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三章父女争吵
即使孙夫人平日里面总是以一种温婉如玉的形象出现,可是在这一刻,也变得如同护着小崽子的母老虎一般凶勐,厉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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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你是谁,也不管过去现在,我今日倒是要看看,谁敢在孙家里面撒野!”一大步就跨到了霍纳坦神父的前面,直接将自己挡在了两名黑仆的面前。
“夫人,请你也要聆听父的教训,所有逝去自认若是不能完整的回到天堂,他从此之后也就完全不能再次回到天堂。我今日要和令嫒说的就是,在她还没在这条路上走的太远的时候,……”霍纳坦神父伸手示意自己的两个黑仆人稍微后退一下,自己却向前,试图想要和孙夫人解释一二。
“不必,送客!”孙夫人一侧身,冷冰冰地说道。
霍纳坦神父这一次无论如何已经冒犯到她的底线了。
在她的心目中,这个世上就没有人比自己的家人更重要事情。平日中,她可以和神父聊天,也可以给京中的寺庙中捐献一些过冬的僧衣和鞋子。可是,一旦威胁到了自家人,这时候在孙夫人的心中,那还会管你代表着那一路神仙。
“我家相公刚从宫中出来,怕是也疲惫了,您先请吧。”看着霍纳坦神父还盯着自己的女儿,孙夫人直接对着院子中喊道:
“孙福,带护院过来,替老爷送客!”
最后,在十个护院的帮助下,霍纳坦神父还是不情不愿地走了,临走的时候还信誓旦旦的说要再来拜访孙幼蘩。只要华士的尸首一天不交给他们,他们就会坚持前来。
这时候的孙元化和通常的家中的中年男人的表现一模一样。
根本就不会,也不想了解事情的缘故和来来往往,就在霍纳坦神父离开后,直接就将矛头对准了自己的女儿。在他的心中,没有任何事情的发生的家庭才是自己满意的家庭。
“幼蘩,你也这么大了。不说别的,总不能在为这个家里面添乱了吧。霍纳坦神父平时也是一个慈眉善目的,你看看今天都变成了什么样子。我不管你怎么做,反正我这里就一条,你惹出来的事情你尽快要平息掉。”
原本还想从自己的父亲这里获取一点勇气和信心的孙幼蘩,一下子就爆炸了。
“凭什么啊?父亲您难道没有看到今日发生了什么吗?他烧点了我最好的朋友的交给我的遗嘱,还烧毁掉了我这一年多以来的心血……”
“要不是他,就是我也给毁了。你看看你,你看看你。你是一个姑娘,孙家说不得是一个大家,但是你爹总是也算是朝廷的重臣吧。一个布鲁士的男子将自己的什么遗嘱都给了你。你不要在说这种话了,你让我怎么去上朝?你让我这官怎么做下去?”
孙元化已经感受到了皇帝陛下给自己的压力。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在现在的皇帝朱由检的面前,似乎做什么都做不到陛下的心中。
别说是自己的师父徐光启了,就是比自己小的多的宋应星似乎都比自己在皇帝那里受宠。可是,他现在根本不想去思考自己的问题,只是先将自己的郁闷在自己家姑娘面前发泄了出来。
“你不知道伴君如伴虎吗?要是这么一闹,万一闹到了陛下或者有心人那里,你觉得你爹这官还能干几天?你觉得这个给你遮风避雨的家还能撑几天?”
一个儿子不争气,加上原本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女儿不知道为什么也变成了这样。孙元化一下子好像对于自己和孙家的未来丧失了全部的信心。
“你的官能不能干和我有什么关系?这件事就是说道陛下那里,也是我有理。”孙幼蘩也应为自己的画册被毁已经暴走了。自己的爹不但是非不分,还冤枉自己。
实在是委屈的孙幼蘩接着继续大喊:
“你干不下去真的和我有关吗?”孙元化的实验室和制造厂她也去过几次,也有自己的看法。
“真正的原因你不知道吗?我不是陛下,我要是陛下也早就不用你了!师爷给你说的你倒是记住了几个?别人怎么做的你难道看不见?自己做错了,就要把气撒在我身上?我就问爹爹你,有用吗?你要是真觉得女儿我连累了你,明天我们就去应天府衙门,你要我开革出孙家的大门好了。”
一着急之下,孙幼蘩也不在斟酌字词,话说的又直又重。
“你这姑娘今天怎么和你爹说话呢?你爹又没有烧你的画册。你这姑娘……”孙夫人看到自己家老爷的脸都白了,赶紧站出来打圆场。准备先把自己家暴走的姑娘给摁下来。至于霍纳坦神父她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这件事都不用孙元化出手,孙夫人觉得自己就可以搞定。平日里面父女两个的小磕小碰她这么和稀泥也就抹过去了,可是唯一的漏洞就是她不知道今天孙元化在宫里面的遭遇。
孙元化觉得自己心被自己最心爱的姑娘直接给堵上了。
关键是,他似乎觉得自己家女儿好像还说的有一些道理。自己是不是平日里面确实高看了自己?还是自己根本就是大家眼中的一个丑角?大家都在看自己的好戏,而自己却不自知?自己是不是就像是穿着朝服的猴子一般?
