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多福能感应到包间里的星气波动,只是没想到会有人突然冲出来,躲闪不及,只能乘机向里瞄一眼,范家的事,他没有半点兴趣,就是想看柳攀在不在。
确认柳攀在里面,他拉着时明月就要走。
言黎明急忙冲出来,拦在两人前面,可望着时明月,又不说话,愣在那里,欲言又止的模样,显得有些滑稽。
蔡多福眉头微蹙,他已经反应过来,眼前这人的气息波动,有些熟悉,分明就是昨天在柳条巷子跟踪时明月的那位五窍境小伙子。
这小伙是冲时明月来的,看这慌张失措的模样,不是发现自己的行踪,纯粹就是凑巧撞见了。
他轻轻将时明月拉到身旁,以示主权。
从包间跟出来的费东来,本是想劝劝言二爷这位小公子回去的,可看到眼前这一幕,特别是小公子手足无措,心慌意乱的痴样,再看看时明月那张精致无瑕的俏脸,心里顿时明白了七分。
只是眼前这一对男女,手拉着手,十指相扣,还绑着丝带,甚至系着女孩子才会系上的花结,亲密无间,明显是对恋人,或许就是一对夫妻。
原来小公子喜欢上一个有夫之妇,怪不得在里面不敢说,费东来恍然大悟。
言黎明确实有些痴迷入魂了。
他被逼出来时候,满脑子想的,就是找到自己心爱的姑娘,不惜任何代价。没想一推门,心上人就站在门口,他直接就傻了眼。待看到时明月要走,他急忙反应过来,觉得这是天赐的机会,必须将人拦下来,便冲了过去。
可把人拦下来后做什么?他一时没想起来,特别是看到时明月被蔡多福拉到身旁,更是心慌得说不出话。
“敢问姑娘叫什么姓名。”言黎明突然问了一句,又觉得不对,脸瞬间涨得通红。
时明月愣了一下,还没回应,蔡多福拉她的手:“别理他。”
言黎明那涨红的脸,顿时憋成青紫,极是难看。
“这位公子,请让一下。”蔡多福喊道。
言黎明没有回话,也没让开,就呆呆地站在走廊中间,把本不宽敞走廊堵死了。
费东来在后面看得清楚,知道小公子已经被那姑娘迷了本心,赶过来拉人,劝道:“小公子,回去吧。”
言黎明哪里肯走,一下子发了狂,指着时明月喊道:“我不回去,我喜欢人的是她。什么范小姐,我不稀罕,我喜欢的人是她。”
蔡多福想过被人发现的情形,可飘香楼是公共场所,有人走上走下很正常,也不怕被人看见,就是没想会遇到昨天跟踪时明月的变态,更没有对方会如此疯狂。
场面顿时有些不好看,甚至有些紧张。
时明月倒是很直接,剑眉一竖,喊道:“滚开,我不喜欢你。”说完,身体还往蔡多福身上靠了靠。
蔡多福侧身对时明月说:“不用理他。”
言黎明早已迷住心窍,听了时明月这话,一脸失落,又不知如何自处,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把费东来和两个冲出来的言家奴仆吓了一跳,连蔡多福都蹙起眉头,觉得眼前这小子要发疯。
面包间里,因为言黎明出走,婚事早谈不下去了,就等着有人把言黎明拉回来,也在看着门外走廊上的闹剧。几个坐在角落里的,可能是看不清楚,都站起来,伸长脖子往外望去。
言广坤听见小儿子在外面的叫吼声,气得想冲出去给那小子几巴掌。本来小儿子不想娶,不算什么大事,只要范家愿意联姻,言家子弟这么多,再找一个便是。可小儿子现在这般失态,明显是迷住本心,简直是丢尽言家脸面。
眼前这两人,就是普通人,以言家的势力,有一百种方法把女人带回家里,完全没必要在这种场合如此失态。所以生气之余,他又觉得害怕。
他担心儿子跟言致远一样,因为女人无法潜心修炼,最后失去道心,修为尽失。情字是言家的一道诅咒,已经在言家好几代人身上发生过惨剧,天赋越高,诅咒越可怕,没想在自己小儿子身上也会应验。
他按下心中怒火,转身望向范伯元,本想道歉一声,却看见范伯元瞪着门外的年轻人,脸色有些异样,便问:“范家主认得门外两人?”
