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饭时间,许是经过中午这么一闹,现如今的餐桌氛围倒是好了很多。
作为新晋女婿,林郭少希现如今使劲在讨好自己的老婆婆。
“妈,你尝尝这个大虾,营养高蛋白,吃着也不容易胖。”
“还有这个木瓜燕窝汤、养颜又滋补,可润了,”
“还有这个,吃,你都吃吃,好好尝尝。”
对于林郭少希这一脸谄媚讨好自己老婆婆的模样,司徒秦牧没忍住在旁偷笑。
看来,他真的有把自己的话放心里去。
“好好好好,谢谢谢谢,你也吃。”对于林郭少希这忽如其来的热情,欧阳丽敏可谓是受宠若惊。
一旁的司马君逸倒是看得津津乐道的,这小子也还真是聪明,只要讨好了丈母娘,以后在这个家里他断然不会吃苦。
“你也都吃点,”见皇甫星月不怎么动筷,司徒秦牧便也就给他夹了很多菜。
看着碗里堆得像小山堆一样的菜,皇甫星月哭笑不得:“太多了,我吃不完。”
“没事,”司徒秦牧笑道:“你要是吃不完,我给你吃光!”
“给你夹,我也给你吃。”
见到自家表哥一直在宠老婆,而自家老公却一直在讨好老婆婆,欧阳智薇可就不乐意了。
在台下众人看不到的地方里,欧阳智薇硬是踩了林郭少希一脚。
“嚯,你忽然袭击我!”遭受这么一击,林郭少希痛苦不已,但是见餐桌上这么多人,他不敢怒、也不敢言。
他龇牙咧嘴看着身边的人:“智薇啊!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
“没有啊,”欧阳智薇摊手以表示无辜,只是这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让人感觉害怕。
“少希哥,我也想吃菜,你夹的菜!”
看见女儿吃醋了,司马君逸在旁解说:“老婆婆是家里的主心骨,固然重要可是,如若老婆不开心了,你也得完蛋!”
林郭少希恍然大悟,忽然间感觉受教了。
“我明白了,谢谢爸爸的教导!”
转过头来他也殷勤地给欧阳智薇布菜,极力讨取妻子的欢心。
“孺子可教也!”欧阳智薇十分满意地点点头,而后她对爸爸也点了个赞:“你也不错,看来这段时间你也努力了!”
“没大没小!”欧阳丽敏用筷子轻敲了一下欧阳智薇的脑袋,教育道:“有什么事私下说,男人在外,给他们留一点面子。”
“噢!”欧阳智薇似懂非懂点点头:“明白,谨遵妈妈的教诲。”
感受到这样欢快的餐桌氛围,皇甫星月的食欲也大好。
这一幕,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一家人吃饭的温馨时刻。
吃饭的时候,爸爸也是扮演着这么一个角色,照顾着全家人的饮食。
吃着聊着笑着,小小的屋子里幸福感满满。
这样的美好,现如今已经全然化成回忆留在了心中。
晚饭过后,皇甫星月继续坐在花园的秋千之中,看着天上的月亮失了神。
看着欧阳智薇一家人相聚了,皇甫星月也想自己的爸爸妈妈了。
不远处,司徒秦牧就坐在石阶之上静静地看着皇甫星月。
她的身上,总有着淡淡的忧伤;她将这忧伤尘封在心底,久久不愿让人悉知。
司徒秦牧不愿戳及她的痛处,所以从来都不敢过问。
但是,他不可以假装不知道,也不能任由她独自悲伤。
静坐半小时后过后,皇甫星月起身准备离开,然而却发现了坐在角落里的司徒秦牧。
黑夜里,他明亮的眼睛如微微繁星,就这样忽如其来地撞进了她的世界。
皇甫星月朝着司徒秦牧所在的方向挥了挥手:“秦牧,你过来。”
听到呼叫,司徒秦牧马上起身,朝着皇甫星月所在的方向径直走了过去。
来到身前时,目测到他的肩上带有草屑,皇甫星月伸手将其轻轻挥走。
只是,这一扶一擦拭,在司徒秦牧看来却温柔到了极致。
司徒秦牧内心涌动、而后抓住了她落在肩上的手:“星月,”
“嗯?”皇甫星月回应着,面露笑意看着眼前人,轻声问道:“怎么了?”
这一次,司徒秦牧鼓足了勇气,将话问出时心里全然是忐忑不安。
“我可以问一下,你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吗?”
被触及悲伤,皇甫星月僵在原地,原先粉嫩的笑脸此刻变得煞白。
感觉到她的情绪受到变化,司徒秦牧放开了她的手,而后像个小孩一般委屈认错:“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问的;我不问了,我以后都不问了,你不要生气。”
沉默过后,皇甫星月扶住了他的手臂,触及时竟然发现他还有略微发抖。
“秦牧,你不要害怕,我没有生气。”
“真的吗?”此刻,司徒秦牧还心有余悸。
“来,”皇甫星月牵着他的手到花园旁的椅子里坐下,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委屈巴巴的司徒秦牧:“真的没有生气,我说话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那就行!”司徒秦牧长叹一口气:“吓死我了,我多害怕你会因此而不理我。”
皇甫星月摇摇头,笑着没有说话。
半饷过后,她看向司徒秦牧,试探问道:“我是不是从来没有跟你提起过我的爸爸妈妈?”
