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吉质决定:“那就把他送——”
“王,外面闯进来一只幼崽。”帐篷外,狼人的来报打断了他。
船长再次请求:“仁慈的王,请您收下那孩子。他的父母已经抛弃他了,不要让他的族人们也抛弃他。”
因为生物的特殊习性,狼人幼崽并不适合在人类世界生活,且失去族群的教导,长大后的狼人也不会被其他同族承认身份,所以,船长才这么坚定地要帮荀一白找到愿意收留他的族群。
是否有族群的教导,是会影响狼人的一生的。如果连最好说话的吉质都不愿意收留荀一白,那其他的狼人族群更不用说了。
“既然来了,那便出去看一下吧。”
吉质并不会因船长的话而心软,狼人族群内部向来弱肉强食,以实力为尊,并不与人类一样,要想留下来,只能看那个孩子自己。
狼人领地入口,一群狼人举起兵器防卫外来的狼人幼崽。
荀一白冲他们嗤牙咧嘴威吓:“嗷呜嗷呜!”
你们这些坏狼人,不要拦我,把船长大叔还给我!
在船上吃午饭的时候,荀一白听见船员们谈论船长请见狼王的事,其中有人说船长有生命危险,他连饭都没有吃完就自己偷偷离开码头循着味道过来了。
“嗷呜!”是谁在这里闹事?
一只白色狼人幼崽从里面跑出来。
他的体型跟荀一白差不多大小,皮毛干净光滑,如同云朵一般蓬松柔软。
狼人队长拦住白色的狼人幼崽:“殿下,前方危险,请不要靠近。”
“无碍,我在这里,让他过去吧。”他后面的女性狼人也追过来。
“王后。”
“你们都退下。”王后跑上前问:“你所说的‘船长大叔’是今天来这里的人类?”
“嗷!”是的。
荀一白压低身子,拉长声音低吼:“嗷——”
你们快把大叔交出来,我来救他了!
“嗷呜嗷呜。”你误会了,远道而来的朋友。
白色狼人幼崽蹭蹭王后的脸侧,迈着步子试探地走近荀一白交流。
误会?荀一白肌肉放松下来,愿意听这只狼人幼崽解释。
“原来如此,确实是误会。”听完两只狼人幼崽的交流,在场的人也知道了这只外来狼人幼崽的目的。
荀一白单枪匹马杀到这里,结果误会了对方,原来船长大叔来这里是想让王收留自己。
“嗷呜嗷呜。”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
刚才还威风凛凛的荀一白瞬间原地变成一朵蔫了吧唧的花,趴在地上用爪盖住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好尴尬,没脸见人了,想挖个洞钻起来。
王后见他这幅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我还是第一次听幼崽道歉,你叫什么?”
“嗷呜。”荀一白。
对面憋笑的,过分了。都怪你,笑得好大声,有那么好笑吗?荀一白用智慧的眼神凝视王后和她后面憋笑的狼人士兵。
“嗷呜。”你的名字真好听,我叫吉月。
“嗷呜嗷呜!”吉月,你的名字好好听。你好好看,像天上的月亮一样。
忘性大的荀一白活泼地围绕吉月打转,对这个白色狼人幼崽很有好感。
“嗷、嗷呜。“谢、谢谢夸奖。
从未因为自己是白色受到同龄人夸奖的吉月害羞地摇尾巴。
“荀一白,你要和我们去见船长吗?”王后问道。
“嗷。”去。
不看到大叔安全,他不放心。
王后带领两只狼人幼崽一起向王的帐篷走去。
远远望向前方走过来这边的几个人,王后对在和儿子打闹的荀一白说:“如果我欢迎你加入我们族群,你愿意加入吗?”
“嗷呜?”可以吗?荀一白放开按住吉月的爪子,一脸茫然。
他不了解狼人族群内的规矩。
吉月从草地上跳起来:“嗷呜!”
当然可以,我母后是王后,她可以决定族内事情的。
霍云秋叫他留在狼人领地,这也是他被创造出来的第一个任务,可是,留在这里以后就见不到大叔了。大叔对他很好,他也想跟大叔一起生活。
很纠结,荀一白沉默地往前走。
吉月追过去与他同行:“嗷呜嗷呜?”你是在想大叔吗?
大叔敢冒生命危险来求父王收留你,他肯定也希望你能在族群里好好生活。
吉月说的是对的,可他想到要离开大家就很舍不得。
两只狼人幼崽静静地走了一会后,吉月突然激动地对前方大叫,你看,前面是谁?
