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要开海,就需要一个有秩序的海面,同时也需要一个进出闸口。这东西要是不成,开不开海也没得差。”
大明只是没有政府名义下的海运生意而已,进出口也没有掌握在朝廷的手中。
民国时期,某个军阀就是扎根在喝咖啡的那个城市,彻底掌控了中原进出口贸易。凭借着这一点,就对全中原的产出和消费又征收了一遍贸易税。但是,要能达到这一点,首先就是货币政策要稳定,同时人为的要形成一个内外隔绝的关口。
而现在,出口的东西也不少,只不过利润都留在了大海商的口袋里面。
“万事开头难,朕今天和诸位说的就是一个建议,具体的方略还需要大家进一步完善。”这个时候,朱由检并不害怕今天的议题被人有心或者无意传播出去,他需要的的就是这样一个效果。
一个巨大的,足以改变国家税收结构的政策出台之前,这种放风还需要很多次。
根据放风的效果,有人会跳出来直接干,也有人会找代理人出来反对,也有人会找朝堂大老们走走门路,当然也有一些完全消息落后的,在政策出来后只有选择上天台。
说以,消息就是金钱,这是真的。
“朕这次把熊文灿召回来,改组水军,也就是朕口中的海军,就是开海的第一步,也是军部继皇家陆军官校之后,今年最大的一个动作。”
朱由检不等其他人插话,直接把自己的思路说完:
“军部管方略。熊文灿到军部去,就是制定海军发展的方略。至少五年起,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五年后是个什么样子,最终想要达成什么样子。”
熊文灿正要补充,朱由检还是没有让他开口。
“兵部管实施,熊文灿到兵部去,就是大明的海军提督。根据军部的方略,大明要有几支舰队?造船还是买船?基地盖在哪里?建设学校,招募士卒,最终把舰队建立起来。”
朱由检留下一段时间,让这几位大老思考。
“战区管作战,熊文灿到战区去,就是福州府巡洋舰队提督,兵部根据巡洋舰队的作战需求,把船、人、炮、饷给老熊配置好,老熊走马上任,打胜仗升官,打败仗去职。”
“说以,朕现在的意思是,熊文灿你想去哪?同时也要问军部的孙督师,你想要熊文灿去哪?”
说罢,端起来面前的中药,应该是甘草还混合了一些下火的药,闻着很苦,但是喝着却还挺好喝。
别说是熊文灿,孙承宗,秦良玉、洪承畴,就是韩鑛在朱由检这一番说辞下,都陷入了长思。
这不是智商高低的问题,单论智商,朱由检比不上这些老狐狸。但是,他所了解的管理方法论,放在这个时代是大师级别的。就要比钱学森大力推广烧水统筹学一样,完全不逊色他在理工上的功绩。
韩鑛平日里面接触管理的事情比较多,所以这时候所得也比较多。
“陛下三个如何管,让老臣茅塞顿开。不若老臣将陛下这番言论形成文字,以供内阁诸位学习参考?”
朱由检摇摇头,直接跟他说道:
“三年,朕给你这个首辅留下的时间也就是三年。”
嚯,朱由检一句话,让兴致勃勃的韩鑛兜头一波冰水,其余人却是八卦之心大起。朱由检也故意的停了停,才接着说道:
“你也莫要管军部的事情。”
韩鑛都要怒了,一张老脸涨的通红。朱由检却跟没有看见一般,谁叫你和原来的关系不清不楚的,给你了时间你都不斩断。
稍微调戏了一下老头,他才话锋一转,站起来说道:
“三年之后,内阁的目标是改组成为总理国家政务衙门。现有六部中的政务部分全部在总理国家政务衙门之下。朕今天想要跟你韩鑛说。”
“总理国家政务衙门首辅为大明国相。”
“除了军部的军权、都察院的监察权、大理寺的立法权和审判权之外,其余权利皆属于国相。”
“而你韩鑛,就将是朕,也是大明的第一位总理国家政务衙门的国相!”
