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天空仿佛漏了一个口子,雨哗哗地下个不停。公主府的建造也不得不停了下来,只等过了几日天气晴朗之时才能接着动工。
这几日礼部选好了吉日,把婚期定在腊月十八,凌贵妃倒是先张罗起了婚嫁之物,先是从江南请了几位最负盛名的绣娘来赶制婚服,又寻来了一众珠玉宝石,制成首饰钗环,又有一应家居摆设,古玩字画。
卫明月倒是不管这些,只由着凌贵妃张罗,自己却是在瑶光殿约了黄英玩叶子牌,刚玩上几圈就看见小婵递了信进来,明月见了这寄信的人是程怀玉和湘湘很是欣喜,赶忙就拆开了看。
想来自程怀玉赴任连州已经有半年未见,此次听闻她与楚尧已经得陛下赐婚,才寄信过来邀她与楚尧一同前往连州游玩。
算了时日,二人婚期还有两个多月,这去连州一趟,一来一回顶多一个半月,倒也是刚好来得及,于是二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收拾了东西,带上小婵和元宝便坐船去了连州。
明月不想让人认出身份,卸下了锦衣华服,穿的颇为低调,只带了个珍珠发簪,打扮成上京城中普通的世家小姐乘了船下连州游玩。
小蝉打趣道:“我家卫小姐,真真是穿了金缕玉衣便是华贵的牡丹,素雅着便是出水的小芙蓉。”
“哼,你个小蹄子,惯会是取笑我…”明月笑骂她。
“这话说的哪跟哪,我倒是要让楚公子来评评理,说说我刚才这话说的对不对。”
“你敢。”
两人在船上追追打打,笑闹成一团。
一连坐船行了七八日,又换了马车行上三日,直到太阳西斜,才到了连州,路上舟车劳顿,连轴转,倒是把明月累到不行,到了程府便累的瘫坐在椅子上,不想动弹。
楚尧拿了个软枕塞到她腰后,让她靠着舒服些:“殿下又何必这般着急,在路上歇上几日,算起来时间也是够的。”
明月小声嘟囔:“早些来还能多玩上几日,何必在路上耽搁时间。”
湘湘和程怀玉看了两人,相视一笑,让人赶忙上了晚膳。
“殿下今儿先好好休息一番,明日再带殿下去四处逛逛。”湘湘过来倒了茶,引了二人过来饭厅用膳。
“那我想去湖里捉鱼!或者我们去爬山!”
连州烟雨朦胧,挨家挨户门口皆是穿街的小河,河水清澈见底,甚至可以看见里面的游鱼嬉戏。两岸多的是沿街洗衣的新妇,小舟上站着乘船的船夫,二人常住上京,头一次见了倒是兴奋。
“捉鱼,那恐怕得等我得了空再带殿下去,湘湘暂时不便带殿下去。”开口答明月的倒是程怀玉。
“啊?为什么啊?”明月有些不解,怎么捉鱼就不行了?
湘湘抚摸了有些略微鼓起来的肚子,目光之中更是温柔,充满了无限的希望与期盼。
明月看着她,大概是有些明白了,湘湘这是怀孕了,不能陪她去捉鱼。
“湘湘姐姐,你怀了几个月了?”明月有些遗憾,却又无可奈何。
“五个月。”
“我可以摸一摸吗?”明月张着一双亮亮的大眼睛望着湘湘,充满了好奇。
“当然可以。”
得了允准明月才伸出手,隔着衣服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略微鼓起来的肚子,感受胎儿的存在,附身贴耳,细心听还可以听到孩子的动静,隔着腹壁仿佛感受到了一个新的生命的孕育。
“这孩子定是个活泼的。”
还在娘胎里就这般好动,生下来指不定是个调皮鬼,明月蹲在湘湘面前,好奇地听了又听,又摸了摸她略鼓起的小腹。
楚尧和程怀玉坐在另一边喝了茶,东一句西一句的叙话。
“怀玉,你待在连州可还习惯?”