广袤无垠的草原上,走在枯黄草皮上的四个黑点面容渐渐清晰起来,其中一个是微微落在三个狼人身后的大汉。荀一白看到熟悉的胡子,便知道那人是谁了。
“嗷呜——”呜呜呜大叔!
他高兴地扑过去。
“你怎么过来了?”船长大叔差点被荀一白冲过来的惯性压倒。
荀一白失落地蹭蹭船长脸侧的胡子:“嗷呜。”我来找你的,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几人见到荀一白后,也相信船长的话是真话。
这孩子毛皮发亮,四肢健壮有力,活泼健康。
“我已经看过了,一白是很单纯的孩子。”王后对赶来的狼人们说,“我想收留他。”
“嗷呜。”嗯,收留他,吉月重复道。
“王后,谢谢您!”船长右手握拳放在心上低头,“这孩子很懂事很善良,我以我航海贸易多年的名誉向各位保证,他加入贵族群后绝对不会闹事。”
一向骄傲的船长向狼人们低下了头。
荀一白垂眸:“嗷呜。”
大叔,如果这就是你的想法的话,我明白了。
“可以。”王点头同意。
在王后和船长的帮助下,荀一白成为了狼人领地里的一份子。晚上船长要离开了,他在两个狼人士兵的保护下来到码头,送别船长和船上照顾他的各位。
夜里,从陆地吹向沃江的风是温热的,吹得荀一白的眼睛也热热的。
“嗷呜!”谢谢你们!
“安心在这里待着,以后我们会回来看你的。”
被船员们一一摸过头告别后,荀一白不舍地蹭蹭船长的脸侧。
“嗷呜嗷呜。”
“快走,臭死了,几天没洗澡了。”船长泪光闪烁。
荀一白从他肩上爬下来,闻过自己之后委屈地说:“嗷呜。”
我昨天才洗过的,不臭。
“好了,”船长摸摸他的头告别:“我们该出发了,以后学会打猎,好好照顾自己。”
荀一白极慢地摇晃尾巴,看着船长登船:“嗷呜嗷呜!”
我知道,再见,下次要来看我!
帆放下,一声洪亮的“启航”后,船徐徐行出灯塔的光时,有人挥手大喊:“要融入这个族群,我们以后来看你,再见。”
荀一白长啸回应:“嗷呜——”
我会的。
行远的船消失在黑夜里,风吹来的声音久久不散。
分别,也是冒险中的一部分。
霍云秋进入梦乡前默默安慰荀一白。
现在荀一白那里,他可以彻底放心了。
凌晨四点五十五分,早点成功叫醒了起床困难户霍云秋。
“夜晚,你的脚步太快,未将我的疲惫带走。”被迫清醒的霍云秋捧心流泪,“不过我原谅你——”
“再给你三分钟机会!”霍云秋又躺下。
然而,早点不会让他赖床的:【再不起来洗漱,五点就要到了。】
霍云秋闭上眼睛:“嗯嗯,我就睡一分钟,一分钟。”
没有办法,它只好盯着时间。
【一分钟到了。】
“好快。”脑袋还是晕乎乎的霍云秋闭着眼睛去洗漱。
这样做的结果当然是迟到了。
“”可恶,迟到了一分钟,我以后再也不睡懒觉了。”霍云秋下去后,凌期和苏锦已经在下面等着他了。
凌期还是那身黑衣斗篷,如果没有灯光,兴许他会融进黑暗里。
“霍云秋,迟到,拿包。”他准备了好几个包放在门口,里面装的都是这几天野外用的东西。
“好。”霍云秋从凌期手里接过包,以为很轻手就没有怎么使力,结果差点把包掉地上。
早点估测了一下:【大概有十五斤。】
“这么瘪的包有十五斤,”霍云秋很好奇:“里面装了铁吗?”
“嗯。”
把包暂时放地上节省体力,霍云秋环顾四周,没发现有交通工具:“我们要去哪里?走路去吗?”
“山上,走路去。”这回是苏锦回答的。
他手里拿着一个小包。
凌期刚才和苏锦也说了,他们要先背着合适重量的包到半山腰,之后再活动活动身体。
“活动活动身体是指打架吗?”霍云秋直觉自己猜对了。
确实是打架。
霍云秋挂起两道宽面条,如同失去支持的藤蔓软绵绵掉在地上:“我不想和你打,被你打到一定好痛。”
凌期的回答简明扼要:“你们一起上,我不会还手。”
“真的?”耳朵竖起来的霍云秋一秒恢复正常:“你说话算话?教育影响一生,你的言传身教对我们很重要的。”
“真的,你们也可以用异能。”补充完关键的凌期背着包向码头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