这件事朱由检思考了很长时间了。
他非常清楚接下来的日子,大明的皇帝将会面临什么样的情况,他也清楚自己也将面临各个方面的攻击。而皇帝之所以被人定位为明君或者昏君,就是因为皇帝大权独揽。
而中原的文明也会由于皇权的进一步强化,甚至在接下来的历史中,连可怜的文官系统或者地方军阀的制衡都做不到。
如果事事都是皇帝一个人说了算,那么官府犯下的所有过错都是皇帝一个人的过错。就跟还多人讨论大明历史一般,看起来是在讨论崇祯的行为,其实在心中都有一个前提,就是大明之所以走到了国破地步,只是崇祯一个人的问题。
不但百姓这么看,就连现在的,将来的,甚至未来的官员都这么看。
皇帝做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愉快可言。
朱由检觉得要在自己还没有完全堕落在权利之中的时候,拯救自己或者限制自己一把。
他现在的感觉和刚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他现在觉得,自己能来大明是上天,或者某一位神仙,或者某一个系统赐予自己的天大的好机会。但是好不容易坐上皇帝了,不能利用这个机会把这个世界走一遍,把天下的美食吃一遍,或者再去大明湖偶遇几位美女,而是把自己的生命消耗在无穷无尽的公文之中,耗费在宫墙之内,那是不是有些太凄惨了一些?
只要把军权紧紧的握在手中,不断地利用自己在科技上的眼光和对于世界的知识,让自己的军队无穷无尽像一把剑一样划开这个世界的黑暗,有什么不好吗?而且只有这样,在大明的内部,军人的地位才能被人为的拔高,军人才不会去干涉政务。
在场的诸位看到朱由检说完这些话就呆滞住了。他们很习惯,自己的这位皇帝思维很跳跃,经常和他们说着话,就自己神游天外。
在场的诸位也看到刚才还脸红脖子粗的韩鑛也呆滞住了,这倒是和平常雷厉风行的首辅大人不一样。
房间中倒是出现了一会短暂的安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明兰都已经给大家换了三次茶水,朱由检才从沉思中清醒了过来。他看了一眼还在沉思中,双手激动的变化着各种形状,都已经有点魔怔的韩鑛。
“莫不是韩首辅还有其他建议?”
听到了皇帝陛下的呼唤,韩鑛一下子从自己构建的场景中清醒了过来。倒也是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只是整理了自己的朝服,恭恭敬敬地向朱由检叩拜下去。
“臣韩鑛定不辜负陛下之雄心,不辜负大明之期望!”
说罢,也不再像平日那样直接起身,而是长跪不起。
“起身吧。”朱由检第一次感觉到了获取了朝廷重臣的全力支持。
“三年啊,韩首辅,朕已经把话说到这里了,能不能按照朕的意思实施,朕就看你韩首辅的了。”
韩鑛毕竟年龄和经历放在这里,等起来的时候,激动的表情已经从脸上看不出来了,端庄地坐在那里,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这时候的朱由检才对着秦良玉说道:
“朝廷事务总要是常改常新,老将军一路北来,地方情况老将军比朕清楚的多。这大明现在就是一个大洞连着小洞的破筛子。”
秦良玉倒是更直爽。
“老臣往京师走,到了京师附近还觉得好些。更远一些地方,这几年天灾不断,倒也不是陛下的错。老臣想着这次上京,若是能协助陛下和各位大人将外患清除,也好让朝廷能好顾一下地方。”
朱由检知道其实说白杆军战斗力很强,还不如说白杆军打仗不要命而已。为什么不要命,只有不要命才能给自己的老家换点粮钱。
“秦将军,朕这次将你风风火火召来,倒也不是紧着辽东的战事。军部要是全面转外,国内还有一些防护的空白。朕的意思是想让老将军和白杆军扩充成城防军。”
英国公张维贤有点恼怒的看着朱由检,你都想好了还问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