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照样是全黑的,孟星河先在空中随便挥了一下手,然后举着发光药水进了屋子。
孟星河第一反应是在墙上找灯的开关,她拿着药水,借着微光一点一点地看,最后才在靠近门框的最底下发现了灯的开关。
孟星河:......装修工不会装就别装,谁家的开关装最底下,你怎么不装地上?
孟星河看清了房间内的样子,整个房间是没有窗户的,全靠这上面的灯来维持光线,整个房间不算大,房间内靠近门的左边的地方有一个办公桌,办公桌背后是一个较大的书柜,靠近门的右边的地方也有一个书柜,但是这个书柜比较大。
两个书柜上摆着的也不是什么书,而是一个个文件夹,文件夹的厚度不算很大,但是文件夹很多。
孟星河走到办公桌后面的书柜前,拿了其中几个文件夹,然后就开始翻着看。
19xx年毕业生蒋文勤
19xx年毕业生王谆
......
档案?学生个人信息表?
但是,为什么会在这里?
孟星河翻完了手里面的文件夹,又重新从柜子上拿了几个开始看,看完了这个柜子的看对面那个柜子的。
全部都是学生信息,这些学生信息都是以前的,有同届的,有不同届的。
这些不会是以前的学生信息表吧,但是,为什么只有这么几个人的呢?其他的呢?
就在这时,孟星河收到了白桃的连线。
“你现在怎么样了?”
“我先是穿过了一条比较长的走廊,现在在一个房间里面。”
“有光吗?”
“有。”
“那就行,对了,房间里面是什么情况?”
“房间里面又两个柜子,还有一个办公桌,这些柜子上摆的都是学生档案。”
“你说什么?!学生档案?”
“对啊,都是以前的学生的档案,怎么了吗?”
“可是......我现在就在档案室啊!”
“什么?那这里的档案是怎么回事?”
“你先把你找到的那些档案的学生的名字给我读一下。”
“好。第一个是19xx年的蒋文勤,第二个是19xx年的王谆......”
直到孟星河读完最后一个,白桃后背已经冒出了冷汗。
孟星河读的这些名字就是当时挂在副楼二楼大厅的那些照片上学校优秀毕业生的名字!
白桃这时再看了眼自己手上的那份名为“李冠”的学生的档案,看着那张照片上男生的微笑,看着他嘴角向上扬起的弧度,才觉得,莫名地诡异。
“星河,你有没有找到‘李冠’的档案?”
“‘李冠’?就是当时咱们觉得不太对劲的那个毕业生吗?”
“对!你仔细找找,看有没有!”
“好!”
孟星河听完白桃的话便开始找了起来,把那些文件又重新翻了一遍,这边的白桃也没闲着,她把地上那些用档案袋遮起来的学生信息表也重新收拾起来,一个一个地翻着。
如果他没有记错,如果她没有记错!
孟星河这里的文件夹是比白桃那里的少的,所以她一翻完就给白桃连了线。
“白桃,我这里,没有‘李冠’的档案。”
白桃听完并没有回答她但是手上的动作却从未停歇,她在拼命寻找着什么,终于,白桃慢慢从地上捡起一份被撕成两半的学生信息表——她当时只想着快点找到“李冠”的档案而暴力拆开的档案。
是......蒋文勤的。
白桃失神地看着手中被撕成两半的信息表,仿佛想要看透什么,而连线另一边的孟星河好像察觉到迟迟没有回她地那个女孩子地情绪不大对,孟星河叫着白桃。
“白桃,白桃!你怎么了!你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终于缓过神的白桃想说什么,但是又说不出口,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了,她的心里大概有了一个猜想,但是,她不敢去证实,她害怕。
随着连线那头孟星河的呼叫越来越急促,白桃最终还是开了口:“星河,你能把那份‘蒋文勤’的档案给我读一下吗?从‘蒋文勤’开始,每一个学生的档案,能都帮我念一遍吗?”
终于收到回复的孟星河放下了悬着的心,然后找出“蒋文勤”的学生档案,开始念给白桃。
随着孟星河的声音一点一点划过白桃的耳畔,白桃的指尖也开始逐渐发冷,那份握着“蒋文勤”的学生档案的手也止不住开始颤抖。
孟星河念到最后,白桃突然间蹲到地上,将头埋在臂弯里。
她没有哭,但是她在恐惧,在颤抖。
因为她知道,孟星河念的那些档案,才是那些真正的“优秀毕业生”的,这份摆在档案室里面的,是假的,或者说,是那些取代别人的。
白桃抬起头,她就是觉得好累,她趴在自己的手臂上,看着地上散乱的学生信息表,真可怜,真可笑。
哪来的那么多天才,明明就是取而代之。
那些摆在副楼二楼大厅柱子上的照片,照片里面的学生根本就不是什么优秀毕业生,根本就不是什么天才,他们,就是一群鸠占鹊巢的恶人。
孟星河念的那个学生,他每一年的成绩都不错,甚至可以说是出类拔萃,甚至是最后的高考。
他才是当年的优秀毕业生,他才是当年的状元,他才应该是照片的主人,但是他的档案却被尘封于这个不见天日的屋子里,封存在那一张学生信息表上。
那他的努力呢?要怎么算啊......到底要怎样的补偿才能抵消他们的努力呢?
