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溪月吃着嘴里的章鱼小丸子，嘟着小嘴的她冲着夏雁飞呲了呲小白牙。
“我这不是看你两只手都占着，让你省些事喽。”夏雁飞左右手各拿着一串章鱼小丸子，其中一串的最顶上少了一个。
他也咬了一个，木鱼花的鲜甜和酱汁的浓郁配合的恰到好处，丸子和刚才的鱼丸口感虽然不同，但都很好吃。
“这个也不错嘛。”夏雁飞坐回长椅上，虽然之前来过一次，但他还是对这里小吃的味道赞不绝口。
尹溪月像小猫一样慢慢咬着馅饼，夏雁飞把手上的东西吃完后，就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不动了。
周围的人群还是一样热闹，经常会有小孩子手上拿着零食一阵疯跑过去，后面是微笑着的父母。
他掏出手机，调出上午拍摄的江城市动物园的地图，研究了起来。
“下午我们要去哪里？”尹溪月把脑袋探了过来，好奇地看着放大后的地图。
夏雁飞用一根手指把她的小脑袋轻轻推开，手机屏幕重新出现在他的眼前。
“我们继续按着顺序走吧，不过计划的最后一个地方，我认为是这里最值得一看的。”夏雁飞说道，“不过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卖关子可是不好的呦。”
“虽然你这么说，但为了保持神秘，这个关子我还是要卖的。”
夏雁飞收起手机，在长椅上伸了个懒腰，露出一个坏笑。
“不过嘛，聪明伶俐的尹溪月同学，难道猜不出答案吗？”
“猜不到。”尹溪月吐了吐舌头，“反正跟着你总没坏事。”
“这个评价还不错。”夏雁飞满意地点了点头。
……
……
鸟叫声虽然很悦耳，但如果很多只鸟同时放声高歌的话，就变得有点儿吵闹了。
夏雁飞掏了掏裤兜，有些懊恼自己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忘了带耳机，现在想要带上降低一些声音都做不到。
尹溪月这丫头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受影响，在鸣禽馆里显得很有活力。
这里的天花板非常高，应该是为了鸟类的正常飞行而设计的，看起来建筑内部带给人非常深邃的感觉。
“你认识这是什么鸟吗？”尹溪月停下脚步，指着一只看起来肥肥的鸟问道。
“这是珠颈斑鸠，很笨的。”夏雁飞用手在这只羽毛是灰色，脖子上有着一圈黑白斑点的家伙面前挥了挥。
珠颈斑鸠的小脑袋随着夏雁飞的手左右摇摆，困惑地抬起一只脚。
一般的鸟都是非常机灵的，哪怕人稍微靠近一点点都会迅速飞走，但眼前的珠颈斑鸠倒是一点儿都不在意。
“虽然看起来挺笨的，不过还是可爱。”尹溪月学着夏雁飞的动作逗了逗珠颈斑鸠，它甚至给她表演了一下鸟是怎么伸懒腰的。
“珠颈斑鸠不怕人，很喜欢在高楼窗户的角落里孵蛋，不过它的窝总是相当简陋。”夏雁飞科普道。
“如果你在它孵蛋的时候喂给它东西，这家伙会卡住不动的。”
“为什么？它不会直接吃掉吗？”
“在孵蛋的时候它是很认真的，不会吃东西。”夏雁飞笑笑，“但它又很笨，会下意识地把食物叼在嘴里。”
“这样它的小脑袋瓜就反应不过来了，吃还是不吃，它要想好久好久。”
“我觉得你跟它很像哦。”尹溪月用手指在玻璃上点了点，珠颈斑鸠也用嘴碰了碰玻璃的里侧。
“我每天都会把我的屋子收拾干净的。”夏雁飞站直身子。
“不，你们是一样笨，脑子转不过来的那种。”尹溪月做出一副非常遗憾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
“……”
“走啦，牌子上说下个地方有孔雀。”
尹溪月嘿嘿一笑，离开了珠颈斑鸠的展台，跑到了前方。
她走了一会儿，脚步慢慢放缓，抬起头的她似乎在想着什么。
夏雁飞跟了上去，听到动静后的少女回头冲他一笑，背着手回到了他的身边。
