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校新军完成了山地拉练,回营整装完毕再次集合在营房外山脚下的演练场的时候,四部各两千人还在缓慢的向演两场东西两侧的预定位置缓慢行军。
山脚下天气多变,中午开始还是小雨,到了现在就慢慢的夹杂了散漫的雪粒,变成了落地结冰的冰雨。
外地将领们没有和大队行动,而都是在百余人亲兵的护卫下骑马先行到了中军。
曹变蛟、贺人龙、满桂、祖大寿临行前,被洪承畴和赵率教这些和孙老头往来密切的反反复复耳提面命过,虽说后面的大军也是一样的烂样子,亲兵和自身倒也是好好准备了一下,提前了约半个时辰就到了中军帐前。到了中军之后,作为常年带兵的将领,看到安静如一人,井井有条、纹丝不动新军黑衣中军也甚是佩服,连忙约束自己的手下整队,默不作声的呆在一旁。
云贵的秦邦屏、秦民屏兄弟两个自是在秦良玉手中吃过无数的苦头,平日里也是受过苦的出身,这种情况下自觉自己矮人一头,也悄没声息的待在自己的营地。
唯独是湖广左良玉麾下的张勇与众不同。昨天他就心机的与李国英商量,将李国英留在了大队之中,今天更是自己带着自己一手打造的铁卫想要为自己的大帅抢个彩头。
这边好容易列队完成,张勇看到了站立如线的黑衣卫,再回头看看自己的亲卫。相比之下,平时顺眼的今天看起来歪歪扭扭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一转头,叫道:
“中军!传令铁卫,少时孙督师带官校几位大人入营,他们如果还是这副吊样子,我就揭了他们的皮!”
张勇摔打这马鞭,狠狠的长出了一口气。
袁崇焕和孙元化,他也是久闻其名。这次兵部军部召集天下兵马齐集京畿,他来了五日除了传令兵和兵部职司之外,连见都没有见过一面。
袁崇焕善于训练悍勇善战之师,能有辽东之捷,还不是韩鑛、孙承宗的偏爱?孙元化,听说是个文人,只凭借西洋跑和火器,就也能弄上一个下将军?连自己的顶头上司左良玉都没有的称号?也不知道走了谁的路子。
正想着,谁知道冰雨更加大了,别人的亲卫没怎么动,倒是自己的亲卫开始乱糟糟的向中军旁边的几棵大树下悄么声息的移动着。你动我也动,还有几个已经早些时候到了树下的反而被推了出来,开始嘟嘟囔囔的骂娘。张勇似乎看到了旁边满桂、祖大寿嘲笑的表情。
“站住了!”张勇再也忍耐不下去了,扯过身边哨长腰间悬挂的皮鞭,照着乱糟糟的亲兵没头没脑的抽了几鞭子,挥手大骂:
“混账东西,都给我站出来。”
兵丁们拖着脚步、嘴里面嘟嘟囔囔的,不情愿的站回到原来的位子上。张勇原本还有些俊俏的脸都扭曲了,忍着气狠狠的瞪着部下们。
“睁大眼睛,看看人家。”
中军帐后面就是官校大队,一列列的士兵恍如什么都没有看见,如木雕泥塑一般,直挺挺的纹丝不动,任凭冰雨雪粒打在身上。
再看看人家陈列在队伍前面的火炮,炮身乌黑油亮,昂然挺立,黑洞洞的炮口直挺挺的指向天空。看到如此,张勇有点嫉妒也有点羡慕,更多的是没给我机会不然我也能的心思。
自己最喜欢的侄子看着张勇有点恼怒,连忙到他跟前凑趣说:
“张帅”,这也是张勇军中的称呼,“你看着火炮,是不是和那些站着淋雨的泥胎木桩一般,要说这站样子的功夫,还是这天子脚下的最强。”
这话说到了张勇的心中,他也忍不住的哈哈大笑的拍着自己侄儿的肩膀。
“自己说说就行,一会儿督师面前,还是要看看真功夫的。”
刚说完,就听见轰隆隆三声炮响,孙承宗一声新式戎装、在袁崇焕、孙元化等的陪同下,从官校大队两列中走出,在中军点将台站定。
这几位连忙上前,
“曹变蛟、贺人龙、满桂、祖大寿、秦邦屏、秦民屏、张勇,率本部人马抵达,向督师缴令!”
孙承宗看看他们以及分布在演练场两侧的军伍,虽然说有点稀稀拉拉,但是也算是不错了。点头说道:“甲胄在身,各位不用拘礼。”
“本次军部召集大家前来,原本有些军制、军械、战法的调整和交流,恰好锦衣卫前一阶段完成了对某些商户的清理,无意间获得了一些玩意,咱们不妨去看看。”
说罢,抬手示意,往演练场后方走去,众人也不明所以的跟上。原本军部的告知说今日会有新军展示,突然孙督师更改行程,大家也不知有何用意。
走到了栅栏跟前,现实一阵马匹的嘶叫声,转过头,大家都吃了一惊。
就在马圈旁边,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的壮汉,人人额头光亮,脑后拖了老鼠尾巴一般的细细的辫子。这里满桂对建奴最熟,往前一探,仔细观详,确实是建奴无疑。
李若链一身锦衣侧立在旁,看着孙承宗过来,这才拱手致意说:
“督师,一百二十名潜伏建奴再此,按照督师要求,一日三餐按时供给,请督师验收。”
孙承宗点点头:“辛苦指挥了。”
挥挥手,卫字营取代了锦衣卫,将建奴圈了起来。
李若链却没有离开,派出两个人将一个用渔网捆的结结实实的建奴抬了过来扔在地上。
“报督师得知,此人乃是建奴镶蓝旗牛录,为护送建奴勋贵与我朝一勋贵见面被俘,乃是这群人中职位最高之人。”
满桂异常惊讶,这里没有人比他更熟悉后金了。
“孙督师,镶蓝旗的人属于建州下五旗,旗主现在是莽古尔泰,为人极其残忍,咱们好多弟兄都丧命在他们刀下,末将请督师可以手刃此人。”
听到了莽古尔泰的名字,被渔网捆住的牛录开始拼命地在地上挣扎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