王谆呢?那个光听成绩就能听出来是一点一点爬上来的学生呢?他的入学成绩毫不起眼,但是他的高考成绩却是他们那一届最出彩的一个,中间的每一次考试,每一个科目成绩的进步,他亲手一点一点搭建起来的城堡,没有坍塌,但是,他却不再是城堡的主人了。
白桃好像看见数以万计的学生,他们埋头进题海,每一次考试,或喜或忧,但是他们见证了自己的进步,他们在为了自己的未来而奋斗。
前途,他们用汗水甚至于生命去拼搏的东西,现在,轻而易举地被他人抢去,他们会不会不甘心啊?
可是......谁会甘心啊?
“星河,你找过那张办公桌了吗?”
“还没。”
“你找找......看看有没有‘李冠’的档案......”
“好......”
孟星河用个人系统背包里面的道具强行拆开了办公桌的抽屉,里面也躺着一些文件,最底层,还有一个蓝色的文件夹。
19xx年学生:贺兆(xxx局长的儿子)19xx年优秀毕业生:蒋文勤
19xx年学生:李天(xxx市长的儿子)19xx年优秀毕业生:王谆
......
19xx年学生:李冠(第三届校长的儿子)19xx年优秀毕业生:李冠
......
孟星河翻着那些文件看着那些学生的名字,她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原来是取而代之啊......
孟星河翻开最后的那个蓝色文件夹,里面是她们找寻已久的东西——“李冠”的档案。
蓝色底子上女孩子笑得灿烂可爱,脸上写满了期待与向往。
她在期待什么?期待自己的录取通知书送到自己手里的那一刻吗?期待自己那么多年的努力终于能换来自己梦想的那一刻吗?
或许,拍这张照片的时候,她也不知道,那些人甚至能不分性别地抢夺她的成果。
他们甚至都不再在乎取代品的性别和那些优秀学生的性别是否能对的上,他们越来越狂妄,越来越张牙舞爪。
“白桃......李冠,是个女孩子,但是,她已经死了。”
早就知道真相的白桃还是被惊到了,她想过那些人会肆意妄为,但是她没想过他们甚至过分到这种程度。
“星河,带好学姐的档案,我们要带他们回家了。”
学长学姐,我们是来寻找真相的,我们一定会为你们讨回公道!
“好。等等,白桃......李冠是......老张的学生。”孟星河看着班主任评价上最后的签字说道。
白桃从地上站了起来,她想起在左二楼时老张的样子,那个一把把她护在身后,不想让校长伤害她的老张的样子,那个最后让她快跑像是透过她看向什么人的老张的样子。
他当时到底是渴望,是愧疚,是不甘,是后悔,是补偿。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他见到过他的学生为了梦想奋不顾身的样子,他见到过她在得知被欺骗后震惊无措的样子,他也见到过她躺在血泊中的样子。
他也反抗过,他向上级申诉,向社会申诉,但是毫无波澜,最终,他的学生还是忍受不了压力而自杀,最终那些恶魔还是逍遥法外。
他不甘心啊,但是他什么也做不了。
所以即使是变成了怪物,当他看到白桃被校长伤害的那一刻,他还是会下意识去保护她,就像是保护当年惨死的李冠一样。
不过......幸好,这次,来得及了。
白桃眼里的泪珠大滴大滴地掉,连线那头的孟星河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逗她开心,两个人就这样一起沉默着。
“砰!”听到声音的白桃猛地抬头。
电梯开了,电梯门后面逐渐出现一个身影——是祇祱啊。
祇祱刚上来就看见屋子中间站着白桃,而白桃脸上还挂着泪珠。
“你......怎么了?”祇祱看着眼前的女孩子问道。
其实她之前设计好了许多话要说的,比如为什么她的徽章会在那个叫“宋枝”的玩家的身上,比如徽章到底是怎么送来的,再比如,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但是祇祱看到正在掉眼泪的白桃,还是下意识问了句“你怎么了”,好像其他问题已经不重要了一样。
白桃不知道是情绪上来了还是突然间见到祇祱有点不知所措,下意识眼泪掉的更厉害了,几乎都已经连成串了。
好了,现在不知所措的换成祇祱了,虽然她还是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但还是轻轻抬手帮女孩子擦了一下眼泪。
直播间内:
“我他妈的!祇祱会变脸吧!他妈的刚才从英语考场就那么把那个女生玩家抓出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草!”
“楼上,呜呜呜呜呜,我当时真的还以为祇祱会杀人,尤其是那个玩家说不知道是谁送过来的时候,卧槽,祇祱快把人家掐死了都!”
“祇祱你小子不会是喜欢火柴人吧......”
“楼上!我就是这么觉得的!英雄所见略同!”
“大家先打住吧,我还是比较期待这个新手玩家怎么说。”
“就是就是,祇祱的徽章怎么就到那个新手玩家身上了。”
......
正被万众期待的白桃却好像被卡住了一样,喘了半天没喘上来气。
白桃:咳咳咳,哭的太狠了,没气了,咳咳咳咳,草,呛死我了,咳咳咳咳。
祇祱看着她这个样子,一时半会倒也不指望她能交代什么了。
本来被握在右手里面的徽章被重新拿出来,戴在了白桃的胸前。
“别再弄丢了。”等她好点的时候再问她那些问题吧。
白桃一喘一喘地看着祇祱就这么重新把徽章戴到她地胸前,但是她又没有办法拦。
白桃:草呜啊啊啊啊啊啊,白给孟星河了呜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