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我说你一直在看什么呢?这么久眼神都没见动弹一下。”对于自家好友的这般行径,他宇文朗表示出于他的直觉来看,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可惜宇文朗这个角度不管他怎么看,就是没看出个什么。
宇文朗不服,他今儿个还真的不信邪了,他必须知道言廷希究竟在看什么,不然他今晚瞌睡都睡不着,他会一直想着一直想着,直至天亮。
宇文朗这般想着,谁叫他就是这么一个“敏感”的人呢?好兄弟不给他说,那他就要自己积极主动的将事情挖掘出来。
宇文朗给自己做了一番强大的心理建设,紧接着将自己面前茶杯里的茶水,如牛嚼牡丹一般的囫囵吞了下去,末了还砸吧了一下嘴巴,这茶的味道比起宫里的还是差远了。
也不知道他这好兄弟走着走着非要来这里坐着干什么?
事情是这样的,宇文朗今日无聊,便拉着言廷希出来闲逛,毕竟他一个人闲逛多没意思啊。就算闲逛也要俩个人一起逛才有意思,所以宇文朗就将言廷希给拉来了。
本来言廷希还不乐意的,可他宇文朗是谁啊?他是多么有面子的一个人啊,在他的三寸不烂舌之下,(也就是死缠烂打),言廷希终于答应和他一起出来闲逛了。
谁知道走着走着,言廷希忽然就不走了,不止如此,他还找了个茶摊坐着,还点了两杯茶。
然后就一直保持着刚刚这种姿势很久了,也不知道究竟在看些什么。你总不能说是来喝茶的吧?这家摊子的茶特别的好喝?
那肯定不是,刚刚宇文朗尝了,在他那挑剔的嘴里,这根本就不是茶,一点儿也不好喝,他吃在嘴里只觉得全是沉淀。
更何况了,他是多么细心的人啊,虽然是言廷希点的茶,可言廷希自始至终一口茶都没有喝过,你说言廷希是为了专程来喝这个茶的,他宇文朗第一个不相信。
所以他可要好生看看,言廷希这小子究竟在看些什么,这么着迷,对面是有美人吗?
好吧,还真的是,对面还真的有美人,那美人还对着一个书生笑,巧笑倩兮的,别提多好看了。宇文朗绕到了言廷希的背后,用言廷希的角度看,本以为不会发现什么的,没成想还真的有点儿东西。
再定睛一看,哟嚯,这小娘子他也认识啊,这不就是那日和言廷希一起比赛投壶的那位东阳伯府家的小娘子吗?好像在家的排行是老四。
宇文朗的表情瞬间就变了,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言廷希的神色。片刻后,略显几分挫败的嚷嚷道,“我就知道你这人,那表情都不带变的,想要从你脸上看出个什么,那可真是难于上青天。”
就算脸上没看出什么言廷希的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宇文朗这会儿心里十分的幸灾乐祸,嘴上打趣道,“怎么遭,看着自己心爱的小娘子在跟别人讲话,还笑得这么甜,心里很难受吧。”
言廷希这次终于分了一点儿心神给宇文朗,可对于宇文朗来说,这还不如不要分给他呢,只因言廷希看向宇文朗的眼睛仿若会说话一般,明明白白的写着两个大字:蠢货。
宇文朗再一次后悔,他怎么就这般聪明呢,竟然能直接读懂言廷希想要表达的意思。人啊,太聪明了也不好,容易被扎伤,比如他现在。
宇文朗真是觉得自己受了一万点暴击,言廷希他太瞧不起人了。“玄朗,你也太瞧不起人了,你怎么能这般说的你好兄弟呢,我表示我受了一万次的伤害,不行,今天中午的饭必须你请,你要是不请的话,我就一直缠着你,让你嫌我烦。”
言廷希看了一眼宇文朗,冲着他一脸认真的道,“你瞧着我,仔细瞧好了。”
“嗯,我瞧好了。”见言廷希这般的认真,宇文朗也变得很认真,同时,嘴角还抑制不住的往上扬,心里想着:玄朗肯定是觉得刚刚对不住我,这会儿想着好好的跟他道歉。
那他一会儿究竟是该选择原谅呢,还是不原谅呢?要不还是原谅吧,玄朗面皮子薄,他这人就稍微大度一点儿,不跟玄朗计较了。宇文朗在心里如此这般美滋滋的想着。
却不妨,言廷希冲着他微微一笑,是那种毫不走心,敷衍至极的笑,就仿佛是公式化一般,那笑容还很快的消失不见,这在宇文朗的眼里,怎么看怎么像是在嘲讽他,怎么回想也怎么像是在嘲讽他。
“好啊,玄朗你个坏蛋。”宇文朗从后熊抱住言廷希,他想着,要不是此时在街上,有点儿不成体统,不然他一定要跟玄朗俩人一起大战三百回合,非要让玄朗哭着对他说,哥哥我错了不成。
这时的宇文朗选择性的忽略了自己根本打不赢言廷希这一点儿,选择性的认为自己这次肯定是可以打赢的。
“你看看那男子,是不是王之行?”言廷希突然说话。
刚才闹过了一场,本就是开玩笑的。如今见着言廷希一本正经的和他说话,宇文朗也突然变得正经了一点儿。他在言廷希的身边仔细的看了看,还眯了眯眼,最终确认道,“还真是王之行。”所以搞了半天,他并不是在看那小娘子,而是在看王之行?
