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
已经回到了皇家陆军官校朱由检暗暗叫道不好。
别人不知道,他知道魏忠贤针对福王的行动就在今天。
“出去看着,要是有东厂、锦衣卫、英国公的来人立即将人带过来见朕。”
脸上都是小伤口,一着急一流汗就火辣辣蛰的痛。
徐光启已经醒来,经过狂奔而至的吴有性诊脉,倒是无大碍。
“把你的红色药水给朕的这里再撒一点,药的味道还是不够重。明兰,再让人到后面煮上一锅。”
这时候朱由检安排明兰干活纯粹是为解决这个姑娘的尴尬。其实他身上的伤绝大部分都是来自这个姑娘的那一撞。
几个人刚刚喘了一口气,头上捂着大包的韩鑛就被魏忠贤给送了过来,后面紧跟着的是满脸慌张的英国公张维贤。
韩鑛还想给皇帝陛下哭冤来着,谁知道一进门,就看到了躺在床上,裹着半身绷带,上面还是血迹斑斑的朱由检。
“陛下……?”原本还被搀扶的韩鑛一下子就甩开了护卫的手。
“陛下……臣……”张维贤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今天确实不在官署,而是陪着秦王喝酒,尽管这也是自己陛下安排的,但是就这一点都有点说不过去。原本以为就是韩首辅遇刺了,没想到刺杀的对象居然还有皇帝。
“陛下……”陪着进来的张彝宪和魏忠贤也是一脸的震惊。
“王承恩,扶朕坐起来。”朱由检行动不便倒不是因为伤,而是吴大夫绑的太紧了。
“今天韩首辅就在这里和朕一起养伤吧。”朱由检先安抚韩鑛,主要是心里有点发虚。说完了话瞪了一眼魏忠贤,让你演点戏,怎么这点小事都把一个首辅弄成了这个样子。
韩鑛以为皇帝有点怪罪东厂,但是今天无论如何都是东厂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说是救命之恩也不为过,而且自己人知道自己的事情,他头上磕碰了一个大包不假,但是包扎的本来就有点夸张。
“倒是不能怪罪东厂,今天老臣能活下来还要靠东厂几位来的及时。”
“哼哼,来的不及时,要是给朕折损了大臣,他们今天还能站在这里。”朱由检一语双关。
“既然你们到了现场,那韩首辅遇刺的案子就给东厂好了。五天时间,朕要知道谁要是刺杀韩首辅的幕后凶手,要不就是凶手就是你们。”
“给首辅搬个椅子。东厂退下吧,朕遇刺的事情还不用你们。”
“陛下,臣建议从今日起京师宵禁,直到找到刺杀陛下的凶手为止。”英国公张维贤有点惴惴不安,韩鑛都混到一把椅子,自己还的站着。
朱由检不以为意,他对英国公张维贤的不思进取也有点不满,没有接张维贤的话,把他晾在那里。
“王承恩,宣秦王过来,朕有事情说。秦王过来的时候,也宣孙承宗、徐光启大人过来。”
看着王承恩准备出去传旨,他又把王承恩叫住。
“韩大人伤重,必须要在官校修养一段时间,内阁暂时交给周延儒。给他说他不必过来请安了,找出刺客,安定京师就行。”
于是,这天晚上,当京师达官贵人中开始流传皇帝陛下、帝国首辅、军部次辅同时遇刺而且伤重的消息时候,有两个人一脸懵。
第一位就是今天中午才刚从南京赶回来的周延儒。
他刚把上门拜访的洪承畴迎进了书房,王承恩就带着口谕到了。洪承畴还没有来得及撤出去,跟在王承恩身后的内阁、顺天府、刑部、东厂、锦衣卫,甚至包括伤口还渗着血的李若链,一众人将他的书房给挤得满满登登。
暂代首辅之职,周延儒有点紧张但是还有点兴奋。
另一位就是刚刚因为下午和英国公喝了点酒就早早睡下了的秦王。
睡得有点迷迷糊糊的秦王被王妃叫醒,迷迷糊糊的穿戴齐整,出来就看见已经有点焦急的王承恩。
“陛下宣秦王觐见。”王承恩显示宣了朱由检的口谕。然后这才低声对秦王说:
“秦王可能否骑马,陛下那里催的急。”
对今天下午京师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的秦王更是一脸懵。
自从他按照朱由检的要求,拖家带口回到了京师之后,屡次上书希望能面圣,谁知道一次有没有反应。可是当他已经心如死灰的时候,皇帝的召谕却又来了。
“走吧?”看着脸上阴晴不定的秦王,王承恩骑在马上催促道。
“我能不能和几位儿子和爱妃说几句话?”