“你说我们今天能不能看到孔雀开屏？”
“这个问题还是去问问孔雀比较好。”
“唔……”尹溪月的声音低落下去。
转过眼前的拐角，巨大的场地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围起来的半月牙型的宽阔场地内，大鸟们抬起高傲的头，正在不紧不慢地闲庭信步中。
即使羽毛是合起来的，但仅仅从外层，也能想象出它们展开的时候会多么绚烂。
不过可惜的是，虽然这里有好几只雄孔雀，不过它们都没有开屏，而是摆出一副很高冷的样子。
孔雀的人气很高，在这里已经有了不少游客了，来一趟机会难得，大家都想要看看孔雀开屏的样子，所以很多人都围在这里。
尽管人们很期待，但孔雀似乎不为所动。
一些游客试图引起它们的注意，做出了很多滑稽的动作。
不过还是无功而返。
夏雁飞和尹溪月在人群间穿梭着，费了一番功夫才来到了最前面。
看到没有孔雀开屏的样子，尹溪月握着护栏，有些遗憾。
“没办法，也许孔雀们今天已经累了。”夏雁飞揉揉她的脑袋安慰着。
“好吧……”
……
令人意外的是，孔雀们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本来在环顾四周的它们站直了身子。
吵闹的人群也慢慢安静下来，大家不约而同地闭上嘴巴，想要引起孔雀注意的游客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最漂亮的一只孔雀调整了一下脚步，朝向了尹溪月的方向。
这是一只真正的白孔雀，通体雪白，羽毛和尾巴没有一点儿杂色，华丽耀眼，却又清新脱俗，动作庄重严肃。
它低下头，一瞬间，那让人不由得屏住呼吸的羽毛在面前突然展开。
孔雀开屏本就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白孔雀本就稀少，而能看到它开屏的样子既幸运又浪漫。
听说，能看到白孔雀开屏，代表着非常幸运。
在白孔雀的身后，其他的孔雀们也纷纷展开了绚烂珍贵的羽毛，一时间让人眼花缭乱。
它们都朝着一个方向，尹溪月惊讶地捂住了嘴巴，似乎还没有接受眼前的场景。
游客们也屏住呼吸看着眼前的一幕，这一块儿场地变得异常安静。
“能看到白孔雀开屏，意味着你是最幸运的人哦。”
声音把尹溪月拉回现实，她看向夏雁飞，他正在温柔地笑着。
尹溪月也笑了，随后有些撒娇地拉住了夏雁飞的衣角。
夏雁飞挑挑眉，向着孔雀们挥了挥手。
“谢谢你们。”他无声地感谢道。
……
……
下午两人也看了不少的场馆，时间也已经快五点了。
路上的游客们也不像之前那样多了，夏雁飞和尹溪月走在路上，向着夏雁飞提过的最后一个目的地走去。
夏雁飞嘴里叼着一支冰棒，身边的尹溪月也拿着一根牛奶口味的冰棍。
这座场馆与其他场馆离得都远，他们耗费了更多的时间才走到了它面前。
这座建筑整体是深蓝色，仅仅看着它，也能让人感受到一丝凉爽。
“这是我最喜欢的地方。”夏雁飞自豪地指了指建筑前方的木制牌子，上面的“海洋馆”依旧清晰可见。
“来吧，我们进去瞧瞧，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尹溪月看着他的眼睛，像是小孩子向朋友展示自己最喜欢的玩具一样骄傲。
走到这座建筑的门前，就感受到了一股凉意，不同于其他馆内空调的那种凉爽，这里的空气还带着水的湿润。
走进去好一会儿，尹溪月才从明亮的天光中切换过来，适应了里面有些黑暗的环境。
当夏雁飞领着她走过门前的走廊，进入大厅，看到眼前的景象的时候，尹溪月瞪大了眼睛。
这座大厅很高很高，甚至要比鸣禽馆的天花板还要高，巨大的圆形场地内没有灯，而微弱照明仅仅来自于这一圈的深蓝。
特制的通透亚克力板成了难以分辨出来的界线，在这堵透明的墙壁之后，来自海洋的生灵们正在摇曳着优美的身姿，在水中慢慢穿梭着。