宇文朗内心表示自己对这一点儿接受不能,要他说还不如看王之行呢。
“这就是你说的文采十分出众的那个?”王之行在本次乡试中,获得了第二名,虽然不是解元,但其文采十分的出众,这里的出众并不是说他的策论什么的答得有多好,只是说的他的各方面见解之类的都很对言廷希的胃口罢了。所以言廷希难免对他多加关注了几分。
宇文朗叹息,原来是在看王之行啊,亏他还以为是在关注人家那小娘子呢,害得他白兴奋了。也不知道他这兄弟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啊。
此刻,以言廷希的视角这般看过去,李均桦正对者王之行笑得灿烂,因为角度问题,俩人仿佛站得十分的相近,看上去好不亲密。
就连宇文朗都感叹,“这俩人什么时候这般熟悉了,难道说四姑娘有心找一个寒门的?”这么说着说着,宇文朗倒觉得不是没有可能,“别说这还真是有可能,王之行年纪轻轻就已经考上举人了,也是年少有为,东阳伯府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这般看来,俩人还挺配的,嫁给王之行,四姑娘算是低嫁了,以后的日子也好过。”
越是这么分析着,宇文朗越发的觉得这个事情还真是有可能,“都说榜下捉婿,别说,等着王之行考中进士,以他的能力,要是能进前三甲,东阳伯再将女儿嫁给他,还真是美谈一桩啊。”
听着这话,言廷希眼底的神色越发的深沉了,面上并无任何表情,可就是让人无端的觉得有几分害怕。
这会儿正跟王之行说得起劲儿的李均桦莫名的觉得有点儿冷,难道是她今日出门穿少了?李均桦这般想道。
可看着外边明晃晃的大太阳,怎么着都不应该是她穿少了啊,有一点儿莫名其妙啊……
“王郎君懂得真多,不像我什么都不知道,要是我一个人生存,只怕都养不活我自己。”李均桦和王之行这么一会儿显然是熟悉了,从称呼上就能看出来。
王之行微微一笑,“李小娘子客气了,李小娘子家里能让你出来自己经商,想来也是对你能力的肯定,何必妄自菲薄。”
“这不过是女子出嫁前的练手罢了,要是管不好账,以后何谈……”剩下的话李均桦没说出来了,她的脸颊有几分羞红,微微的低着脑袋。
从王之行这个角度看过去,恰好能瞧见李均桦那白嫩的脖颈,是那么的纤细,让人想要伸手触碰。
“不知姑娘可有定亲?”王之行大脑一热,这句话一下子便脱口而出了,可是等真的说出口,虽然他的心里一惊,可是他却兵不后悔。
怎么说呢 ,他的心底里,其实特别想要知道,所以问了也就问了吧。
王之行如是想道。
这下子,李均桦的脸越发的红了起来,就连耳朵也跟着红了起来,美人害羞,更是让人心动。
“家父还未曾为我定亲。”这话说得十分的小声,末了,李均桦又急急地打断,“我忽然想起家中还有事,天色也不早了,王郎君我便先回了,我们有缘再见。”说完,李均桦对掌柜交代了几句,自己便带着丫鬟出了店门。
独留王之行一个人在店中有几分呆愣。
“王郎君,这是需要您抄写的书。”小二的声音将王之行的思绪打断,将王之行重新拉回了现实世界。
王之行接过书籍,道了一声谢,也紧跟着出了店门,却是看着李均桦离去的方向看了许久……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言廷希猛地站了起来,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人就不见了。
独留宇文朗在原地啊啊大叫,“诶,人呢,你就这样走了,我去哪儿啊,中午一起吃不吃饭啊……”可惜没有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