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眨眼的刹那,眼前一抹红挡在了前面,一低头,只能看到自己穿着红色鸳鸯刺绣的布鞋。
还挺好看。
可现在根本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她试图抬起手,将头上盖着的布掀开,可是双手却像是灌铅了一样,根本抬不起来。
“艹,怎么回事!”就在她张嘴骂了一句的刹那,手上的沉重感陡然消失,她猛地抬起手,将头上的红布扯了下来。
这才发现,手中拿着的,竟然是一个红色的盖头,刺绣精致,摸起来手感细腻滑顺。
右手被一个东西扎了一下,她拿起来一看,是被叠成五角星的符篆正在闪着微弱的金色光芒。
是这个东西,解开了她的双手?
就在她疑虑之际,轿子陡然颠簸了一下,她下意识伸手扶了下门口,整个人腾空而起。
轿子被抬起来了。
脑海里开始飞速闪过无数个在恐怖电影中看过的各种桥段,抬她的,不是戴着面具的被鬼附身的村民。
要不干脆抬她的就是鬼!!
无论哪一种,都能吓得她双腿发软。
“冬瓜冬瓜,我是土豆,听到请回答,over。”
嗯?
什么声音?
乔乔将右手抬起,这才发现,竟然是手中的这枚发着微弱光芒的符篆发出的声音,听声音,正是凌幽。
在这静谧阴森的夜中,这么一声跳出来,无异于将乔乔的恐惧又驱散了几分。
“干嘛?”声音很轻,刚好只有她能听到,她将符篆放到唇边,低声问道。
“对了,忘记告诉你启动那枚符篆的咒语了。”
“什么咒语?”
“艹,怎么回事,这就是启动符篆的咒语。”
“......”
美女无语。
“为什么弄这么奇怪的咒语?”
“太过繁琐的,记不住啊。”
凌幽回复得理直气壮,但是确实如他所说,如果是一句特别繁复的咒语,在这种极度恐惧的环境下。
早就被吓得忘了个一干二净,反而是这种简单直白又有点二缺的咒语,更加能让她记住。
“那我现在怎么办?我好像在一个轿子里,而且这个轿子还在动,好像要把我带去什么地方。”乔乔压低声音,声音颤抖。
“别怕,这枚符篆是一枚多功能符篆,拥有隐身,解咒加攻击三个作用,你若是想隐身,就念隐身加艹,怎么回事,以此类推,明白了吗?
你现在的处境,有点危险,你最好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我会尽快找到你。”
凌幽的声音刚落下,手中符篆的光芒就消失了,她再次试图呼叫凌幽,可是等待她的,是无边的寂静。
就在她捏紧双拳,准备念动隐身咒时。
耳畔陡然响起一道尖利刺耳的锁啦声,随之而来的,是敲锣打鼓的声音,还有放鞭炮的声音。
轿子停了。
跑?
就在她想着该怎么逃跑的时候,面前的帘子,却掀开了。
一个下巴上长着肉质,脸涂得煞白的媒婆模样的妇人出现在了眼前,乔乔立马将手放下,用长长的广袖将符篆藏在了掌心。
原本弯唇的媒婆看到她头上拽着的红盖头,眉头轻皱:“为,何,将,盖,头,拿,下,来。”
那一字一顿的说话方式,加上那媒婆沙哑别扭的嗓音,就好像干涸了千年的嗓子,再次开口说话了。
乔乔顾不得那么多,身子止不住的颤抖,手掌再次捏紧,这一次,掌心的刺痛感将她浑浊的意识拉回来了些。
她这才发现,自那帘子掀开,一股若有似无的花香便飘至而来,悄无声息地蛊惑着她。
还好,因了手中这枚符篆,她的意识恢复了。
一只干枯似树干的手突然伸了过来,眼见就要抓住她手中的红盖头,她忙将盖头抬起,盖在了自己的头上。
那一只手,没有捞到红盖头,缩了回去。
随后,一道声音再次响起:“请,新,娘,下,轿。”
这一字一顿的说话方式,弄得乔乔恨不能拿一瓶82年的汽水狠狠灌她一瓶,润润嗓子。
明明是在这种环境下,她竟然还有心思想别的,莫不是被凌幽给传染了?
“跨,火,盆。”
火盆?
确定这是火盆?
她皱眉看着脚前的铜盆,铜盆中却不是火,应该说是用红纸做成的一簇簇的火苗,不能跳动,僵硬死板。
无可奈何下,她只能先跨过了火盆。
刚跨过火盆,就有人拿过来一段红绸布递给了她,她低头看去,脚边出现了一双黑金色配色的刺绣布鞋,看脚型是个男人。
男人?
