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玖看不惯曲子皓这幅嘴脸，既然他现在是沈清棠的跑堂，也该替她教训这人，不然被解雇了怎么办，他还想好好看高位上的狗皇帝怎么死的呢。
就在他准备出手之时，沈清棠好像预知了一般，拦住了他上前的右手，又顺着他的手往上捏住了比较脏乱的衣角。
她微皱着眉，眼睛里暗送着秋波，“曲少爷，你说真的？”
沈清棠这一下子倒是吧曲子皓给整不会了，他抽了抽嘴角，“杜明，过来。”
杜明是常跟着曲子皓身边的家丁，每次拍马屁，干坏事也数他跳的最欢。
等杜明答应一过来，曲子皓立马掐了上去，杜明疼的直吼叫，也不敢去扒拉少爷的手。
“我这也没做梦啊。”
曲子皓一松手，杜明就拉开袖子，手臂皮肤已经被掐的淤青，甚至有发紫的现象。虽然穿得不厚但也隔着最少两层衣裳，可见曲子皓手下的多重。
沈清棠继续出击，声音软绵绵的，“曲少爷，沈家现在早不如以前。之前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向你道歉，你就原谅我好吗。”
当你素来不和，甚至是敌对的对方这么向你撒娇，会有什么感想？当然是觉得对方动机不纯，赶紧跑啊！
可是曲子皓不这么想。
“还真有意思，以前我怎么没见你这么会撒娇呢。”
“现在是我想通了，世子什么的都太遥远了，布庄要倒了，爹娘也想把我嫁出去，可我左看右看，还是曲少爷最好。其实以前，我也爱慕你，所以才会老是和你对着干，曲少爷你能明白吗？”
能啊，他最能呢！他可是在女人堆里打转的男人。他就知道，没有女人会不曾钟意过他。
曲子皓发出大笑，真以为沈清棠被他的魅力折服了，“本少爷大人有大量，只要你答应我做我小妾，以前事情一笔勾销。”
当了他的小妾，可不就是他的人，留着慢慢整，不扒了这个丑八怪的皮才怪。
“当然好呀！”沈清棠马上答应，摸着肚子，“只是这些天我都没好好吃饭，饭菜无肉无油，都吃不下，曲少爷发好心带我好好吃一顿吧。”
曲子皓正沉迷在沈清棠嫁了他后的悲惨生活，“那沈娘想去哪家吃饭？全算在本少爷账上。”
“永州楼可好，听闻又新出了菜式，我可想去好久了就是身无分文。”
“不就小小一个永州楼，走！”
沈清棠计划得逞，朝着谢玖挑挑眉，“这回阿九就尽情吃遍永州楼吧。”
谢玖围观了整个闹剧，“小姐就不怕那少爷信以为真，把你娶去当他第八个小妾？”
“我自会有应对之法。”
率先走在前头的曲子皓也大摇大摆的，几名家丁在旁一直劝告，“少爷，你当真要请那丑女去永州楼吃饭？”
“如果被老爷知道就麻烦了！”
“对啊，这个月只给了少爷五十两银子，如果去永州楼，如果点的多，这才月初就会空了！”
曲子皓被说的有些烦躁，随机盯着了一个家丁，杜明就这样被他踹飞了，“还说！本少爷又没花你们的钱，这么能说就去给阎王爷说去！别在TM跟着本少爷了，都走开，走开！”
沈清棠默默看着，事情好像变得更简单了呢。
“哎呦，曲少爷，您多久没来啦？里面坐，给您找个好位子。”三人还未进门，酒楼里的小二就热情洋溢迎了上来，最后被指引着带到二楼一个雅间。
曲子皓看见谢玖跟着沈清棠旁侧入坐，“干什么呢！你一个跑堂能跟主子同一桌吃饭？起来起来。”
谢玖帮沈清棠涮着碗筷，一个正眼都没有瞧他。
“是我让他坐的。”沈清棠又抿抿嘴，“对不起，都怪我，我想和你喝酒，但是身体不舒服，就让阿九代我...你不会生气了吧？”
听她这么轻言细语地，曲子皓只能忍着。不过真是有点怀念以前的沈清棠呢，直接动手动口都不是问题。反倒现在这种小女人模样，真有些气在心口憋着。
“算了算了，那赶紧点些菜吧，”曲子皓撑起下巴，色眯眯看着对面的沈清棠，“毕竟，精彩的事情在后头呢。”
沈清棠低头假装羞涩地笑了笑，“小二，把你们这里最好的菜全上来，还有最好最贵的女儿红，可不能丢了曲少爷的面子，记住了吗？”
最好的菜...全上？？？还有最好最贵的女儿红？？？
这得该多少钱啊？五十两都不知道够不够呢。
“哎，等等...”曲子皓意图打断，用手去垫了垫盘在腰间的钱袋子。
“好嘞，包管贵客满意！”小二的话赶在前头，拉开门帘出去了。