王承恩点点头,自己也不知道皇帝要找秦王做什么,所以这点要求还是要满足的。
可是谁知道秦王看到了一脸惶恐的王妃和四个猥琐的儿子之后,却是什么也没有说,一拍马就和王承恩向着城外的官校奔驰。
随着消息的逐渐发酵,京师开始逐渐沸腾起来。
弓弦胡同竿子酒家。
“郑先生,郑先生。”
范冬晨端着烛台,敲着后院客房的房门。
半天时间,门才打开,郑象祖披着衣服,打着哈欠站在门口。
“郑先生,我大哥过来了。”范冬晨身后是一个像是农夫模样的高个子男人。
郑象祖侧过身子,示意两个人进来。范冬晨口中的大哥范夏游抽了抽鼻子,闻到了一股浓厚的酒味,脸上顿时有点不满。
“郑兄弟今日不该喝酒的。”桌子上扔了好几瓶汾酒的瓷瓶,剩下的就是啃了一半的羊肉。
郑象祖眯着眼睛坐着椅子昏昏欲睡的,似乎又觉得不舒服,干脆靠到墙上把脚放在了桌子上。
“郑大哥。”范冬晨撒娇一般地哼哼地叫到。往日她靠着这一招,郑象祖总是像一条狗一般地冲过来围着自己乱嗅。
范夏游有点不满的看着自己的妹妹。
可是出乎范冬晨的意料,郑象祖却像是没有听见自己的声音一般。自顾自的晃着自己放在桌子上面的脚丫子。
“郑兄弟,咱们是不是要商量一下善后的事宜?现在外面疯传说是韩鑛也被刺杀了。”郑夏游说话有一股子浓重的鼻音。看得出来,他压抑着自己胸中的怒火。
“冬晨啊,刚刚睡下就被你吵醒了,要不,你在陪我喝上几杯就算是赔礼了?”郑象祖一改平日里的样子,吊儿郎当的说道。
“谁让你们去刺杀韩鑛的?”
郑夏游一把把郑冬晨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声音也开始变得愤怒起来。
郑象祖觉的这个瓜娃子有点好笑。
没有刺杀之前,自己根本就不敢和京师中满洲的线人联系。自己尚在牢狱之中的师父一再叮嘱自己,一定不等对大明小皇帝掉以轻心。
“带上蒙山他们,任何时候都不要启用你知道的后金的伏手。直接去找山西商人范夏游。他是晋商范永登外人不知道的青楼外室小妾的儿子,有小伎俩却没有大智谋。他的父亲是我们这边的人,但是这次却不能直接动用山西人的势力。但是这范夏游却是不大不小刚刚好。我这里有他父亲的空白信笺,你到了以后前期万般忍耐,一旦把他拖下了水,就不用客气,直接占了他的产业,在京师安家就好了。”
蒙山他们根本就不会回来,走之前他们已经当着自己的面吃下了蜡丸,最多三个时辰就会毒发而死。现在可不是正是这个时候吗?现在的范夏游还能翻出浪花来?
“顺天府衙门里面的人跟我说,刺杀韩鑛的凶手当场就被抓了两个!”
范夏游说话的声音有点发抖了。他知道这种事情的严重性,根本就不会是顺天府衙门能够审理的,可是不管是进了东厂还是锦衣卫,哪有什么铁打的汉子。最严重的是,蒙山这伙人出发前就住在自己这里。
想到这里,范夏游的眼中闪过一阵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