这里唯一的照明来自水中的小灯，整座大厅里非常安静，人们都保持着沉默，生怕打扰了它们。
夏雁飞站在墙壁之前，抬起头的他看着眼前一动不动。
尹溪月轻轻地走过去，站到了他的身边，夏雁飞朝她笑了笑。
两个人谁都不说话，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这片深蓝。
尹溪月喜欢这种安静的氛围，也许人类在面对大海的时候，都会进入这种状态吧。
水会让人平静下来，平时洗澡的时候，尹溪月总会把自己埋进水里，侧耳倾听着周围的声音，或许是虫鸣、雨声和风声。
水里的生命似乎总是从容不迫的样子，鲸鲨、柠檬鲨和锤鲨块头儿最大，如同老大哥一样巡视着，而各种小鱼在最下层成群地游动着，忽而聚集，忽而散开，几只胖胖的水母飘在水中，偶尔会摆动一下触须，很多很多的生物她都叫不上名字，但无一例外，它们都很漂亮，让人感叹生命的伟大。
这片深蓝的静谧感觉让她有些沉迷，隔着这层几乎看不见的亚克力板，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和海洋离得这么近。
她伸出手，碰了碰，手指上传来冰凉的触感，那一边的水的温度，跟她的体温大不一样。
尹溪月缩回了手，能看见而不能触碰的世界，她想起了自己的泡泡。
自己在那个世界里可以肆意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没有人能看见自己，没有人能触碰到自己。
很像，但又不一样。
尹溪月回头看向夏雁飞，后者朝她笑着挥了挥手。
有人陪着，原来是这样的感受。
你可以随心所欲地去任何地方，因为你知道会有人跟在自己的身后，每次回头都能看见他的身影。
看到喜欢的东西就能马上分享给他，他会眨眨眼，给出吐槽或者是科普。
尹溪月发现自己今天说了好多话，在夏雁飞面前，她总想要逗逗他，却又会在之后感到害羞和懊恼。
可她还是忍不住，夏雁飞并不是平日里一副冷静沉稳的性格，他其实是一个合格的少年，温和而有趣，喜欢篮球和冰棍。
……
……
在长长的水底走廊中，两个人并排走着，头顶上是有些光怪陆离的水面，这是水花和灯光的共同结果。
“你看，这是一只很年轻的海马。”夏雁飞指着眼前的一只小海马说道。
“我看见啦。”
“你之前来过这里吗？”尹溪月看着出神的夏雁飞问道。
“来过，这是我印象最深的地方了，当时期末没考好，我跑到这里坐了一下午呢。”
“你也会有考不好的时候？”
“人之常情嘛，当时还被语文老师批了一顿。”
夏雁飞笑笑，他没尹溪月那么厉害，这丫头从一开始就是第一名，从来没有失手过。
她无论是什么考试都不会出问题，而他曾经也会有失误，导致能拿的分数溜走的情况发生。
“不说这个了，其实我一直想找个假期去海边玩的。”夏雁飞继续向前走着。
出于学业和短暂的假期，这想法其实处于搁置状态。
现在看来，也许把它放到高考完后的暑假是可行的，到时候可以坐高铁去，也许还能买上学生票。
虽然距离高考没有多少时间了，但想起高考，总觉得很遥远，像是永远走不到的终点站。
“我也想去，能带上我吗？”
尹溪月的声音让夏雁飞停下了脚步，他有些诧异地回头，少女正注视着他。
眉眼温柔，却又因为贸然提出请求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夏雁飞点了点头。
“那高考结束后，我们一去看海吧。”
……
……
重新回到江城市动物园的拱门，此时天色渐晚，游客们也都来到了大门处，准备离开了。
尹溪月跟在夏雁飞的身边，两人在队伍里慢慢向出口走去。
走了一天，离开的时候，尹溪月这时才感觉到身体的疲惫。
“好累……”
“原来你也会累啊，我看你今天一天都很有精神。”
“我又不是超人，当然会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