范伯元的瘦脸板得很难看,本不想说,但也瞒不过,便说:“那小子便是蔡多子的弟弟蔡多福。”
言广坤有些意外。
他听说过范家与蔡家的婚事,也知道范家是瞧不起蔡家才退婚的。可短短几天,蔡少爷就勾搭上别这么好看的女人,本事还不小。不过这女人既然迷住儿子本心,也算是凑巧都碰上,只能帮儿子成全好事,也算是给范家一个交代。
“范家主,犬子鬼迷心窍,让你笑话了。不过既然撞上了,我便大胆做个决定,希望范家主能理解一二。”言广坤说。
“二爷请说。”范伯元应道。
“外面那个女人,犬子既然喜欢,我准备接进言府,给犬子做妾。不过纳妾之事,须正妻同意,你们两家既然联姻,这事自然也得范家主点头。不知范家主是否同意。”
这话其实说得相当客气,要知道大秦窍客纳妾养侍女,再平常不过,特别像言家这种贵族,哪怕旁系子弟,更是肆无忌惮。现在言二爷这话,说白了,就是刚才小公子不懂事,正妻没过门就看上别的女人,行不行还得等正妻发话。
这算是给范伯元一个合理的台阶,也算另一种道歉。范伯元自然不敢反对,应道:“男子汉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二爷客气了。”
“范家主不反对,那我便自作主张了。”言广坤说着,喊来身旁的家奴,低头吩咐几句,家奴点头示意,急匆匆出去了。
那家奴赶到门外,对蔡多福说:“蔡少爷,我家二爷有请两位。”
有范伯元在里面,蔡多福知道自己的身份瞒不住,可他根本不想进去:“我不想进去。”
那家奴近五十,白白胖胖,倒是见多识广,也不生气,笑道:“凡事总有商量的余地,总比在这里无端争吵好。”
蔡多福看走廊上这几人,都是七窍境的中年窍客,似乎没放人的意思。虽然自己和时明月身上都有噬魔虫,可真闹起来,谁也不好受。于是拉着时明月,随着那家奴进了包间。
言黎明也被众门客拉进包间,就坐在言二爷身旁。
蔡多福看得出来这位言二爷算是这里核心人物,便问道:“这位二爷,什么身份?”
身旁的家奴立即站出来说:“这位是言家二老爷。”
有言如玉在旁,蔡多福知道是哪个言家,再看到柳天算,也知道他们在这里商量什么事,可这些事跟他没有关系,便问:“言二爷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我儿子看上你身边这位姑娘,能否让给犬子?”言广坤说。
这话说得如此直白,还真把蔡多福听得一愣。
“你说个条件,要钱要物,哪怕想要女人,我都可以满足你。”言广坤继续说。
蔡多福听得相当不爽。可这种事,在栎阳城很常见,特别是贵族子弟,见到平民女子长得漂亮的,诱拐霸凌,强买强卖,屡见不鲜,官府也很难管,像言二爷这种愿意谈条件的,都算是好的。
可不爽就是不爽,他也怕时明月学坏了,应道:“她是我的女人,不是交易的货物,就算给我全世界也不换。”
言广坤笑了,笑得很有深意,说:“凡事总有个价格,谈不成,肯定是价格没谈拢,你尽管开价便是。”
蔡多福似乎没听到言二爷这话,转身对时明月说:“这人说的,都是歪理,你别听他胡说的。”
时明月在旁边点头:“知道了。”
蔡多福又转身对言二爷说:“言二爷,你搞错了,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把女儿当成筹码的,也不是所有人都把女人当成货物的,起码我不是。”
言广坤没有生气,只是老脸板得有些严肃,许久,才说:“我是大秦贵族,你们只是平民,我提出的交易,你们没有拒绝的权利。”
“言二爷,我可是窍客。”蔡多福说道,从怀里拿出自己身份玉牌,星气涌出,玉牌上闪起光明圣教特制的文字符纹,明显不是假货。
言广坤愣在原地,随即恼怒地望了身旁的家奴一眼。
说实话,他对蔡多福,完全不了解,甚至连姓名都没记住。只是因为蔡多子上了千客榜,再加上与范家结亲,有家奴提醒,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在他印象里,就是蔡多子的平民弟弟而已。
坐在一旁的众门客,也有些意外,因为蔡多福身上没有一点星气波动,莫非身上有法器?
最震惊的,还是范伯元。
几个月不见,蔡多福明显变了样,比以前更结实,更有劲,但这小子竟然能开窍,他是真不敢信。想当初,他为了婚事,专门让人调查过蔡多福,完全就是草包,怎么突然就开窍了。
不过当时蔡多福与苏云海起冲突,倒是能驯服妖兽,莫非那时就已经开窍了?沟通驯服妖兽的窍诀,也是有的,可有窍客身份不可能不报,唯一的解释,是当时已经开窍了,还没申请到窍客身份。
可就算蔡多福是窍客,以范家现在这样的条件,也不可能和蔡家结亲。何况驯服妖兽的窍诀,完全不入流,若不是因为跟妖兽有关,早列入无用之术。
言二爷稍稍理理头绪,重新整理自己的思路。
对方既然是窍客,那刚才的话,确实有些不妥,可话已经说出去了,为了自己儿子,这意思还得贯彻下来,何况自己是大秦贵族,蔡多福总不能因为一个女人得罪自己吧。
“你既然是窍客,那也好办,除了钱财,要法器也可以提,有其它条件也可以提的,只要合理,我都可以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