“曲少爷会觉得贵吗？”
“怎么可能！我可是曲子皓！这点小钱，洒洒水啦。”这话听着却是没有一丝底气。
待到饭菜和酒全都上上来，沈清棠怂恿着让他先付了款，一下子斥了巨资买了一桌饭菜的曲子皓也报复性的吃的最多，喝的最畅快。
“吃啊，你们怎么都不吃？还有你那面纱，我们又不是没见过你长什么样，快摘了吃饭，多好吃啊。”曲子皓啃着鸡腿的油也滴到了衣服的领子上，又很快被酒水盖住，一片潮湿。
作为曲家大少爷，能同意跟下人同桌吃饭已经破天荒了，怎么可能愿意和他把酒言欢？
沈清棠歪头看着谢玖，“这一桌子菜成了这样，你也没胃口了吧。”
谢玖看着一片狼籍的饭桌，他本就是属于口腹之欲极低的那种人。
又看着沈清棠从她随身携带的小包里面拿出一瓶液体，谢玖有些好奇，“这是什么？”
“蒙汗药啦，”沈清棠又从小包里拿出类似花洒的东西，不过形状小很多，“看，这个呢，是辣椒水。你知道女子在外呢，最重要的就是安全了，如果遇到不安好心的人，拿着这个辣椒水朝他眼睛喷去，在他疼痛的时候，在把蒙汗药倒在手帕上，蒙晕他，这样逃跑的时候也不用担心坏人会跟上来。”
“你还真厉害。”谢玖这话是真心实意的，一般女子要么柔弱，要么骄横，没见过这么有主意的。
沈清棠拿着被蒙汗药沾湿的厚手帕，朝着对面走去，而此时的他早已不清醒，一个人嘟嘟囔囔说着话，完全无视了对面的两人，也更不知道沈清棠走到了他后面。
不到十秒，曲子皓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帮个忙？”
谢玖有些疑问，沈清棠净了手，“把他扔到猪圈去，你武功那么好，扛一个人不是什么难事吧。”
“你这么恨他？”
“他和我有仇，这样算是教训了，出了恶气心里头都畅快不少。你帮不帮？”
“你可是我的小姐，你的主意当然就是我的主意。”
就这样，曲子皓成功在张屠户家的猪圈睡了下来。
皇宫里，太阳即将下山的黄昏透过木雕花的窗户照射在跪在地上的男子。
“小九还没下落？”
“回陛下，没有，京远将军掉下悬崖的那座山和隔壁县，镇上都已经翻来覆去查过好几遍了，仍然没有下落，都是属下无用。”
“你和小九曾在一起带兵打仗，没有隐瞒保护他吧。”
“属下不敢！”男子听见这句更是直接低头触碰地上，单膝跪地抱拳的姿势也双膝落地。
“你也该想想自家家人对吧，听说你夫人要临盆，放心，朕会好好给你挑选个隐婆的。”
男子的汗水密密麻麻的爬满前额，“属下谢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继续找，扩大范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遵旨！”
一身黄色常服的皇帝坐在书房里，批阅着奏折，由于笔墨太多，又迟迟没有下笔，一滴墨滴在“远”的字眼上。
小九啊小九，这一年朝臣上奏的奏折越来越多，上面关于你的消息也越来越多，你说，要朕怎么安心留着你？
朕知道，你迟早要回来的，你的母亲还在这皇宫里呢。
小九，你不能怪朕，要怪就怪这该死的皇位吧。
“京远将军？”谢玖刚不动声色地处理完曲子皓，来到和沈清棠约定好的茶馆，“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沈清棠并未和谢玖一起去张屠户那儿，人多眼杂，避免太多注意，她一人在茶楼喝着茶水等着谢玖，听着戏也过了一段时间了。
“听的戏啊，感觉是个传奇人物呢。”
“是吗？”谢玖不以为然，吃着点心。
“对啊！你看，戏台子上就是以他的人物故事演的呢！小小年纪，带领军队在边塞过了几年，从无败绩，简直了好吗。就是可惜英年早逝，神仙不留人啊，跟我的偶像霍去病一模一样，老天可真残忍。”
“霍去病？”
“也是一名厉害的将军。”
“只是我好像从未听过？”
沈清棠咬了一口桃花酥，“我知道就行啦。”
戏台上的剧情又迎来高潮，沈清棠即刻专心看戏，没有听清旁边男子说的话。
“死亡对他来说，算是一个更好的归宿吧。”
“嗯，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