“刚来的时候是有些陌生,可是习惯了之后倒是觉得比上京城安逸,远离权力中心,反倒多了几分休闲自在,做个富贵闲人也是不错。”程怀玉笑了看他,问道:“你考了状元,陛下可说过以后让你去何处任职?”
“陛下让我先入翰林院,只不过这段我与月儿的婚事在即,陛下倒是给我放了个长假,待我成了亲之后再去便可。”
天色渐晚,夜色愈深。院中淅淅沥沥下起雨来,越下越大,窗外是哗哗地雨声。
明月累的在一旁打了哈欠,几人才散了准备歇息,程怀玉把二人安置在府中的一处院子,安置妥当才回去休息。
明月被安置在东侧一间,楚尧则是住在她的隔壁。
不过此时,明月正躺在楚尧榻边,让他给她揉腰:“阿尧,你说湘湘会生男孩还是女孩?”
“不知道。”
“你猜一猜嘛?”
“猜不到。”
“爱猜不猜,显得你了,哼!”
明月腮帮子气得鼓鼓的,像一只可爱的金鱼。翻身坐到一边,还不解气,看着那只放在她腰间的手一把拍了回去,披上衣服,提了灯就要回隔壁去。
才刚走出两步就又被拦腰抱回了床上,楚尧轻声哄她:“那边太冷了,殿下不要过去了。”
他的声音一向清冷,此刻气息轻吐却带了几分灼热。
明明就在隔壁,怎么可能会比这边冷。
楚尧抱住她的腰,让她坐到他怀里。
外面雨声潺潺,明月依偎在他怀里,听得如鼓一般的心跳,却又分不清是自己还是他。思量他这话是何意?是想让她陪着他,还是想跟她发生些什么?
明月仰头看他,眨了眨眼,故作不解,问他:“那边……确实冷,那可怎么办?”
“月儿,抱住我就不冷了。”
明月听话的抱住他,脑袋歪靠在他的肩颈旁,温热的呼吸轻轻拂动了他略微散乱的头发,
他的发丝偶尔拂过她的脸,痒痒的。她的眼睛是生得极为好看,楚尧偏头看她,如水般的眼眸映出微微晃动的烛光,仿佛最动人的宝石。
他吻了吻她的眉眼,又想吻她的唇,却是被少女避开。
明月傲娇地问他:“阿尧,亲一亲就不会冷了么?”
这人留她分明就是没安好心,却还不肯承认。往日里二人亲昵明明是,两厢情动,水到渠成,非是这人要多比她装出几分清高来,今儿她非要他开口承认不可。
楚尧脸色微红,只是看着她红润的唇失了神,乖乖点了点头。
明月逗得一笑,又不得不憋住。
她的楚大公子可真是想她想得什么都不顾了,这等话也能承认。
明月许他吻上她的唇,几番缠绵,只是少年显然想索求的更多,舌尖熟练地撬开她的贝齿,吻得她身子发软,只能倒在他怀里。手里摸索着去解她的衣带,却是被她拦住。
“阿尧,这样不会更冷吗?”明月嘟囔着问他。
“不会,殿下若是不信…大可一试!!”少年望着她,目光中的情愫多得吓人,脖颈上的青筋隐隐若显,喉结微微涌动,清冷的声线带着几分难以掩盖的颤抖。
!!!