难道自己的能力也就是一个地方的知府罢了?只过不皇帝陛下是看在徐光启的面子上才给了自己这么高的位置。
在这么高的位置上,自己其实就是徐光启的一个添头?还不如野地中的宋应星?
越想,脑袋越是嗡嗡的,血液好像都升起来集中在自己的脑袋中一般,但是脸色却越来越苍白。
好半天,他才晃着自己的身体,哼哼的冷笑了几声:
“那好,今日为父倒是想要听听你的见解。”
“实验室中普鲁士、弗朗机、法兰西的人越来越多,但是大明饱学之士确实越来越少,你何曾关注过?”这些人都在皇家陆军官校讲解枪械和火炮,但是和实验室不一样,在朱由检的安排之下,这些人每次讲解的东西都会被编制成文书,发放给官校之中预备教室和资优的学生。
“那些弗朗机人根本就不给同在实验室的大明人观看自己的制作过程和技艺,你又何曾知道?”这一点是因为孙幼蘩自己就被人家给赶出来了。她本来是想要找一个工匠,给自己打造一些更顺手的刀刃的。本来她还想着能和工匠边讨论边修改,没想到的是人家在制作的第一步就将自己、还有屋子里面的大明人都赶了出来。
实话实说,确实是将其他大明人赶了出去,自己好歹也是请出去的。可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神父凭什么却可以在里面?
“现在实验室中,各种洋文字和言语已经成了主要的文书用字,大明人看不懂也听不懂,你有何曾知道?”结果就是,学院里面好多大明学生都给他抱怨过,不去学拉丁文字,所有的图纸都看不懂。
“工厂之中,有多少道配料和结构,都是大明人被请出去之后,才有洋人调制和安装的,大明出苦力你有何曾关注过。”这就更常见了,但是也只有孙元化觉得很正常。
孙幼蘩如同连珠炮一般,一二三四五的就直接就说了出来。
这时候的孙夫人已经看出来自己相公已经恼怒到了极点,也知道自己的相公平日里面是多么骄傲和注重面子的一个人。她赶紧走到孙元化的身边,伸手挽住他的胳膊。
“你还真和自己的臭臭的丫头计较。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从小说话就能把人给气死……”
“你莫要说!”
孙元化直接将自己的胳膊从孙夫人的手中抽出来。
“从小说话气人,还不是你给惯的。慈母败儿。陛下今日在金殿之中,还说要三个月之内给她找个婆家。我还以她从小信教,婆家不好找为原因搪塞了过去。哈哈哈,看来为夫还真是不如二十岁的陛下见识清楚。”
然后指着孙幼蘩说道:
“陛下既然说了三个月,那么为父也就要遵守陛下的圣旨,三个月之内,你完婚离开孙家。”
“相公,你这是说什么呢?什么时候幼蘩的婚事成了陛下关心的事情了?陛下也是少年,却如何要关心这事?但是,结婚是幼蘩的大事,也是孙家的大事,相公,三个月是不是过去仓皇了一些?”
“这是陛下说的。夫人你要是不清楚,不妨可以询问周皇后。”
两个人自顾自说这话,没有人关注孙幼蘩的反应。
孙幼蘩一听这里,她不明白,为什么发生在孙家的所有事情怎么会最后全部都回到了自己身上。再说了,自己的婚事又关皇帝陛下什么事。
“这份画册一日未完,我就一日不嫁!”
说罢,就直接将站在屋子里面的孙元化和孙夫人推了出去,哐堂的一声关了自己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