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齐木安警视,拨打这个电话是有什么需要求助的吗?”黑色短发的阴郁少年一改当时的狂妄,稍微精心修整一下的面容,配上那明媚的笑,恐怕能很轻易的虏获他人的信任。
可惜的是,坐在电话那一端的人恰恰是最不吃他这一套的人。
“九点,别迟到。”
这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让齐木安提着电话呆愣的站在原地。
哪怕对方留完这一句话就直接了当的挂了。
如果这个时候要是有哪个小警察无意中闯了进来,大概能看见对方脸上清晰的狂热的痴迷。
Boss终于愿意主动搭理他了!
如此狂热的思绪将他的脑海淹没,他当然明白这是Boss要对他进行敲打,是对他的警告,但是齐木安不在乎,至少现在不在乎。
如果能得到Boss垂怜注视的目光,那么付出一些小小的代价也是无关紧要的。
他像是一个卑微乞求的狂热信徒,只为求得神的一丝怜悯。
幸运的是,神回应了他。
琴酒和白兰地的判断完全正确,他疯的彻底,就连boss用他的时候还会不小心割伤手指,要是他们这边想要交接什么任务引起了对方的兴趣,多半会一起被捅个透心凉。
也只有川泽秦这般能耐的人,能把这三张牌都收一起了。
齐木安,一想到今天晚上九点才能看到Boss,齐木安有些焦躁,他坐立难安的把手搭在桌子上,内心的烦躁,让他几乎没有办法坐稳,但这里是警局,不是组织内部,他做什么都要过别人的眼睛,所以他只能忍。
他一遍又一遍地盯着时钟,盯着上面缓慢流淌的指针,听着清脆的滴答声,忍耐的几乎快要发疯,他甚至想伸手去拨弄指针,让慢吞吞的东西多跑两圈,好像这样九点就会早点到来。
但他也不可以这么做。
他最后忍不住想要去咬自己的指甲,但是他的指甲因为这该死的工作的缘故修剪得整整齐齐,再这样下去就要咬到血肉。
他不能鲜血淋漓的去看boss,那不够尊重。
齐木安看见桌上的时钟好像开始融化,像是液体一样流淌,他开始有些躁动不安了,他投至于桌上的影子扭曲成一团,指针走动的声音无限扩大回荡好像Boss的语言,他开始流汗,汗水打湿了他的发梢,黑色的发粘腻的沾在上面,而他的双眼没什么神色,空洞的只剩下了看一眼就让人发慌的焦虑,看起来像是魔怔了。
齐木安一直是个疯子……被Boss亲手调教出来的疯子。
窗外的天色,一寸寸地灰下去,屋子里的光也一寸寸的消下去,走廊的灯透过来,只是点亮了昏暗屋子的一角,而他依旧坐在原地,痴迷的盯着逐渐被罩上一层暗色的时钟,直到有人推开门。
房间里头很昏暗,走廊的光从门缝里挨个的挤了进来,最后拉出一道长影。
脚步声在门边停顿片刻,荻原研二原本搭在吊灯开关上的手放了下来,他很是轻柔地走到齐木安的面前去。
“齐木安警视,已经很晚了,我想你应该不愿意在办公室度过一个糟糕的夜晚的。”
刚开始的时候有相当多的人对于这位几乎等同于空降进来的警视相当不满,认为对方不过是占了父母的便宜,如果不是他的父亲作为一个警视长和他的母亲殉职在同一场案子里,像这种初入警长的新人怎么会升值的那么快?更不要说短短一年内坐到这个位子来。
荻原研二轻晃了一下趴伏在桌子上的对方,看着对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满是疲惫的面容,语气更加的轻柔。
“齐木安警视,醒一醒。”
但齐木安的风评转的很快,当对方真的呆在了这个位子上大半年,大多数人对他的看法又变了,认真诚恳负责,从不摆架子,那些刚毕业的新人都没少受他照顾。
特别是他们几个,自从半年前偶然结识了对方就一直很受对方照顾,恭恭敬敬的叫对方一声前辈也没什么不可。
荻原研二也是如此,对他来说,这位警视除了偶尔会说一些谁也听不懂的笑话之外,基本上都没得挑剔。
更别说,无论是气馁还是疲劳的时候,对方总会恰到好处的出现,他们之间开过的啤酒,吃完的烧烤棍,都快数不清。
非要说有什么缺点,就是对方总会说一些完全听不懂的笑话。
对方有的时候也会说一些大话,比如要是哪一天社会能能平安到再也不需要警察,又或者,犯罪分子能自动自投罗网省点事,说完这些话,也会不好意思的一笑,笑得有些腼腆,只是眼神是亮晶晶的。
不过没有什么事能够完全顺利的走下去的,当年的那几个朋友兜兜转转,就只剩下他自己和松田阵平了。