明月脸上一红,没好气地打他,又想到他伤势好了也还没多久,扬起拳头,又舍不得地轻飘飘落下,嗔道:“没脸没皮,也不知羞。”
“殿下和我已经赐婚……我们本就可以。”楚尧垂下眼,目光晃动,祈求地望着她。
明月脸羞得通红,声如蚊呐,小小地应了他一声。
“嗯。”
楚尧却听了个清,俯身咬上她的唇,仿佛要将满心欢喜拿给她看。
……
窗外的雨稍稍停了下来些,只有屋檐上落下的滴滴答答的雨声。
轻柔的吻落在她的指尖,仿佛再次激活了她的整个身体。
“月儿,再来一回好不好……”楚尧把她的手贴在他的脸上,求她。
少女颤抖着缩回了手指,眼圈发红:“不行……我要睡了。”
三更了,怎么也该歇下了。再不歇下,天都快亮了。
明月钻进了被窝里,裹紧了被子。这一点儿也不像话本里说得那般温软缠绵,分明是要将她拆骨入腹,吃得一干二净。
她怎么就这般简单就答应了他,这人这般精力旺盛,让人吃不消,若是由着他来,岂不是第二天要下不了榻。
“月儿,再来一回,最后一回。”温软的声音贴着她,他的气息惹得她耳廓发红,吹得她脑袋晕乎乎的,让人难以拒绝,勾得明月心软。
“好……最后一回。”
才刚蔫蔫地应了他一声,明月就又被重新扯进了他的怀抱,由着他放肆。
刚歇下的雨又铺天盖地的袭来,明月想着,这雨,今夜大概是停不了了。
……
第二日,明月果不其然的起晚了。
她一睁开眼,身边早已没了人,伸手一摸,被褥冰凉。什么嘛!留她一个人在这里是怎么回事。
掀了被子起身只觉得浑身酸疼到不行,一低头又窥见满身的痕迹,连忙拿了寝衣裹起来。
这人怎么这般无耻,分明都说了不行,还要央着她让他接着来,现下起来,他倒是没个人影。
心中暗自腹诽,早就把他昨日的无耻行径吐槽了个百八十遍,就突然听得门“嘎吱”一声响,隔着屏风似是有人进来了。
“谁啊?”明月正气呼呼地带了几分不耐烦。
“殿下,是我。”
“哦。”
明月听了是他,更是背过身去不想理他,楚尧过来,抱住她,亲亲她的脸颊。
“谁许你亲我了?”
“自然是殿下允许的。”
“无耻。我什么时候同意了!”明月一把推开他,自己坐在一旁,问他:“你倒是精神好,这么一大早出去哪儿逛了?”
楚尧跟过来给她挽发,梳子穿过她的青丝,一梳一梳梳得滑顺,跟她好好解释:“这都快未时了,我想着殿下醒了定然想吃东西,就去叫人做些送过来。”
“哼。”明月很是不满,扯了衣领问他:“你昨儿都干了什么好事,你知不知道女子第一次大多都会疼,你还这般对我,真是可恶至极!”
明月想了不解气,又恨恨补了几句。
“禽兽!”
楚尧心虚,垂下了头,听她训话。以往他读圣贤书,习礼法纲常,一向对这等世俗□□没什么念头,甚至对于沉溺此道之人嗤之以鼻,直到见了她之后,欲念横生,昨日,初尝禁果,更是让他有难以自控。
情动之时,可算是体会到了那句少年红粉共风流,锦帐春宵恋不休。
刚说上几句,就见程府的小侍,送了膳食进来。楚尧端过鸡蛋羹一勺一勺喂她,喂了几口又让她喝了些汤。
“这是什么汤?不好喝,我不要喝。”
明月喝上两口,就不肯再张嘴,这汤也太难喝了,跟喝药似的一股子苦味。
“这是今天刚熬得参汤,殿下再喝两口。”
好好的喝参汤干嘛,真是多此一举。
“不喝。”明月严词拒绝。
“那殿下吃一点虾仁。”
等她用完膳,楚尧便去找了程怀玉出门一趟,临走前,又嘱咐她好好歇着,想要什么新鲜玩意儿过两日再陪她好好逛。
明月赧然,她这又不是怀孕,哪用得着这般又是喝参汤,又是供着养着。
羞死个人了!
楚尧轻吻过她的额间:“殿下等我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有事,更的会比较慢,不弃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