权宇?
“乔乔,你来了。”
真的是他!
如梦中般温柔似水的声音,饱含着的,是柔情的蜜意,仿佛就这两个字,都能让他在心中珍藏万年。
不!
他是鬼!
他已经死了!
他的目的就是要将自己带入地狱!!
不能信!
绝对不能信!!!
刺痛感再次将她拉回现实,必须想办法逃离这里,必须逃。
一旦礼成,她就是他的新娘,拜了天地的新娘!!
“隐身,艹,怎么回事!!”
她轻喊一声,新娘的婚服瞬间干瘪,落到了地上,她也有些惊讶的看着地面的婚服。
隐身原来是没有办法把衣服也变隐身的啊,现在的她,甚至能感受到凉风吹在赤果果身体上的冰凉。
原本盖着盖头,看不清四周的环境,这一睁眼,吓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眼前的权宇,竟然是纸做的纸扎人!
正低头,看着地面的婚服,她甚至能感觉到权宇脸上的慌乱,她转头看向旁边,所有的宾客。
都是纸扎人!
全部都是!!
除了那下巴长着肉痣的媒婆,她敏锐察觉到,那媒婆,是人,是人类。
管他纸扎人还是人类,逃命要紧。
她抬起步子就往大门冲,因为隐身的关系,其他人根本看不到她,很顺利就跑出了大门。
哪里有林子,就往哪里钻,一直跑,一直跑,直到跑到气喘吁吁,她才将整个人缩进了灌木丛中,确定没有东西追过来后。
她才拿起手中的符篆:“土豆土豆,我是冬瓜,收到请回复,over。”
******
凌幽和灼光,在村中转悠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乔乔的踪迹。
能直接将一个大活人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给抓走,道行不浅呐。
“你还记得之前那个死老太婆往哪个方向走的吗?”凌幽抬眸,看着眼前的三条岔路口,寻思着要走哪一条。
“这条,有她的气息。”灼光指了中间这条小路。
“好,去找她,算算帐。”凌幽点头。
随后直接抬起步子,便往中间的小路走去,越往前走,这天色就越发的黑,直到黑得如同坠进了漆黑的墨水中。
这条小路,也是越发的窄,只能通过一个人。
两侧是稻田,但是里面没有种植任何庄家作物,有的只是荒草丛生,走过来的田地里,都是这样,根本就没有人打理。
终于,一个亮着灯的矮房子出现在了眼前。
土木结构,外墙是用黄土糊的一层,大门上红色的漆都快掉干净,门上没有上锁。
里面有人。
凌幽抬起手,敲了敲门,那玻璃窗户内,燃着昏黄的烛光,伴随着他的敲门声,轻轻摇曳。
等了许久,都没有人开门。
他眉尾轻挑,出声威胁:“喂,死老太婆,不开门我把你这个门都给卸了,不仅把你的门卸了,我连你家屋顶都给你掀了。”
等了半晌,仍旧没有回应,他直接抬起就是一脚。
“哎哟,我的老天爷啊,别踹了,我开,我开......”
很快,门开了,露出一张沟壑众生,皱皱巴巴的脸,皮肤泛青,干枯的皮肤就像是一层纸贴在了骨头上。
凌幽抬起笔直长腿,直接迈进了门,弯腰拖过来两把木椅,自己坐了一把,另一把递给了灼光。
“说说,神是怎么回事,诡新娘又是怎么回事?”
老妇人杵着拐杖,颤颤巍巍,低垂着头,烛光将她的身影拉得老长,骨瘦嶙峋:“我不知道...不能说...”
“少给我在这里装可怜,你知道我干嘛的吗?茅山派第二百五十代亲传弟子,专门降妖除魔加捉鬼,地府里的黑白无常,我的铁哥们,你现在如果坦白从宽,我还可以让你在死后关照关照你。
不至于让你下了油锅,受煎刑之苦,说不定还因为戴罪立功,给你个转世投胎的机会。”
?
灼光侧眸看向凌幽,怎么又是第二百十五代了??
黑白无常,怎么又是他的哥们了。
但他却并未戳破,只是含笑看他,凌幽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黑白无常?你兄弟?茅山派?我?我为什么会下油锅?”老妇人一听,吓得差点站不住。
一只手扶住桌沿,灼光见状,忙上前扶住了老妇人:“小心,请坐。”
他将老妇人扶到了床边坐好,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蛊惑力。
再加上那张足以颠倒众生的脸,将那老妇人迷得五迷三道的。
嗓音蛊惑磁性,还学着网络上最近很流行的气泡音:“他说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