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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五十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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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四

无论是上一辈子的几十年,亦或者这一辈子度过的快十年,我从来自认是个胸无大志、随波逐流的悲观主义者,甚至以坦陈自己的懦弱为坦然,认为这是看破人性的丑陋,是敢于直面现实的勇者行为。

于是直到现在我才明白,那样敢于心安理得地自甘堕落,不过是“只因未到伤心处”。

我想我是因为陆云暮的死而伤心,可我不敢确定。毕竟这迟来感受的伤心在我心中酝酿许久,情之所至,我不该这样清醒。

可我清醒地知道自己心平气和地和人谈起陆云暮的死,甚至以此来判断真假、估量轻重。

我清醒地知道不会再有人和我推心置腹讲那些玄而又玄的理想与道德,当我真的看见人命如草芥,当我也成了会为目的,视人命如草芥的人。

我清醒地知道,我选择了一条我从未想过、对我来说最麻烦的路。

我竟然毫未犹豫。

直到这时我忽然终于能理解,对道德与理想抱有期待,是种何其珍贵的真心。

可我好像已经错失了这辈子,可以靠近它们的唯一机会。

我想到,就算我会来到这个世界是如曾煦所说的预谋,可是最终,这条回不了头的路,是我自己踏上去的。

直到这时我才明白,或许当初的曾煦,也是经历了这样的心路。

我本该相信他。

从户部回去之后几天,我看到刑部尚书上了个折子,说,要招募些狱卒到刑部做事。

能直接递到我手里的折子也就是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但从这个折子里,我知道了些事。

一是刑部尚书果然很有主张,难怪他能安稳地在刑部待到现在。

二是有行果然替我解决了那几个看守诏狱的侍卫。

而且之后的风平浪静让我也知道,有行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谢修。

于是我知道,我猜的是对的。

有行对谢氏足够忠诚,但也足够聪明,因此他才能一直安稳地待在离我最近的地方,随着我的身份愈发特殊,甚至我进宫当了皇帝,也从未有人能把他顶替下去,更没有人不敢让他待在这样一个敏感的位置。

但与此而来,是他能力和身份上的不匹配,因此造成的心理上的落差。

他一直是个有傲气的人,他的傲气来源于他的能力,尽管随着他年龄渐长,他将情绪都藏了起来,但这份傲气始终是他的本色。只是他年幼时就被对谢氏的忠诚坑了一把,少年残缺,最终是他自己来承担。旁人看他,永远是带了有色眼镜,即便他对谢氏所有谋划都居功至伟,但永远不是个完整的人。

时代的缺陷造就出的完美受害者,他不去背叛是情分,背叛了,甚至还算得上本分。

所以他可以替谢氏做事,又为什么不能替我办事?

一四五

我并没有急于拉拢他。

毕竟有些事做起来就不是能一蹴而就,齐文初急于求成最后却把自己的性命都搭了进去,我如果还重蹈覆辙,那岂不是连齐文初都不如了。

他现在能给我这样一个表态,就已经足够了。

从齐文初驾崩到我登基,虽然人人都知道是谢氏一手操纵,但明面上还是顺理成章的政权交接,所以齐文初在时没有完成的事便也顺延到了我身上。

首先是新皇登基的三件套:其一是恩科,其二是大赦天下。原本还有其三的充盈后宫,但我父兄两重大孝在身,又有搞基的风言风语在,一时间居然没有人提。我猜诸位利益相关人员是知道我这个皇帝当得名不副实,还是个断袖,舍了孩子也套不着狼,干脆直接不提,不去祸害自己女儿。

而齐文初还在时开的恩科因为后来发生的事没能顺利举行,便有人提议,转年开两次恩科,年首一次,年末一次。

其他的,还有秦王府罪臣下狱之后官员选拔,边防兵权的交接,都是谢岭和谢修主持,最后直接在早朝上向我汇报了结果。

商议这些事时离新年已经不剩几天,诸位大佬终于把新的年号定下,等年初一的时候宣召,就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他们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朝着我山呼万岁,我虽然感受不到高兴在哪里,但也只能按着规矩,先是夸赞一番各位大臣辛苦,而后让他们起立平身。

这日子要是这样过下去真的没有盼头啊。

幸好我想开了。

与这些大事一同确定下来的,还有件不大不小的事。

谢储要外放福建了。

原本我以为他要走,再早也要过了年之后河水解冻,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着急,很早便在户部办了手续,据说年前便要出发。

这个消息,是从谢修那里转手递到我手里的。户部上的折子,谢修用朱笔写了准,再递给我,我就再写不上一个字,兴许很怕我反悔。

可此时不是彼时,我现在乐得少一个人盯着我。

但我盯着红字出神。

于是我问有行:“你说谢大人,他为什么要这么急着走?那水都还冻着呢。”

有行只垂首朝我道:“陛下,奴才不知。”

我没指望他能告诉我什么,便自问自答了:“俗话说‘有情饮水饱’,绕些远路而已,不算什么。”

但我又想:“为什么这么急呢?连年也不过了?”

他们古代人,不都是把这些年节看得很重吗?

我又看了看红字,想起那日谢修向我请求外放谢储时的情形。

我便又问有行:“谢大人何时走?你与朕一起送他一程,如何?”

一四六

我觉得谢储大约是有些叛逆在身上。

他走的时间,竟是除夕那一天的早上。

除夕不必上朝,一早,我与有行坐车出了宫在京城外的长亭等候,等了不久,便看见了马车驶来。

我在车里坐着掀起窗帘看,有行则站在车外,这时骑马迎着马车而去,他下马时,谢储也掀了车帘走了出来。

我忽然就知道他们会说些什么。

毕竟那是有行年少时,可以为了他不顾后果、跟我发脾气的“小公子”。

我放下窗帘闭目养神,又等了一会儿,听见谢储在车外唤我:“臣谢储,谢过陛下。”

我莫名觉得他好像并不想和我多说话,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只好隔着帘子问他:“谢大人走得这样匆忙,若不是朕兴起,莫不是没人来送你了?”

就听谢储答道:“臣有负亲友所望,不敢奢求原谅,惊扰了陛下。”

我默念了“亲友”几遍,只觉得一种悲凉之感在心中蔓延开来。

我问:“谢大人……小舅。朕,不算是你的亲友吗?”

车外沉默了一会儿。我隐约听见衣衫摩挲的声音,而后听见谢储道:“陛下乃是九五至尊,千金之躯,臣不敢冒犯。”

我忽然觉得很可笑:“谢储,你是不敢冒犯,还是觉得我不配?”

车外顿时没了声音。

我很快回过神,把泪憋住了,忽然庆幸没有掀起帘来:“是朕多言了。谢大人,祝你一路顺风。”

谢储朝我道谢,不久我听见外面马蹄声响起,渐渐地,声音便走远了。

我想,我和谢储的缘分也就到这儿了。

以后我要是把谢氏斗赢了,他在福建,天高路远,我也不会难为他。

我要是输了,那今日,或许就是最后一面。

我来这儿有十年,认识了不少人,这短短的一年,却一直在将人送走。

眨眼之间,只剩我一个。

一四七

我是个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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