司徒秦牧思索了一下,而后摇摇头:“好像还真的没有说过。”
之前他也问过爷爷有关于皇甫星月爸爸妈妈的事情,但是爷爷却对此只字不提,只得说:你让星月亲自告诉你吧。
所以,当她难过的时候,他也会开始猜想是不是和她的爸爸妈妈有关。
“你等我一下!”在说出爸爸妈妈的事情之前,皇甫星月跑回屋里拿出了几瓶酒;酒壮怂人胆,最适合她不过了。
“来!干杯!”酒杯满上酒以后,两人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几杯酒下肚以后,酝酿着酒意,皇甫星月将尘封在心底的故事说出。
“小的时候,我和爸爸妈妈都是住在张家屋的。”
“张家屋?”司徒秦牧略带疑惑:“是我现在在改造的张家屋吗?”
“不错,”皇甫星月点点头,而后继续说道:“8岁之前,和爸爸妈妈一起生活在张家屋,是我人生中最快乐、最为美好的时光。”
“那时候我就想着,要是能这样简单快乐地过一辈子,那我就很满足了。”
“然而,当人越是快乐幸福的时候,却也在无限靠近悲伤。”
所有的一切美好,在那场车祸之后就全部消散了。
“那天回家的路上,公路上一辆超速行驶的大货车忽然转变方向向我们撞了过来;爸爸为了保护我们,奋力扭转了方向盘,而后我们的车撞向了路边的大树;”
“我坐在后座,妈妈为了保护我将我抱在了怀里;当我昏厥过后惊醒时,我看见了妈妈倒在了血泊之中;躺在妈妈怀中的我,也被妈妈的血液所浸透。”
“我喊了一声:妈妈;但是,妈妈却没有回应我。”
“带着惊慌和恐惧,我颤颤巍巍地跑向了前座;可是,我叫爸爸,爸爸也没有回应我啊。”
“后来,爷爷来了,爷爷派人带我们去了医院;我问爷爷,爸爸妈妈为什么在里面躺了那么久还没有出来。”
“爷爷回答我说:爸爸妈妈在睡觉,不要吵到他们。”
“然后我跟着爷爷回家了,但是,我却在墙上看到了爸爸妈妈的照片;那两张照片,是黑白的,不好看。”
说到这,皇甫星月泪流不止,却死死压抑着自己不敢大声抽泣。
“后来我才知道,人有一种状态,称之为死亡状态;因为我在户口本上,看见了两个字:已亡。”
已亡,已亡,多少个失眠的夜晚,皇甫星月的脑海里全都是只有已亡二字。
“从前,爸爸妈妈是我的骄傲,逢人我都说,那是我的爸爸妈妈;我的妈妈叫皇甫俞琬,我的爸爸叫司马于洋;”
“可是,自打他们离去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在人前说起我的爸爸妈妈了;因为,我怕我忍不住会哭。”
“唉,”皇甫星月长叹气一声,说着说着,她就自顾自地开始灌酒。
“我没有主动跟谁提过我的爸爸妈妈,但你司徒秦牧,是第一个。”
“我想,我应该可以跟你共享我的心事。”
这一刻,前所未有的悲伤在笼罩着皇甫星月;
而司徒秦牧,也渐渐受其渲染,哽咽在喉、心中悲痛无以说出。
所以,她看向欧阳丽敏和司马君逸的时候,眼神里是有感情因素存在的。
“我怎么那么笨,我怎么现在才发觉!”
司徒秦牧在埋怨着自己,如果他能够早点发现的话,也许皇甫星月就不用一次次地陷入这般难堪之中。
看着别人美好团聚,而她却在旁边独自羡煞;这般揪心,如何能忍。
“秦牧,你...”当将心事诉尽以后,皇甫星月倒觉得心里舒爽多了;但是,她看司徒秦牧,他却哭了。
他这一哭,让皇甫星月束手无策,她不知道该如何哄人。
“星月...”司徒秦牧抽泣不止,怀揣着伤感将皇甫星月拥抱入怀。
他沙哑着声音哭诉着:“我真的好笨,我连你这样的敏感情绪都捕抓不到;你不被理解、你一个人承受时,得有多难过啊。”
看着司徒秦牧这样心疼自己,皇甫星月反而更心疼他。
“傻瓜吗?”
“我跟你说我的从前、说我的爸爸妈妈,是想告知你我的过去;”
说着,皇甫星月心里更加难堪了:“我....我不想因为我,让你变得难过。”
这样,会让她陷入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