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倒计时结束。
房内没了动静。
云净舒赶到娇娘房中,只见商子慕将康常帆压制于身下,娇娘惊魂未定地喘着气。
想不到商子慕的反应还挺灵敏。
比系统还快一步。
这么一直压着也不是办法。
云净舒让康府巡逻的小厮拿来麻绳,将康常帆和木椅绑在一块,以防他逃之夭夭。
娇娘稍冷静下来,指尖颤巍地戳向康常帆,质问:“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害我?”
“老爷是不是你杀的?”
康常帆“呵”冷笑两声,一脸无畏:“那个老不死的,杀他,我嫌脏了手。”
“你……你你,我和老爷待你如亲生儿,你怎会,对我下此狠手?”
“你有什么资格说出亲生两个字?”
“那个老家伙不让我接手家中生意,你又不让我娶陈雪茹,且处处隐瞒,不就是忌惮我,堤防我,还不是背着我找那个生死未卜的‘康常帆’!”
娇娘像是被戳穿心事,哑口无言,蹩脚地辩解:“常帆,你误会娘了。”
“闭嘴!”
母子俩恨不得在此刻撕破脸大干一架。
二十五年前,娇娘为挽留丈夫的心,将全部精力放在传宗接代一事上,终于如愿以偿诞下一子,孩子却不知所踪,娇娘只能买通接生婆从溢香园偷回一个长相八成相似的男娃。
溢香园是一个专做污.秽.交易的地儿。
李大人不管此事,平日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是收刮出不少好处。
这么些年,娇娘一直没有放弃寻回亲生儿子。
养儿哪有亲儿血浓于水。
更何况康常帆就是一个成天吃喝嫖赌的败家子。
娇娘将此事告知老爷,没曾想反倒给老爷招来杀身之祸。
“是我害了老爷,都是我的错……”
哭声惹得云净舒烦躁难耐。
左右没见老管家的身影,她好奇:“那个秋杨,从何而来?”
娇娘泪眼婆娑地抬起头:“秋杨?噢他啊,是我家老爷从乔淮县城捡回来的乞丐,他来府上没多久,我就有孕在身,老爷觉得他是福星,就一直重用着,大小琐事就都交由他负责。他是个好人,忠心耿耿,对我们康家绝无异心。”
绝无异心?
商子慕忍不住嗤笑了声。
娇娘疑惑地看着他:“……这位是?”
“我和你的老管家曾在一处共事。”商子慕扬起下巴,神情自豪,“叛国帮会,专门杀你们这些个忠良之臣。”他丝毫不避讳曾经的杀戮,甚至引以为豪,像是在和过去告别,以后金盆洗手,回归正道。
“在你们康城百姓的眼中,李大人贤良忠恕,好善乐施,常收留过路的难民。”
“为何他这个好官没惨死于我们帮派手中?”
“正因他和你的老管家同心同道,一个鼻孔出气罢了。”
“你家老爷,嗯……”商子慕顿了顿,点头道,“应该是你的老管家杀的。”
“胡说八道!”娇娘不信,她了解的秋杨绝不是那种小人,“你没有证据,可不要胡乱诬陷好人。”
提到证据二字,云净舒想到昨儿个一早就来气。
“没有证据,对,我们确实没有证据,否则早就报官把他抓起来,给我洗刷冤屈。”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咬牙切齿着说完。
娇娘尬笑:“云姑娘大人有大量,还记挂着昨日之事呢?”
云净舒“嗯”了一声,“我是小人,不是大人。”
说完,她走到院子里,继续寻系统指令中的银杏树。
不再偷偷摸摸,很快便从银杏树下挖出一个箱子。
尚未看清里面装着何物,一道黑影把箱子夺了去。
云净舒看着空荡荡的手心才回过神。
商子慕已追着黑影而去。
与此同时,萧三水正驾马往西行。
沿着一条血迹,找到洛不烦等人的藏身之所。
刚下马。
桃妹向他狂奔而来,投入他怀:“哥哥,见到你真好。”
萧三水本想安抚桃妹情绪,抬头看见她身后的洛不烦,安慰的话硬生生吞回喉咙。
“老萧,你还知道来找我们,老柒都受伤了,那群杀手得有多可怕,乔老柒哎,她那么强悍都招架不住,也不知道老白在干嘛。”洛不烦嘴里嘟囔着,仍旧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乔老柒也当作无事发生,站起来:“三水,你有没有遇到暗影会的杀手?”
萧三水垂眸点了点头。
何止遇到。
可谓是惨不忍睹。
洛不烦:“他们干嘛要逮着咱不放,李大人又不是咱们杀的,康员外也跟咱没关系,我实在想不通,到底为什么。”
萧三水:“商子慕说,暗影会一直在找一个叫仪容的皇后,和一个没有下落的太子。那个太子……”他顿了顿,清了清嗓:“也姓萧。”
叫萧以洲。
师父曾告诉他,他的原名就叫萧以洲。
只是不知,与暗影会要找的人,是不是同一人。
洛不烦:“他们找他们的人,我们走我们的路,似乎没有交集吧。”
乔老柒:“云净舒……那个女人,会不会是暗影会的人?遇到她,一准没好事。”
萧三水:“她不是,商子慕是。”
洛不烦:“商子慕谁啊?”
