寺庙出家。好家伙,皇帝当和尚,不会当自己是大理段氏吧?这荒唐的行为,逼得大臣不得不捐钱几亿,把皇帝一次次赎回来。而大臣哪来的钱?当然是国库的钱,也就是——民脂民膏,这可好,肥了寺庙快乐了皇帝,苦的,却只有百姓。”
“为何如此荒唐?”
“不是吧,不是吧,难道萧衍真的以为投了佛家那么多钱,死后就能成佛得道?”
“笑死人了,拜托所有的皇帝搞清楚,你们自身没产生任何生产资料,吃穿用度乃至荣华富贵,都是百姓以血汗供养,谁是衣食父母,搞不清楚?当个好皇帝,带领百姓创造美好生活,本身就是帝王职责。”
“纵观历史,总有皇帝搞不清楚自己承担的责任,谎言听多了,就真以为自己是‘天龙人’,身上留着神之血,肆意妄为,劳民伤财,自以为自己高高在上,王朝千秋万代。可惜——历史证明了,愤怒的、被鱼肉的、走投无路的——‘贱民’们,会告诉天下,他们一怒,不止是流血千里、伏尸百万,还要掀天翻地改朝换代!不用急,庶民的回报向来默默然,这一代没有受到的报应,都会十倍百倍加诸给后代子孙。”
“毕竟,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在暗中标明了价格。”】
一些受忠君教育长大的人惊惧万分,大呼荒谬,却没看见也有一些人目光炯炯地盯着天幕。
大部分的皇帝脸上阴云密布,甚至暴跳如雷,却只能无能狂怒。
天幕悬在天上,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他们能发旨令说天幕妖言惑众,禁止百姓观看,却不能遮掩住天下人的眼耳,更无法控制住天下人的思想。
一些昏君破罐破摔眼不见心不烦,甩袖进宫殿继续寻欢作乐,以掩耳盗铃的方式解决问题。
秦朝。
所有人都屏息不敢言语,等待始皇帝的勃然大怒。
却不料始皇帝冷静得过分,虽然也脸色阴沉,但不曾发作。
对嬴政而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宣言和二世而亡的预言,已足够让他磨砺了心智,他内心已经有了决意,自觉没什么能再让他大惊失色。
……
唐朝这边,李世民默然许久,才长叹一声:“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天幕之言,当为警世良言。”
……
明初朝堂上本也是一片惊愕之下的沉默,却见秦王朱樉率先出列怒骂道:“妖言惑众!我等龙子凤孙,天生贵不可言,岂是贱民可以……”
怒骂声突然戛然而止,并非朱樉良心发现,而是他瞟到老父亲涨成枣红色的面孔----往日老父亲要杀人,也没这幅模样,他不敢再说话。
朱樉不敢再蹦跶,却没想到他爹这冲天怒火竟是冲他来了。
朱元璋一脚把朱樉踹翻在地,接着又是一顿狂风暴雨:“龙子凤孙!天潢贵胄!你好了不得,咱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尊贵呢?咱一直说咱家淮右布衣出身,要惜福!要惜福!平日里要爱惜百姓,别做畜生事!你就是不听!我看天幕上说要遭报应的就是你!”
朱樉不服气,但在老爹盛怒之下,也不敢反驳,维持着被踹倒的姿势半趴在地上。
朱元璋却以为他还敢跟自己犟,顿时准备上去再踹几脚,要知道,天幕刚才的话实实在在戳中他的隐忧,他一平民出身,最大的梦想不就是自己辛苦奋斗后,子孙后代都能坐享其福荣华富贵吗?
“爹,你好好说,别动手啊。”朱标见场面不像样,上前拦道。
晋王朱棡看大哥动作,也跟着上前说:“就是啊爹……”
谁知一句话还没说完,朱元璋一看见他,矛头马上对准他:“你也好意思说!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
老朱家正兵荒马乱,这头被点名道姓批判的萧衍就更不好了。
这时的他才登基,刚才听见被侯景杀害,又被陈霸先篡了位,正跟心腹大臣商议该怎么处理,侯景不必说,但陈霸先该怎么对待?
谁知,天再降噩耗。
就像所有人都不会相信自己会被老年诈骗一样,萧衍也不敢相信天幕上说的那个荒唐的老皇帝是自己。
他与大臣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反应。
……
【“由此可见,现代规定60岁退休是有现实意义的,萧衍晚年这么怠政,未尝跟活了八十六没关系,所以说有些皇帝活那么长有什么用?在这里点名活了八十九岁的乾隆、活了七十八岁的唐玄宗李隆基,活得长还贪念权位的封建老男人们,对国家和百姓只有弊没有利,还不如分点寿岁给我们的老祖宗秦始皇和唐太宗!”】
!!!