“嗯……”齐木安被人摇晃着,从咽喉里发出迷迷糊糊的的声音,又蹭的一下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他比狄原研二足足矮一个头,站起身来仍然被对方居高临下的看着。
“啊啊,我又睡着了吗?”他发出有些苦恼的声音,不好意思的挠了一下头发,盯着时钟看了两下,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抱歉,抱歉,研二,这次真的欠你一个大人情了,如果不是你叫醒我,我待会的事情就要迟到了。”
他说完这句话,就火速的从人的身边跑开,速度之快,简直叫人望尘莫及,连带着对方伸出的手都来不及触及。
谁也没有看到他即将跨过那道办公室的门时,那藏不住的癫狂。
九点还差不少,但齐木安管不了那么多了,在确定自己身后没有跟着的小尾巴之后,谨慎地来到了地点。
这是一栋再普通不过的办公楼,里面的灯已经熄了,齐木安吞咽了一口唾沫,沿着自己再熟悉不过的楼梯一路向上。
直到到了那最高处,他终于看到了朝思暮想的神明。
“卡慕,你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川泽秦平静的开口,却让齐木安如坠冰窖。
原本狂热的神情一点点散去,取而代之的深不见底的恐惧,令人窒息的恐慌环绕着他,似乎要将他撕扯成碎片,他似乎听见有恶意在自己的耳畔呢喃不成句的破碎言语,他不敢后退,也不敢前进,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
他怎么会忘了,他怎么敢忘了,就这么短短一年半的时间,他忘掉了自己臣服于对方最本质的原因之一是恐惧。
川泽秦用恐惧作为鞭子,以信仰作为枷锁,把对方驯服成了一条他亲手牵着链子的疯狗。
他偶尔把链子松开了,对方也只会在一阵疯狂过后,亲自叼起自己的链子,又递还到他的手上来。
毕竟没有对方牵扯住链子,那种强烈的不安足以压垮一切。
“你是要辩解吗?”川泽秦语调不变的又询问了一句。
这换来了齐木安不安又凌乱的回复。“不不不不,不,对不起,对不起,Boss……对不起,不不不,我没,不……是我的错,我忘了,我不应该提早来的。”
川泽秦曾经告诉过他,别迟到。
川泽秦曾经告诉过他,最早只能提前十分钟。
别在不应该的时间到。
“很好,看来你还记得。”他从座椅上站起来,缓慢的向人走了过去。
不急不缓的,让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他看着对方萧瑟的想要缩起的身形,走到对方的跟前,伸手捏起对方的脸颊,看着对方脸上混合着不安恐惧的神色,用指腹轻轻抹掉了溢出来的泪痕。
川泽秦平静的又问。“卡慕,那我告诉过你,别随便用警局里的人找乐子,你为什么没有听呢?”
他一向知道对方绝对会再犯,这是他刻意纵容的结果,他甚至诱导对方犯错,一味的压抑是能得到一条听话的狗,可是失去了本性的对方,就太无趣了。
此刻的齐木安因为恐惧已经说不出话来,直到川泽秦松了手,他也只是萧瑟的缩在对方的阴影里。
“好了,现在回去,收拾好那些东西,如果你要找乐子,记得,别让我看见了。”川泽秦弯下身子,抚摸着人毛糙的头发。“另外,你可以开始想奖励了,作为这两年的酬劳。”
“所以,接下来,别让我失望,可以吗?”川泽秦最后一次反问道,语气温和倒像是在征求对方的意见。
“我明白了boss,绝对,绝对,绝对不会有下一次的。”齐木安脸上的恐惧未褪,只是和刚才的那种纯粹的恐惧,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不会再让你失望了boss。”
“毕竟你就是我的指引,你就是我的一切,你就是我唯一的信仰,boss。”
“别放弃我。”
“好啊。”
齐木安恍惚中,好像听到了一声轻笑。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希望你们有看重写过后的吧!感谢在2022-08-04 21:24:34~2022-08-07 12:18: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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