萧三水:“老姚。”
洛不烦:“噢,原来是他啊。难怪他把李大人给杀了。还害得咱跟着倒霉。不知道老白怎么样了。”
百里之外,墨桉白等人来到一间驿站。
大夫给墨桉白开了几贴药,梅梅在屋外熬药。
屋内只有休憩的墨桉白和黯然伤神的陈雪茹。
陈雪茹隐隐抽泣着,只要一想到爹爹遇害的画面,她就控制不住的想哭。
她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爹没了。
家也没了。
康城亦回不去了。
她遇到了从没有过的绝望。
可能是泣声太噪耳,墨桉白微微蹙眉睁开眼,盯着陈雪茹的侧脸看了很久。
陈辉祖死后,这是陈雪茹第二次落泪。
墨桉白觉得责任在他。
他脑子一热,竟滋生出一个念头。
他想保护她。
一辈子那种。
他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陈雪茹的。
应该是第一眼。
看见陈雪茹的第一眼,她站在阁楼之中,美目倩兮,撩动他的心。
他对老柒和云净舒的彪悍不感冒,对桃妹的可爱灵动亦没兴趣。
他就喜欢眼前这个看上去娇柔,其实坚强到硬核的女人。
他称这种为女人,而其他都是朋友。
陈雪茹对父亲的思念太投入,没注意到身后贴近一个炙热的怀抱。
她猛地环住墨桉白的腰腹,眼泪啪嗒地往下掉。
她弄疼了墨桉白的伤口。
他就忍着。
忍了好久,他说:“让我保护你,好不好?”
他的心意很明确。
陈雪茹一愣,泣声戛然而止,她才发现墨桉白的衣袍湿了一大片,沁出鲜红的血。
她慌得站起来,语句错乱:“墨公……桉白对不起,我……我并非有意,我……”她用手帕捂住他的伤口。
墨桉白倒吸一口凉气。
陈雪茹急忙拿开手,细腰突然一下被抱紧,身子撞入一个宽暖到不像话的胸膛。
她的额头感受着他的鼻息。
“没关系。”他的声音。
她觉得好安心。
两人的暧昧传到百里之外的洛不烦脑中。
洛不烦没羞没躁地说:“这老白,该不会背着我们在……”
乔老柒怒喝:“洛不烦!你脑子里能不能装点干净的东西!”
“我又没说什么,你激动什么?”
“好啦,柒姐姐还受着伤呢,不烦哥你能不能别惹姐姐生气?”
“好吧,勉为其难不惹她了,都听桃妹的。”
这时,萧三水提议:“不如你们先往北行,去乔淮县城。”
康城太危险,他们没必要再回去涉险。
洛不烦:“老萧,那你呢,你不跟我们一起嘛?”
萧三水:“我还有件事尚未搞清楚,暂时不能陪你们一同北上。”
关于老白的身世,还有他自己的身世。
洛不烦:“那老白呢?”
萧三水:“他走了,雪茹姑娘怎么办?”
“这倒也是。”洛不烦说,“我就怕,老白不想走了。”
老白是个性情中人,对兄弟情似乎没那么深重,否则两日前也不会说散就散。
萧三水:“别这么想老白,说不定他会带着雪茹姑娘一同北上,说不定他……”
他会留在康城,回到康府,接管他的家业,迎娶陈雪茹为妻,不再陪他们闯荡。
萧三水终究还是没敢把老白的身世告诉老柒他们。
怕他们胡思乱想,像他这样多心。
然而他眼下,不得不去找墨桉白,确认老白的身份并告之一切真相。
另一头,商子慕将偷东西的贼抓了起来,把贼禁锢在云净舒的面前。
云净舒从贼的手中夺走宝箱,就一个很小的盒子,看上去与合阳县消失的宝藏没有区别。
她打开。
里面是一本蓝色封皮书。
如电视剧中的武功秘籍。
她随便翻开一页。
无字。
再翻。
还是无字。
是一本无字天书。
按照古人的智慧,不是用水泡就是用火烤,这上面才会显出文字。
她胡乱猜着书上记载的内容。
暗影会的杀手名单?
或是罪行?
贪污官吏的名单?
叛逆贼人的名单?
她觉得这是一份可以升官发财的证据,对她无用,却对曹冲大有益处。
“云堂主。”
曹冲来了。
云净舒讶异:“你怎么来这么快?”
“下官得到好友密令特地赶来向云堂主报喜。圣上已提拔我入京为官,命我与一家老小即刻启程进京。”
“那真是可喜可贺啊。”
云净舒把宝箱的盒子盖上,这个东西曹冲已不需要,她决定自留。
“威—武——”
曹冲又一次坐在公堂之上,这次底气十足,毕竟他跃级升官,入京填补礼部侍郎一官,与好友吏部尚书得以团聚。
云净舒和商子慕站在曹冲一侧。
堂下跪着康常帆和偷东西的贼,五花大绑着,难以挣扎。
曹冲拍响惊堂木:“康常帆,你可知罪?”
“我又没错!人不是我杀的!我为何要认罪!”
“你知道自己并非康员外的亲生子,故而对其心生恨意,残忍杀害养育自己二十五年的父亲,是不是?”
康常帆没认,他旁边的贼却喊出声:“是是是,人就是他杀的,他和溢香园做交易,买通溢香园的伙夫,把他爹的头颅砍下…….”
“去死吧你。”康常帆一脚踹在贼的脸上,吐了他一身口水,嘴里仍在咒骂,“没X眼的狗奴才……”
“肃静!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