萧衍、乾隆、李隆基、秦始皇、唐太宗:多冒昧啊!
【“跑了一会题,再说回来,就在萧衍发昏的时候,梁朝大臣侯景起兵反叛,他的目标直指南朝都城建康,在情势危急时刻,各地势力纷纷北上勤王。有一个人却与众人相反,那就是高州刺史李迁仕。李迁仕不急着动兵,那是因为他想趁着岭南空虚,也起兵谋反,不得不说,那个时代确实是礼崩乐坏,皇帝不讲道义,大臣也不讲忠义,谋反杀人跟喝水吃饭一样寻常。”
“李迁仕的谋反万事俱备,现在只需解决一个问题,那就是冯宝和冼夫人,两人手握重兵,会影响他谋反事业的功成。而李迁仕想到的解决办法就是拉他们入伙,逼上梁山不得不跟着反。”
“于是,冯宝很快就收到了李迁仕的命令,让他速至高州议事,可接到信的冯宝却惊疑不定。”】
【书房内。
冯宝站在窗前,出神地凝视窗外的明月。
冼英提着灯走了进来,见丈夫皱着眉头一脸凝重的样子,便往桌上一看,果然有封信。
她也不打招呼,先上前自顾自拿起信细看。
冯宝被她的动作惊醒,转身看妻子读信,也不说话打扰她,只等她放下信,才带了一丝急切地问:“阿英,你说刺史此为何意?”
冼英却十分从容,冷静地说:“你前两日便说他迟迟不肯动兵,只怕是心怀异心。眼下岭南各地都去勤王了,他不说动身,反而又突然叫你去议事,还一句不提究竟何事,这就是你们汉人说的司马昭之心了!”
冯宝皱眉,道:“你是说他有反心?那他把我叫去是想胁迫我我还是想杀了我?”
“他只叫你去,却不曾提我,应当是想胁迫你一起谋反。”冼英自信道,李迁仕在岭南任职不短,他不可能不知道她的实力。
冯宝深知妻子的足智多谋,信任她的判断,便道:“那我该当如何?去肯定不能去,但是如何打消他的念头,省得他先对付我们。”
冼英低头略一思考,慢慢说道:“你先称病示之以弱,再悄悄去信一封,直言你胆小不敢起事,再跟他谈谈条件迷惑他。”
“这恐怕只能暂时稳住他,等他反应过来,就糟了。”冯宝担忧。
“暂时稳住就够了,就趁这个时机,把他解决了。”冼英淡定地说,“李迁仕既已有反意,对岭南来说,是个大危机,搞不好,就会卷进战火。”
冯宝凝视妻子,从她坚定的眼神中察觉:“你要亲自去?”
冼英颌首,道:“别人去我不放心。”
冯宝沉默,没有表态。
冼英知道丈夫的担忧,安抚道:“我会和士兵乔装前去,该怎么打,我心里已经有想法了,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冯宝仍是担心,却无法阻止,只能全力支持妻子。】
【“岭南的漠阳江从粤西的阳江市汇入南海,而入海的河流,会有显著的水文特点,当海水涨潮时,河水逆流,而退潮时,河水往下游的又会加快。”
“作为土著的冼夫人十分了解漠阳江的特性,因地制宜地展开了这次奇袭。她在高凉郡城利用舢板,在退潮水流很猛的情况下,一路漂划下来,冲进了刺史府。李迁仕本以为冯宝不敢起兵,便将自己手下主力派了出去,府内空虚,这次出其不意的奇袭,以冼夫人的大获全胜为最后结局。”
“这次大胜,虽然瓦解了刺史叛乱的野心,但是南梁已经扶不起来了,都城建康在叛乱中沦陷,梁武帝萧衍被囚禁后活活饿死,也不知道当他最后饿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因为他的乱来,而同样食不饱腹的百姓们,噢,应该没有吧,毕竟——这些自诩高高在上的人,眼里哪里有百姓存在?”
“不过,他也休想成仙成佛,如果真的有十八层地狱,就凭他的所作所为,好歹也得去刀山火海滚几圈,佛祖来了也没用!”
“谁说的?”
“我说的,他说的——全天下深受其苦的百姓说的。”】
……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管,每次碰到垃圾皇帝,我都要点点他们,让他们给我惊醒点!感谢在2023-05-24 14:53:25~2023-05-27 22:26: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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